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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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大人唔了一聲,就聽見沈亮提起了之前方家跟馮貴妃合作的事。
果不其然,又是拿這個把柄來威脅人。
陳禦史正要搖頭,沈亮已經笑起來了:“對了,有件事得告訴大人您一聲,承恩伯他……”
方正榮又惹事了,他在京郊看上了一座別墅,決定把這別墅買下來給方老太太當賀壽禮物,誰知道這別墅的主人是個沒落子弟,雖然家裏沒落了,可是卻守著這座別墅不肯賣,方正榮便秉持了一貫的驕橫作風,竟直接三兩下的把人打死了,然後逼著人家餘下的孤兒寡母把這座別墅給賣了。
受害人是去衙門備案了的,可是卻被人壓了下來。
這人就是沈亮,沈亮當然也不是真的就那麽好,為了方正榮做這麽多,他不過是要個把柄在手上罷了。
陳禦史眼裏的光便冷了下來,情緒不辨的問:“你這是,在威脅我?”
平西侯的身份是怎麽來的,現在的年輕人知道的是不多了,可當年的人,卻知道的一清二楚-——一個不要臉麵,沒有絲毫心肝的無恥之徒,逼死了兄長,才得來的爵位的二世祖。
這個二世祖,從前一直平平無奇,也就是靠著這個爵位在混飯吃,可是最近卻好像忽然走了運,現在竟然還想借方正榮的事來威脅他,到底哪裏來的膽子?
沈亮察言觀色,便按照之前跟人商量好的,又拿陳禦史的祖宅出來說話:“聽說您在河南的族人因為祖宅跟人家起了爭執?”
他笑了笑:“其實,恰好我在河南新鄉,有個同僚.……”
陳禦史伸手止住了他,陰沉著臉道:“我知道了。”
沈亮笑著嗯了一聲:“這我就放心了,陳大人您放心,這些事永遠不會有別人知道的。”
陳禦史勾了勾嘴角算是笑了,站起身來便走。
沈亮仍舊滿臉是笑的站起來親自送了陳禦史出去,然後才轉頭吩咐人:“去告訴一聲,就說話已經帶到了。”
話已經帶到了,可能不能成又是另外一回事,沈亮猛地往嘴裏灌了一大口酒,心裏還是有些忐忑。
陳禦史真的會受威脅嗎?
外頭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又刮起了風,二月底的京城,禦河兩岸的柳樹已經開始發芽,梨樹枝頭已經綻出了花苞,到處都是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陳禦史心裏卻一片冰涼,他回了家,卻沒空進後院去,先就召集了幕僚議事。
可是說到最後,他幾個極為親信的幕僚都覺得陳禦史是多想了——沈亮大約就是跟邱楚英有利益關係才找上門來的。
畢竟沈亮這麽些年都沒什麽作為,全靠著一個爵位才支撐到現在。
怎麽會這麽有心機,早早的就挖好了坑給方家和陳家跳?
可是陳禦史卻還是覺得沒那麽簡單。
他左思右想,還是寫了封信交給自己夫人,讓她帶著去衛家。
陳夫人不大明白為什麽丈夫出去赴約以後是這副模樣,卻知道肯定是出了什麽大事,連忙問他:“從前跟平西侯並沒什麽交情,你卻還是去赴約了,又這副模樣回來,到底出了什麽事?”
“說來話長。”陳禦史擺了擺手,沈亮連他家老家的事都能打聽出來,要說真是巧合,他是不信的,而沈亮如果沒有這個能力,那麽……背後是不是另外有人操縱呢?
他歎了口氣,決意先去查一查沈亮,便讓陳夫人不要再問了。
陳夫人哦了一聲,見陳禦史出了門,才讓人準備,自己領著人往衛家去。
因為打著的是拜訪老太太的旗號,因此去的不能太晚,幸好如今還沒過午時,陳夫人左思右想,還是決定今天就去,不等第二天。
定北侯府隨著衛陽清的升遷,家裏氣象已經煥然一新,連門子似乎都更精神幾分了,陳夫人笑著跟二夫人提起來。
方氏跟二夫人是自小的交情,二夫人便不瞞她,笑的有些無奈:“家裏的確許久不曾這麽熱鬧了,最近三弟妹忙的腳不沾地,家裏就沒一刻清靜的時候。”
“這也是好事了。”陳夫人溫和的笑了,對著少時的玩伴並沒什麽忌諱:“正說明侯府如今勢頭變好了,你瞧瞧現在門庭若市的模樣,簡直好像回了二十年前老侯爺還在的時候。”
二夫人領著陳夫人穿過長廊,笑著再說了一會兒話,才領她進去見衛老太太。
衛老太太精神相比起從前來好了許多,陳夫人有些詫異,心中忍不住想,外界的傳言恐怕是真的,送走了長寧郡主那個瘟神,衛老太太果然是開心的。
心裏這麽想,麵上卻不能提,還要問一問長寧郡主的近況。
衛老太太的說辭也仍舊千篇一律,說長寧郡主是摔了需要靜養,說完了這些,才問起陳夫人:“聽說您是下了踏青的帖子?”
“我們家放帖子算是晚的,還請您不要介意。”她一麵說,一麵從丫頭手裏接了帖子遞給衛老太太。
花嬤嬤接了帖子,衛老太太看了一眼就挑眉,轉頭吩咐花嬤嬤:“去請七小姐過來。”
最近衛安都在忙著她自己外頭那座宅子的事,並不如同從前那樣一天到晚的呆在合安院了。
等過了一炷香左右的時間,她才領著人進來。
一段時間沒見,衛安越見沉靜。
經雨之花,開的比從前更加燦爛,卻又帶著一股奇異的沉靜,有種複雜的美。
陳夫人不由自主的笑起來,一把攙住了要行禮的衛安,這才輕聲說:“老爺有封信,特意要我帶給老太太和七小姐。”
她說了陳禦史被沈亮叫出去的事,衛老太太已經把信拿給衛安了。
沈亮……
衛安展開信看了一遍,便朝陳夫人看了一眼:“陳禦史的祖宅怎麽會在河南新鄉?”
“是他叔祖父那一支,雖然早就分出去了,可是前些年就認祖歸宗了,因此多了這麽一門親戚。”陳夫人詫異的挑了挑眉:“怎麽了?怎麽忽然提起這檔事?我們老爺對這事兒向來不怎麽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