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賭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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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二夫人被帶去順天府的消息一天的時間就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畢竟是個大八卦，又事涉男女之間的那點桃花情債，又事涉寵妃娘家，還牽扯了王府侯府，整個就是戲台上的戲文搬到現實中來上演了，等著聽消息的人一撥又一撥。
連那些賭場裏頭都特意為了彭家的案子設了不少賭局。
有賭那小陶氏到底是不是一屍兩命的。
有賭彭采臣到底是不是真的那麽狠心的再世陳世美的。
反正賭局設的五花八門，無所不至。
在這樣狂歡的氣氛底下，京城無論什麽人都對這個案子投了幾分注視的目光。
畢竟實在是太熱門了，家家戶戶的大家夫人們都等著追著看下麵究竟還能演什麽呢。
沈琛聽著樓下沸騰的叫喊聲，還對衛安玩笑了一句：“你要不要也去賭一賭？你若是去賭，可能賺不少銀子。”
畢竟這賭局都算是衛安一手操控的，要輸還是要贏，都是她一念之間的事。
“也沒什麽不好啊。”衛安理所當然，很鄭重的點了點頭：“有銀子賺為何不賺？不能都便宜了你吧？”
她說著，笑著吩咐跟在旁邊進門的和興，讓和興去樓下賭場下注了。
林三少萬年冰山一樣的臉終於有了細微的表情變化，略帶詫異的看了衛安一眼，仿佛沒料到她竟真的會做這無聊的事。
衛安回頭便撞上他的目光，對他微微一頷首，他便又若無其事的把目光移開了。
沈琛便笑了：“你倒是賺了，卻有不少人得賠了。”
畢竟結果總是出人意料的。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對麵的彭家，嘴角噙著一抹諷刺的笑意。
彭家正在高興呢。
彭大夫人終於吐出了一口濁氣，露出了這一陣子以來最真心的一個笑容。
不管怎麽樣，二夫人出了門，就代表這事兒已經解決了。
至少不會再牽連到她身上了，她的名聲自然而然也就保住了。
這些糟心事終於要結束了，她按了按自己悶疼的肚子，正準備讓人去倒杯熱茶來，就看見女兒花蝴蝶一樣的飛了進來。
如今煩心事都告了一段落，她心情大好，見了女兒便寵溺的笑起來：“什麽事這麽開心？莽莽撞撞的，也不怕待會兒碰上你父親。”
彭淩薇知道母親的意思，不管怎麽樣，表麵功夫總要做一做的。
畢竟鬧死鬧活的才讓二夫人頂替了大夫人去了順天府府衙。
她有些不大好的意思的坐在彭大夫人身側晃了晃她的手：“爹跟二叔如今又都不在。”
否則她又不傻，總會顧忌顧忌二老爺的心情的。
彭大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不管怎麽說，這陣子還是注意避忌些。”
裝也得裝出一副難過的樣子才行，否則二老爺心裏總是不好受的，到時候起了齟齬就不好了。
彭淩薇嗯了一聲，轉而便立即問她：“娘，哥哥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這也是彭大夫人擔心的。
她皺起了眉頭歎了一聲氣，把那些不愉快的記憶都甩在腦後，用輕快的語氣跟女兒道：“也就是這一陣子了罷。”
她心裏是有不舒服的，畢竟兒子為了少受些苦就把她給推出去了。
可是當兒子的所作所為並沒有造成什麽嚴重的後果，至少對她沒造成多少嚴重的後果的時候，她心裏的那些不愉快就又都沒了。
剩下的依舊是一片慈母心。
她緊皺著眉頭道：“不過就算是事情了了，恐怕你哥哥也得吃一陣子的苦頭。”
不過這些都沒關係，畢竟家裏都會幫他打點好的。
母女倆都沒提過二夫人一個字。
正說這話，外頭就說是大老爺和二老爺回來了。
彭大夫人朝彭淩薇使了個眼色，便想了一會兒，吩咐廚房拿菜單上來，準備晚上幾房人一起吃頓晚飯當是家宴。
畢竟已經走了背運這麽久了，也當是慶賀慶賀。
彭淩薇點了頭正要出去，便碰上了匆匆進門了的彭大老爺，不由立住了腳。
父親的臉色實在有些難看，她膽戰心驚的行禮問安過後，便悄悄的阻止了丫頭通報，進了隔壁房間聽母親房裏的動靜。
彭大夫人見丈夫麵色不好，還以為是二老爺還為了二夫人的事不開心，便垂下了頭輕聲問大老爺：“事情怎麽樣了？”
大老爺已經決定了的，二夫人去認罪剛好可以先平息這回清荷的事，然後便能用範世琦的手把衛家推進地獄了。
彭大夫人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見衛家倒黴了。
衛家把她們逼進了牆角，進不得退不得，最主要的是竟還害死了鄒亦如，讓她跟娘家人到如今都還沒法子解釋清楚，她已經對衛家恨之入骨。
這恨讓她素來理智的腦子稍顯混亂，所以她才連對要幫她去順天府的二夫人橫眉冷目，連麵子情也沒多用心去做。
彭大老爺心神俱疲，看了她一眼，用力揉了揉眉心：“都已經差不多了，賬冊也都做好了。接下來就等範世琦那邊的消息了。”
彭大夫人便很是欣慰的笑了起來：“這就好，這就好。”
她說著，又掩麵哭起來：“都是衛家的事，鬧的咱們家如今成了這樣的下場，娘娘在宮裏也受了我們的連累，聽說方皇後用這個做筏子給了娘娘許多次難堪了。”
偏偏這案子又真是發生了，都沒人能說方皇後做的不對苛責了彭德妃。
彭大老爺看了大夫人一眼。
要不是因為娘娘在宮裏也一直催促，他也不會每一步都走的這麽急。
如今雖然事情都按照他計劃裏的步驟在進行，可是他心裏卻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有些不安。
他喝了口茶，衝大夫人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就聽見彭嬤嬤在外頭稟報說管家進來了，說是有要事。
一天到晚的就沒有不要緊的事，彭大老爺有些不耐煩，卻還是放下了杯子，讓管家進來了。
管家如喪考妣的一進門便跪下來，看看大老爺又看看大夫人，垂頭喪氣的說：“老爺夫人，順天府又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