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章·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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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家是什麽時候知道這件事的？
衛老太太思來想去，總覺得除了五老爺跟衛家走的近了些，沒有理由還有誰會泄漏這麽重要的消息給彭家，不由就大怒。
可是衛安卻搖了頭：“不會是父親的。”
衛陽清能把這個秘密對著衛老太太和她都守了十幾年，他怎麽會蠢到把這個天大的把柄往別人手裏送？
最大的可能，是彭家自己發現的。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這一點，可衛安也不得不承認，彭家在某些地方下的功夫，是十足十的-——譬如想要娶她回去，那就讓兒女們都收斂了脾氣來討好她，他們自己也一麵跟衛家親近。
處事能周到成這樣，還會牽扯進郭子星的案子裏，家裏還有高位嬪妃又有高位高官，姻親從王府到知縣都有，這樣的人家.……
上一世彭家最後能在成化帝跟前那麽得寵，現在看來也不是沒有原因的，會經營有腦子的家族，就是這樣擅於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人和事來達成目的。
可惜這一世彭采臣的美男計不奏效了。
衛安扯了扯嘴角，安撫衛老太太：“您先別著急，我之前讓人去查清荷的下落一直查而不得，不是因為孫興他們無能，而是因為對象實在讓我們意想不到，半點兒頭緒也沒有。可現在有頭緒了……那就好辦了。”
她早就說過了，她不怕彭家不動，就怕彭家不動。
他們自己要送上門來，就不要怪她下手不留情麵了。
衛老太太皺了皺眉頭歎口氣：“可現在你跟沈琛又把人家給打了，恐怕.……”
恐怕彭家會狗急跳牆，做出什麽兩敗俱傷的事來啊。
衛安嘴角的笑意諷刺又譏誚，哂笑了一聲：“不會的祖母，彭家那幫人，哪怕現在我們家挖了他們家祖墳，他們恐怕也是忍得下那口氣的，怎麽會為了一個彭采臣就狗急跳牆呢？”
話粗理不粗。
彭大老爺就是這樣想的，彭大夫人忍無可忍想要給衛家一點顏色瞧瞧，可他相比較妻子的怒火滔天，顯然就鎮定多了：“算賬？”
他笑問了一聲，竟還能笑的出來：“找誰算賬？動手打他的可是小郡王，難不成你能找他去算賬？”
隆慶帝最近寵愛沈琛寵愛的緊，時常叫他進宮去陪駕，他從前更荒唐的事也做過，都沒影響隆慶帝對他的觀感，現在他再打了一次彭采臣，難不成隆慶帝還能怎麽樣他？
彭大夫人咬了咬唇，覺得丈夫這態度簡直難以忍受：“那按照你的意思，你兒子就這麽被白白的打了一頓了？”
衛安這丫頭，竟然還有這個能耐，連沈琛都能被她指使的團團轉！
彭大老爺坐了下來看她一眼，伸手拿了個臍橙在手裏，順手遞給綠玉去切，哼了一聲：“怎麽就是算了？等她嫁過來，你想要怎麽樣不行？現在她算得上是小郡王的堂妹，也算得上是小郡王的表妹，人家的話說的本來也沒錯啊，名義上總是天潢貴胄，哪裏是咱們兒子能冒犯的？可是等到她嫁過來，難不成小郡王還能這麽說不成？”
到時候，彭家想怎麽對待衛安，就能怎麽對待衛安，衛安能怎麽樣？
彭大夫人總算是消了些氣，人也重新冷靜下來，半響才緩緩道：“既然如此，我去讓人準備準備，上門去提親。”
在他們看來，衛家根本就沒有不答應的資本，哪怕他們把這事兒去告訴鄭王呢，那又怎麽樣？這把柄可就是懸在他們頭上的一把刀。
在提親之前，彭大夫人還專程進了一趟宮，除了把之前想要德妃娘娘給衛家施加點壓力的目的說了，還又半遮半掩的把這回沈琛打了彭采臣的事也說了。
德妃娘娘就挑了挑眉。
她知道沈琛，妹妹在臨江王府雖然也算得上如魚得水，可就是因為沈琛在前頭擋著，妹妹的兒子楚景諳一直出不了頭。
沈琛這人，被臨江王妃帶大的，瑜側妃挑撥了許多次他們的關係也沒用。
現在沈琛竟然還動手開始打彭家的人，這不是故意給瑜側妃沒臉麽？
等到彭大夫人出去了，她等隆慶帝再來看小皇子的時候，便同他半真半假的說起了這事兒：“阿琛的氣性可真是了不得，一言不合，就又動手打人。”
隆慶帝並不怎麽放在心上，抱著兒子心滿意足的香了兩口，見他滿床亂爬，忍不住哈哈大笑，等彭德妃抱怨了一聲才轉過頭去，問：“為何打人？”
沈琛跟彭家又沒什麽恩怨。
彭德妃便搖頭：“這臣妾哪裏知道？隻是阿琛這麽副脾氣，以後誰敢靠近他？兩家人關係好好的，因為壽寧郡主可愛，我嫂子還想著求娶的，誰知道阿琛這麽胡鬧……”
她輕飄飄的把彭家跟衛家或許能成姻親的事帶了過去，還故意說的好似衛安跟彭采臣是兩廂情願早有默契一般，把重點放在沈琛打人這一節上。
隆慶帝便邊逗引著兒子，一邊嗯了一聲：“回頭朕再問問。”
他實在不把這件事當回事，相反，沈琛這麽副愣頭青的表現才好呢，他笑了笑，轉頭叫來了沈琛，問他是不是打人了。
沈琛理直氣壯的一口認下，嗤笑了一聲：“我還嫌打的不夠重呢，怎麽？誰來您這兒告啦？”
隆慶帝瞪了他一眼：“你這是說的什麽話？你好端端的打人，還有理了？”
又搖頭：“朕聽說，這兩家可是互相看好了，準備結親的。你這麽在中間橫插一杠子，以後這兩家起了嫌隙可怎麽辦？”
彭德妃受寵，楚景苑又玉雪可愛極為聰明健康，隆慶帝的心已然漸漸往她那裏偏的厲害了，對於彭家，也覺得能抬舉便要抬舉。
是以彭家就算打算跟定北侯府結親，他也並不覺得有什麽。
他總歸也就兩個兒子呢。其中一個怕還命長不了，他總得替孩子們的將來打算打算。
沈琛卻古怪的笑了一聲，驚訝的問：“結親？什麽結親，這兩家要結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