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五·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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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快就不再說了,不管怎麽樣,平安侯夫人都已經上門來了,她總不能把人趕走吧?
何況既然說是手帕交,就總得跟衛老太太提一提,見不見是她的事,可是要是自己這個當兒媳婦的沒盡到責任,便是自己的不是了。
她這麽想著,很快便又到了合安院,等青魚進去通稟之後,便進去跟衛老太太輕聲說了平安侯夫人不請自來,想見她的事。
衛老太太吃了一驚,看了三夫人一眼,等確定三夫人沒有報錯名號之後,才沉了臉,一時之間目光無比複雜。
這麽多年悄無聲息的都過去了,她還以為這一輩子是跟這些人沒交集了,誰知道她竟還是找來了。
她皺了皺眉頭,想要說不見,可是到底還是叫住了三夫人,衝她道:“把人請進來罷。”
三夫人應了聲是,見她神情複雜,便更加好奇這兩人的關係,可好奇歸好奇,她也沒有探問的意思,急忙便去了。
衛安便有些奇怪的看了衛老太太一眼。
衛老太太輕笑了一聲告訴她:“的確是我的手帕交,當年他父親在雲南曲靖任知府,連任了六年,她比我小許多,小時候在繈褓裏我便抱著她,我們從小便玩在一起,後來我嫁了你祖父,她父親也來了京城,往來便更多了些。後來.……出了事.……因此便漸漸的沒了消息往來了。也不知道她這個時候來做什麽。”
衛老太太說的輕飄飄的,可是衛安卻知道事情肯定沒有那麽簡單。
明家所遭受的劫難多大,那時候衛老太太的日子又有多難熬,可從來沒聽說過她有什麽至交故舊對她伸出過手。
什麽手帕交,隻怕是打著故舊的名號,有所求罷了。
可是若說有所求,也有些稀奇。
現如今平安侯府正是炙手可熱的時候,聖人極為信任平安侯府,擢升了平安侯府兩父子不算,還給平安侯府多延續了兩代的爵位。
這可是難得的榮耀,在這風雨飄搖的時候,平安侯府如今儼然已經可以橫著走了。
這個時候,他們來衛家能有什麽好求的?
衛家又沒什麽可以讓他們求的。
不過既然衛老太太要見客,衛安便看了鄭王和沈琛林三少一眼,輕聲道:“既然祖母要待客,不如我們便出去吧?也可以四處走走。”
鄭王原本就是為了來問林淑妃昨天派謝司儀的事,反正這個問衛老太太跟問衛安都是一樣的,便嗯了一聲站起來。
然後看了這兩個兔崽子一眼。
真是的,來的比他還早。
這倆人生怕搶不到他女兒嗎?
一個個的這麽拚命。
他瞪了沈琛一眼,又看看林三少,咳嗽了一聲開始趕人:“天色也不早了,都快要吃午飯了,林三少想必忙的很,阿琛你也該進宮去吧?我剛從宮裏出來,聖上正找你呢,你們便都走吧。”
衛安便看了鄭王一眼。
鄭王卻看著沈琛跟林三少,一副擺明了我都在趕你們走了,你們怎麽還這麽不識趣的模樣。
林三少跟沈琛卻都沒動,三個人僵持了一會兒,沈琛才咳嗽了一聲提醒鄭王:“這個.……剛才老太太跟我說,讓我中午留下來用飯,我便不走了罷?”
鄭王便瞪了眼睛:“有這回事?”
林三少也跟著垂下了頭:“剛才老太太的確也讓我留下來用飯,衛所如今並不忙,我便也留下來罷。”
兔崽子!
鄭王嗬嗬笑了一聲,打發他們兩個該幹嘛幹嘛去,自己領著衛安去了花園。
花園裏的梔子花開的正好,層層疊疊的落花鋪了一地,鄭王踩在上頭,收了剛才對沈琛和林三少時的態度,問衛安:“安安,你是怎麽想的?”
衛安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說,便沉默著沒有出聲。
鄭王看了她一眼,思索了一會兒才說:“沈琛跟林三少說起來,都是很不錯的人。家世便不說了,至少為人是好的。沈琛看著紈絝,可是卻從來沒有拈花惹草的事,林三少就更不必說了,也是有原則的人,這兩個其實不管哪一個,我都是放心的。如今就是看你怎麽想,怎麽選了。”
他定定站了一會兒,才又道:“你自小沒有長在我身邊,我一直覺得愧對你,我也知道你一直都是個有主見的孩子,隻是這是人生大事,所以父王希望你能仔細慎重的考慮,不管選哪一個都好,最重要的是你真正喜歡。互相喜歡才可能過的好。”
衛安良久才嗯了一聲。
要她選,她一時也根本不知道該怎麽選。
鄭王也不逼她,見說的差不多了,便話鋒一轉:“昨天聖上命我三天之後便出發,如今一天都快過了,後日我便要動身了,你自己在京城,要萬事當心。”
衛安應了一聲,也提醒他:“您在江西,也一樣要萬事小心。”
雖然臨江王是盟友,可是有時候世事瞬息萬變,誰都不知道事情到底會往什麽方向發展,還是要謹慎些的好。
鄭王說了聲知道,便又笑起來,跟衛安說起沈琛和林三少討好他的事,末了又有些自得:“你放心,我什麽餡兒都沒露,隻說尊重你的意思。”
衛安便有些無奈。
鄭王卻還是鄭重其事的再次叮囑了她一遍:“父王是說真的,時間也不多了,你若是要定人選便趁早,如今林三少露了意思,沈琛也去跟聖上提了,不管是哪一個,總歸是要選一個的,否則便要早些告訴我,由我出麵跟聖上推脫,否則就遲了。”
不管是沈琛還是林三少,隆慶帝能成全的必定都會成全。
當然了,看現在的情況,恐怕成全沈琛的機率要大一些,畢竟臨江王對沈琛向來是好的,而楚景吾更是對沈琛馬首是瞻。
不管是從哪方麵來說,對沈琛好一些,總歸是沒錯的。
隻是這些話卻並不適宜對女兒說,鄭王拍了拍女兒的腦袋,感慨的看著自己似乎轉眼就已經從花骨朵長成了一朵鮮花的女兒,好半響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