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四·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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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安的微笑於是加深了一些,看了看齊姑娘又把視線投向那堵牆,輕飄飄的問她:“齊姑娘不先去看看小公子嗎?小公子身體恐怕不是很好吧?猛地醒來,見不著母親,不大好。”
齊姑娘三步並作兩步的搶上前開了小門轉了進去,衛安慢悠悠的也跟著走,站在門檻處住了腳,歎口氣:“這樣的日子,齊姑娘打算過多久?”
屋子裏的光線不是很好,模模糊糊的,紋繡隻能看見裏頭齊姑娘抱著孩子左右拍哄,孩子小小的一團,窩在齊姑娘懷裏,看上去著實有些可憐。
齊姑娘沒說話。
衛安也不以為意,這屋子裏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更別提有椅子坐,她幹脆進了裏屋,站在了齊姑娘身前:“齊薇,你可真是齊家的好女兒。”
她裝作看不見齊薇顫動的身子,冷笑了一聲,語氣裏含著譏諷:“朱芳是告訴你,你父親被他妥善安置了吧?你也真的信嗎?”
信嗎?齊薇把孩子抱的緊緊地,忽而轉身嗬斥她:“出去!”
素萍嚇了一跳,本能的攔在衛安身前。
衛安卻從她身後探出頭來,麵上笑盈盈的,眼睛裏卻半點笑意也沒有:“我說錯了嗎?齊姑娘……你做人怎麽這樣失敗?”
她終於像是一頭亮出了爪牙的猛獸,鋒芒畢露的揭破了最後一層遮羞布:“你父親不見了蹤跡,你明知道他是跟朱芳以後才不見的,可你並不曾去找。還有你兒子,他體弱多病,年紀幼小,缺衣少食的,可你也沒有去跟朱芳計較。你做的這樣好,全了你對朱芳的情誼,可你想過別的人沒有?”
齊薇氣的渾身亂顫,把孩子放在炕上就要過來推搡。
衛安站定了沒動,目光示意素萍和紋繡也不許動,噙著一抹冷笑:“我若是你,還活什麽活?你對得起誰?朱芳是什麽人,你難道作為枕邊人還不清楚?他有妻子,卻還對你許諾什麽日後入主平陽侯府,你是不是覺得他極深情?可你憑什麽認為,他能對結發妻子那樣狠毒,對著你齊薇就會變成癡情種子?”
“收一收你那愚蠢的心思吧?”衛安仰起頭和齊薇對視:“否則,你連性命都留不下了。你死不死不要緊,怎麽,你忍心看你兒子死嗎?”
齊薇終於忍不住了,伸手狠狠推她一把,近乎崩潰的哭著質問她:“你胡說什麽?!”
“我是不是胡說,你心裏不清楚嗎?”衛安垂首撥弄自己手腕上一隻色澤極好的玉鐲:“你不會不知道衛家大小姐和朱芳和離的事吧?外頭說是夫妻情變,可是你應當知道的,根本就沒什麽夫妻情一說,朱芳這個人,怎麽會對別人有情分?”
衛安見鋪墊的差不多了,將衛玉敏的事跟齊薇一說,好整以暇的在炕上坐下來逗弄睜著大眼睛的小孩子,對著呆若木雞的齊薇又說:“現在有人已經懷疑起了當初鐵礦的事,開始追查了。估計很快就要追查到朱芳身上,你說,以朱芳這個人的性子,他會怎麽做呢?”
衛安歎口氣:“我真的是一番好意,怕你爹以後連個上墳的人都沒有,也怕你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才好心好意來提醒你,你若是不領情.……那就在這裏等死吧。”
她說罷起身要走,齊薇卻猛躥到她跟前拽住她的衣裳,六神無主的晃了一會兒才定神問她:“你究竟是誰?為什麽來跟我說這番話?”
衛安也就如她的意站住了沒動,笑一笑坐在椅子上:“定北侯府,衛七。”
齊薇有些茫然。
她知道定北侯府,可是卻不知道定北侯府的衛七是誰。
紋繡跟她解釋:“我們姑娘,是原平陽侯世子夫人的堂妹。”
朱芳妻子的妹妹!齊薇漸漸從驚慌中平複過來,朝著衛安冷笑了一聲:“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衛安打斷她,並不賣關子:“我就是想朱芳死,就這麽簡單。而想要朱芳死,需要你幫忙撕開一道口子。”
“你也可以不幫我。”衛安眉眼冷肅:“可這樣一來,你們就隻能被朱芳殺死了。你自己想死,不如你問一問你死了的爹,也問一問如今人生才剛剛開始的你兒子,他們願不願意死。”
齊薇隻覺得毛骨悚然,努力鎮定自持卻還是覺得暈:“你想要我幫你?”
“也是幫你自己。”衛安好整以暇的抱了她的兒子在手裏,目光冷淡的說:“我保證你會活著,還能保證以後讓你帶著你的兒子衣食無憂.……你隻需要去當街攔個轎子就行了。”
齊姑娘目光僵直,看著幼小的兒子在衛安肩頭啃咬,再看看衛安素白的引逗著他的手指,隻覺得一切都有些不真實。
素萍也這樣覺得,直到出了門,她還覺得自己不大明白衛安究竟想幹什麽。
而且衛安為什麽會知道朱芳有姘頭,還知道朱芳的外室的身世,這簡直太可怕了……
衛安神情仍舊鎮定,回了鳳凰台換了衣裳,一路暢通無阻的回了定北侯府。
衛老太太早已經等了她許久了,見了她回來才鬆了口氣,又很擔憂的問她:“怎麽回來的這麽晚?”
衛安接了青魚遞過來的烏梅汁,看著青魚領著小丫頭們都退出去了,才輕聲告訴衛老太太:“還順便去找了一個人,能讓現在的局勢更亂一點,讓曹文死的更快一點的人。”
衛老太太目光變了變,她知道衛安的本事。
可是衛安好像又不同了。
之前的衛安好像還在顧忌什麽,做事情總是很想掩藏自己身上的某些東西,不大放得開。
可是現在的衛安.……
連眼裏都閃著凶光。
似是看出了衛老太太的疑惑,衛安把杯子往茶幾上一放:“祖母,我現在要告訴您,我恐怕以後不能忍了。我也是才剛剛想通,不管我變成什麽樣,母親都不會喜歡我,所以我不為了她,也不為了父親忍了.……”
她又笑了笑:“我原本也沒什麽原則,不是個好人。從此以後就更沒有了,誰惹我,我殺誰,就這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