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章·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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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玉瓏被衛安說的麵紅耳赤,心裏最不堪的秘密被瞬間暴露於人前,她心裏的羞惱鋪天蓋地的湧上心頭,險些讓她支撐不住把嘴唇都給咬破。
衛安卻並沒有就此見好就收。
她已經厭煩了在她要麵對外頭無盡的風雨的時候,還要被家裏這些無謂的事拖後腿。
尤其是,事關她真正關心的那些人的時候,尤其讓她惱火和憤怒。
衛玉瓏是真的想死嗎?
或許吧,可是更多的怕是想用自己的死來報複人,來報複她自以為是的對不住她的那些人,這裏頭包括衛老太太,包括衛陽清,包括她衛安,甚至還包括衛玠跟老王妃。
她覺得自己死了,這些人總都要付出代價,至少不會好過。
不得不承認她賭對了,比如說老王妃重病,就是最好的證明。
衛安毫不留情的吐槽完了,站在原地看著她冷笑:“你要是嫌日子過的太舒服了,不如去外麵靜一靜。”
“別到時候你自己沒死成,卻要連累如今日夜為你操心的外祖母!”衛安聲音冷厲,全然不像蘇日曆麵對衛玉瓏時那個冰冷沒情緒的七姐。
衛玉瓏也是頭一次見識到衛安原來竟然也有這麽咄咄逼人的一麵,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麽反應。
“四哥沒有對不住你,你若是非得覺得他得殺了我替長寧郡主報仇才是對得住你和你死去的母親,那我是不是也要殺了你,才算是對得住我自己?”衛安一席話說的又快又冷,絲毫不給衛玉瓏插嘴的餘地:“這世上沒什麽人欠你,你若是看不明白這一點,死了也好,省的還天天帶累這麽多人為了你雞飛狗跳!”
衛安心情不好,又覺得衛玉瓏小心思太多,傷及了老王妃,說的話就越發不好聽。
衛玉瓏被擠兌得臉色蒼白,甚至沒有再還嘴的餘力,好半響才反應過來,嗚咽一聲捧著臉哭著跑出去了。
衛安冷冷的皺了皺眉,腳步不停的進了屋,見陳嬤嬤垂著眼睛歎息了一聲,腳步便頓了頓。
她知道她剛才對衛玉瓏的態度太過冷硬,可是說實話,對著這種分明所有人都在替她謀算,她隻要坐著就能坐收好處,可是偏偏卻還總覺得自己受盡了委屈,這天底下所有人都對不住她的人,她實在難以生出好感來。
拿自己的命去威脅真正在乎自己的人,這算是什麽本事?
她掀起簾子進了東次間,一眼便看見躺在床上喘著粗氣的老王妃,疾走了幾步蹲在她床前握住她的手,低聲喊了一聲外祖母。
老王妃笑了笑,艱難的伸手想要摸她的頭。
這個孩子是她一手帶大的,說的話做的事,都跟她自己那麽像。她也覺得衛玉瓏這是在拿命跟她覺得對不住她的那些親人賭氣,她也恨衛玉瓏不爭氣。
“阿瓏的事.……”老王妃疲憊的閉上眼睛喘息了一陣才平複下來:“不能再耽擱了,我會盡快再找一戶人家,把她的事定下來。”
“你別為了這些事傷神。”老王妃緊緊握了握衛安的手:“她這個性格,最好是一輩子都不要再回京城來,從前我還怕低嫁委屈了她,現在看來,隻要對方人品好家裏情況不錯,便是了。嫁過去,再多給她些人手,讓她自己跌跌撞撞去過幾年日子,她那些不該有的念頭,才能真正沒有。”
衛玉瓏不壞,也不是太蠢,可是這人啊,生來就用好的吃好的,難免就把性子給養嬌了,總覺得這天下的一切都要為她的喜好讓路。
可這怎麽可能呢?
老王妃是看的很開的,她自嘲的笑了笑:“她也就是這樣了。”
衛安沉默著看著老王妃,過了許久才點了頭,她知道老王妃心裏總歸還是不放心,抿唇答應她:“您放心,隻要她能踏實過日子,我便能關照她一日。”
曾幾何時這些話都不是她該說的。
在長寧郡主和衛玉瓏眼裏,這些高高在上決定人前程命運的話,都該是長寧郡主和衛玉瓏對她衛安說的。
她衛安一個低賤的人,有一天竟也能對著長寧郡主高貴的女兒說這樣的話,也不知道長寧郡主在地下是不是會氣的閉不上眼睛。
她不合時宜的在心裏浮現起嘲諷的心思來,很快又壓下去,安撫老王妃:“您不要管這些,好好休養身子,才剛我進來,舅舅很擔心您.……外祖母,舅舅他是個好人。”
也幸好他是個好人,老王妃嗯了一聲:“我都知道,你放心罷,阿瓏跟容兒就不是一路人,結親又不是結仇,我不會犯這個蠢的。”
衛安替她掖了掖妹子,很是不客氣的提醒了一聲:“我炸掉外祖母不會,可外祖母也請當心阿瓏,她日後畢竟還是要靠著娘家的,鎮南王府和定北侯府,她恐怕以後也隻跟鎮南王府親近了。”
要是她再不長腦子去設計莊容。
那鎮南王人就算再好,恐怕也無法容忍——已經有一個兒子和媳婦兒被長寧郡主母女弄得殘廢的殘廢,下堂的下堂,再把他另外一個繼承人也給廢了,他隻怕連殺了衛玉瓏的心都有,到時候就算是老王妃的麵子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了。
老王妃勃然色變,許久之後才勉強鎮定下來,緩緩呼出一口氣:“我知道了。”
衛安便轉身出來,低聲叮囑陳嬤嬤好好照顧老王妃,多盯著衛玉瓏,沒事不許她出門,更不許她往外頭傳遞任何消息,又讓藥鋪掌櫃好好給老王妃調養。
這個老掌櫃是在藥鋪當掌櫃的,多年不給人看診隻給人抓藥了,可是從前他卻是個實實在在的名醫,是孫興費盡心思才不知從何處挖來的,衛安叮囑完了,才匆匆要往家裏趕。
她還等著收何勝等人的消息,看看事情接下來會不會有什麽變化。
可是馬車才拐了個彎到了朱雀街,就被人當街給攔住了,衛安在裏頭顛簸得一個趔趄,險些沒坐穩摔在地毯上,好在被玉清扶住了,才免於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