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章·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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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清的下人不是真的就背主了嗎?”謝三老爺把兒子摟進懷裏,摸了摸他的頭:“既然這樣,老宅的人難道還能說待我的兒子盡心了嗎?”
想要找茬兒的話,原本就不怕找不到理由的。
謝三夫人連忙應了一聲。
謝三老爺便連夜寫了信送去了二老太爺那裏、
現在謝家的族長是二老太爺,那些舊事想必二老太爺也是清楚的,他主動提出要分家,到時候再把長輩之間的恩怨拿出來一說,沒人攔得住他。
分家是勢在必行。
謝三老爺想著,想起之前兒子說,謝二老爺還把鏢局用在殺人越貨的勾當上,便更加堅定了決心,又忍不住冷笑了一聲:“真是嫌日子過的太舒服了……”
這樣的事竟然也敢做,也不知道誰給他的膽子。
謝二老爺打了個哈欠。
荊西的冬天一如既往的冷,大雪覆蓋了整個天地,一眼望去四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看得人眼睛有些疼。
可屋子裏卻跟外頭的肅殺冬天儼然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屋子裏擺著貓兒撲蝶的屏風,蝴蝶在花叢中飛舞,活靈活現得讓人仿佛置身春日百花村,牆角擺著一大盆桃花。
謝二老爺端坐長條書桌後頭,提筆寫完最後一個字,而後才冷聲喊了一聲進。
崔津抖了一抖,立即推了門進屋,長長的哈了一口氣,整個人都如同重新活了一遍似地,一麵往火爐旁邊湊,一麵看著旁邊的桃花嘖了一聲:“做的這麽像,跟真的沒什麽分別,得花費不少銀子吧?”
謝二老爺冷淡的瞥了他一眼,不緊不慢的把筆掛回筆架,再也不正眼看他一眼,低頭整理氣自己桌上的公文和信件。
崔津搓了搓凍得都僵硬了的手,一麵不忘去看謝二老爺的反應,見他連眼皮都不動一下,才有些不安的往他跟前湊了湊。
謝二老爺手裏那封信的火漆便眼熟的緊,崔津打了個冷顫回過神,低聲問:“您這是……答應了啊?”
謝二老爺便踹了他一腳,沉聲問:“說罷,怎麽樣了?”
崔津哈了口氣,兩隻手揪著自己耳朵,覺得手不那麽麻了,才又放下來嘖嘖了兩句:“沒得說,還真是跟這位大人物說的差不離。金源恐怕是沒救了。”
謝二老爺不關心金源的死活,他冷聲加重了語氣:“說要緊的!”
崔津哦了一聲,到底正經了許多,老實的告訴謝二老爺:“就是跟大人物說的差不多唄,謝良成和謝良清那兩個小子,的確是被壽寧郡主救的。壽寧郡主這個人可了不得,邪門的很,基本上沾誰誰倒黴……”
崔津說著,四處掃了一眼,湊近了謝二老爺:“曹安他們倒黴,都有她的影子.……”
謝二老爺若有所思的笑了。
他長得一點兒也不像父親,是很典型的男生女相,長得跟母親很像,一雙眼睛跟母親的杏眼差不多,圓圓的,把他整個人襯得格外的慈和。
他笑起來便是一個極好看的人到中年的官員模樣,頓了頓才道:“看來之前,那人說她是天生禍根孽胎,也沒有說錯。”
“可不是。”崔津在謝二老爺對麵坐了下來,歎了口氣搖頭:“這位壽寧郡主的確挺邪門兒的,反正基本上得罪了她的就沒好下場的。”
謝二老爺臉上帶了一抹嘲諷又譏誚的笑。
是啊,都有本事間接的借力打力,把楚王府都給扳倒的小丫頭,能耐能小到哪兒去?
倒是他小看了她了。
不僅能把仇人一個個的都跟拔蘿卜一樣一拔一個坑兒,還能擅於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永州府那邊就來了消息,說是不止是沈琛的人,連錦衣衛也有人過問謝家的事。
這說明什麽?
衛安是把鄭王吃的死死的了……
謝二老爺不說話,崔津便自顧自的問:“那現在咱們怎麽辦?”
謝二老爺瞥了他一眼,再看了看手裏的信,冷聲問:“怎麽辦?現在除了答應,還能怎麽辦?!”
他立即又冷靜下來,如同沒事人一樣笑開了:“也不見得就是什麽壞事,自從王爺倒了黴之後,我們也一直沒個正頭主子,整天忙忙亂亂的卻不知道到底該往哪兒才好,如同沒籠頭的馬,現在總算有個盼頭了。”
崔津便收斂了嬉皮笑臉,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又問:“那……”他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那他呢,他怎麽辦?”
他口裏的‘他’指的是之前楚王的兒子,謝二老爺不甚在意的冷笑了一聲,啪嗒一聲將手裏的扳指扔在了桌上:“活著也是多餘,他手裏的勢力現在咱們也掌握的差不多了,留著也沒用,是個禍害。”
崔津會意,立即應是。
謝二老爺便又道:“這次你親自進京一趟,該談的便仔細都談妥。”
他頓了頓,見崔津認真在聽,便又叮囑:“一定得拿到臨江王世子本人的保證,才可答應長公主的條件!”
他不傻,長公主再能耐也是個女的,難不成還能改朝換代不成?
他之前既然會投靠楚王,那就是有想頭的。
他已經四十多了,才做到一個知縣,眼看著要是靠實打實的走仕途也絕不要想出頭了,那自然得走一些捷徑。
而世上有什麽捷徑比從龍之功還要強的?
隆慶帝的孩子們還是小娃娃,等他們長成,藩王們的兒子的兒子恐怕都已經長成了,哪裏能等到那個時候?
何況,他們能不能長成還是兩說。
而這些人之中,臨江王不必說,自然是最有可能登頂的那一個。
崔津知道這事兒的緊要,半點兒遲疑也不敢有,急忙答應下來,又問他:“那……二哥,您給我一句準話兒,老三那裏,您現在不打算動他了吧?”
謝三老爺……
謝二老爺眼裏閃爍著嘲諷的光,不過片刻便做出了決定:“算了,我也累了,懶得折騰那麽多,快刀斬亂麻吧。”
崔津便明白了,想了想正要說話,外頭便有人嘭嘭敲門,大聲說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