一百七十三·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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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淑媛怒氣衝衝的從榮昌侯房裏出來。
雖然榮昌侯接下了她帶過去的藥,可是竟沒有處置榮昌侯夫人,甚至連大聲嗬斥都沒有,這讓她心裏極為不舒服。
原本不該是這樣的。
她的弟弟向來跟她最親,什麽事都聽她的,都會跟她商量。
從前隻要是她跟榮昌侯夫人有了爭執,他都是永遠站在自己這一邊的。就連大婚當天,自己說了一句新媳婦兒不必太嬌慣著,惹得榮昌侯夫人娘家人不滿,他也是淡淡的就把她們給打發了。
府裏的人也都因此知道該跟再誰後麵才有好處。
可是現在……
馮淑媛心裏有些難受,果然是有了媳婦忘了娘了。
聽雪腳步匆匆的跟在她後麵,好容易才追上了她:“姑娘也別生氣了,您想想,過些日子,就能看衛安的笑話了.……”
因為馮淑媛極為憎惡衛安,府裏的下人也都知道如何討好她,在她麵前貶低這位壽寧郡主。
馮淑媛麵色果然好看了許多,她看了聽雪一眼,沒好氣的問她:“那邊怎麽樣了?人回來了嗎?”
“聽說是今天回來。”聽雪鬆了口氣急忙跟上:“昨天是欽差回京的日子,聽說禮部派了小秦大人親自去迎欽差進宮,聖上還特意留了欽差和臨江王世子一同再宮中用膳……”
馮淑媛的麵色就有些複雜。
沈琛真是如同一顆明珠,越發的光彩耀眼。
隻可惜,明珠的眼珠子卻是瞎的,看上的竟是衛安那個毒如蛇蠍的討厭鬼。
哪個女孩子不喜歡少年時候得意些的,飛揚些的少年郎呢,沈琛無疑是很符合女孩子們喜歡的樣子了.……
她轉頭看了一眼聽雪,問她:“沒問你這些,衛家那邊怎麽樣?”
聽雪壓低了聲音:“姑娘,後來公主的人便沒再給咱們送消息來了,想是因為錦衣衛看的緊……”
說起錦衣衛,她的表情便有些不大自然。
畢竟林三少上次來的那趟,那個眼神到現在都還讓她記憶猶新,如墜冰窖。
馮淑媛也顯然不想聽見錦衣衛三個字,說了聲知道了,便道:“吩咐廚房,那邊最近火氣太盛了,不宜吃那些好的東西進補了,讓她們多送些黃連湯過去,也讓她消消火氣!”
雖然已經有了新婦,可是侯府的中饋一直都是她這個大小姐在管著。
她要是不舒服了,就能讓榮昌侯夫人更不舒服,榮昌侯夫人想喝熱的,她就能讓她喝冷的,榮昌侯夫人想吃這個,她就能讓她吃那個。
榮昌侯夫人怕是忘記了。
不過沒關係,她提醒提醒就好了。
聽雪想起上一次榮昌侯夫人病了,病中要喝湯補身子,馮淑媛卻硬是讓廚房的人給她做了一個月的苦瓜湯的事,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了,難得大膽的跟馮淑媛道:“姑娘可真是促狹。”
不過隻要馮淑媛不生氣,不把這一招拿來對付她,這一切就都是不嚴重的。她笑著答應了去了。
等到稍晚些的時候,嬤嬤便又是難堪又是難過的進了榮昌侯的屋子,欲言又止的看著榮昌侯夫人,結結巴巴的道:“夫人,您.……您是不是回房中去用飯?”
可是之前已經說過了陪著榮昌侯一起用飯的啊。
榮昌侯夫人疑惑不解的看著她,不一會兒便明白了她是什麽意思,平靜的問:“是不是有什麽不妥?”
榮昌侯也跟著抬起眼睛。
榮昌侯夫人對他的關心他是看在眼睛裏,關心和愛護這種東西,做不得假。
他心裏門清。
因此見到這主仆倆這副形容,他便問了一句:“怎麽回事?”
嬤嬤咬了咬牙,似乎有些遲疑,過了一會兒才道:“.……隻怕今天的飯菜侯爺他不能用。”她說著,便衝外頭揚聲喊了一句,從進來的婆子那裏說道:“打開給侯爺和夫人瞧瞧。”
那婆子也是榮昌侯夫人房裏伺候的,聞言便低聲應一聲是,抽開了食盒。
裏頭靜靜的放著一碗已經冷卻了的棕黃色的湯。
“這是什麽?”榮昌侯麵無表情的問。
那婆子不敢瞞著:“是黃連.……”她垂著頭低聲道:“大小姐說,夫人最近火氣大,這也不是什麽大病,隻是需要餓一餓,靜靜心就好了。”
餓一餓,靜靜心?
榮昌侯夫人手裏捧著給榮昌侯的藥碗,低著頭一言不發。
顯然這樣的事情她已經司空見慣,連火氣都提不起來了。
榮昌侯便轉過臉看她:“這種事時常發生?”
機會來了!
嬤嬤手激動的有些發顫。
榮昌侯夫人便平靜的將碗交給了嬤嬤,歎了口氣看向他:“也不是時常發生。”她看著目瞪口呆似乎不知道說什麽的嬤嬤,又轉頭正視榮昌侯:“隻是每每我有什麽事不如姐姐的意,才會被如此對待。”
嬤嬤覺得她說的太過輕描淡寫了,忍了又忍,想起丈夫兒子,還是忍不住在旁邊插嘴:“上回.……我們夫人請了太醫,大小姐便嘲諷夫人嬌嫩金貴,該吃些苦瓜憶苦思甜……”
榮昌侯夫人的娘家不顯,因此馮淑媛一直看不慣她,拿這個來嘲諷她打壓她。
這是常有的事了。
隻是都瞞著榮昌侯一個。
其他下人是不敢得罪馮淑媛,而榮昌侯夫人卻是因為時機沒到,知道自家丈夫一定會更看重多年姐弟情份。
可現在,這些就或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了,是可以說的。
榮昌侯果然麵色陰沉,許久許久闔著眼睛不曾發話。
如果真是這麽說的話,那麽,馮淑媛未免太過分了,就沒有這麽辦事的。
自己這個姐姐向來如此刻薄。
其實榮昌侯是知道的,隻是從前總是記掛著哪點情分,覺得可以忍,便覺得這些刻薄也沒什麽,何況這些刻薄並不針對他。
可是現在,馮淑媛的野心已經讓她連弟弟的腿都不當一回事了,這是不同的,他看著自己的手掌淡淡的歎了口氣,
不能再容忍她這麽下去,她再這麽目中無人,再這樣下去,那整個侯府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