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甄脫
「哈哈……鍾靈毓秀，蕙質蘭心，甄家宓兒也……」荀攸撫須大笑，滿眼的讚賞。
史進悚然而驚，朝軍師荀攸叫道：「先生，那如何是好？甄家不賣與我東平糧草，我等豈不是千里迢迢白走一遭？」
荀攸笑笑，顧首對史進說道：「退之。稍安勿躁，此困難我等來之前就當想到，總得嘗試才好。」
史進問：「先生可有計策？」
荀攸望向面前如花似玉的甄家五姐妹，搖搖頭，笑道：「且看吧。」
突然。
一聲清脆如黃鸝的聲音響起，是二姐甄脫在說話：「幹嘛不賣？兄長為何不賣世叔糧草？世叔和將軍與我等姊妹有救命大恩，賣些糧草有何問題，就是贈送也是理所應當……」
「就是，俺們辛辛苦苦賣命救得她們姐妹，那甄家居然不賣俺們糧草？哪有道義可言？忒的是小人罷……」史進身側副將陳達忍耐不住，憤憤不平嚷叫起來。
「陳達……休得胡亂說話……」史進急急制止。
荀攸大笑，充滿智慧的目光覷了陳達一眼。
大姐思忖了一下，朝荀攸道個萬福，柔柔笑說道：「荀世叔，購糧一事數量若小，姜兒也能做得決定。然世叔所購數量絕不可能少，決定只能由我家兄長做得。我等在這裡胡亂猜測也是無用，不若我等一起回中山再說。」
荀攸笑道:「正是此意。面見你家兄長再行商談不遲……」
既然如此說定，見得四面戰場也是打掃完畢，戰死護衛與流寇屍體俱已掩埋，眾人當即決定不再停留，望中山進發。
大姐甄姜招呼自家姐妹重新上得馬車，甄宓與三妹、四妹俱是乖乖地爬上鑽進車廂。
二姐卻不肯上車，她美目一轉，笑道：「阿姐，你們上車便是。脫兒坐得累了，乘會馬罷……」
話音未落，她窈窕身姿一晃，已是閃到史進白馬跟前，美目顧盼，笑語吟吟道：「將軍，將軍可有駿馬，借一匹與小女子乘騎。」
史進綻開陽光笑容道：「要馬何難？」他朝身後護衛軍鐵騎大聲喊道:」來人，給甄家小姐牽匹駿馬來……」
「不要……」甄脫顰起好看的眉毛，嘟嘴清脆叫道：「我才不要騎那些粗糙臟馬……臟死了……」
史進哪裡知曉甄脫會嫌棄，其麾下戰馬他覺得都挺好的呀，也不臟，這世族子弟閨秀就是瞎講究。他不由皺起劍眉，說道：「那……」
「我要騎將軍這匹馬……」不待史進說話，甄脫已是指著史進胯下白馬，清脆叫嚷起來。
「這……」史進不由愣住了。
「胡鬧！脫兒……快快上車……」那廂大姐聽得這邊動靜，不由探出身子蹙眉呵斥。
「怎地？將軍捨不得你的馬兒呀……」甄脫不理大姐，妙目直望史大郎。
「呵呵……無妨無妨……」史進反應回來，一個翻身，如大鵬般下得白龍馬，朝甄脫抱拳，笑道：「二小姐要騎在下這匹戰馬，自是讓與二小姐。」
甄脫笑靨如花，秋波流轉，歡舞雀躍抓過史進遞過來的馬韁，清清脆脆叫道：「謝過將軍……」
史進搖頭而笑，從旁邊將卒手中牽過另一匹馬，抱拳朝荀攸、甄家大姐朗聲說道：「先生，大小姐……那則，我等出發吧。」
史進一聲令下，一千鐵騎於是有序望中山前進。馬車在中，有一護衛軍將卒充作馬夫駕馭；荀攸陳達楊春在側，騎馬徐徐而行；史進經了這一插曲，只覺路上不甚太平遂不放心，驅馬在前而走。
「喂……將軍……等等我……」
那個黃鸝般聲音又是響起。
史進聞聲後轉而望，見得那甄家二小姐高揚馬鞭，策馬追上隊伍前面來。
「二小姐，不在隊伍中間，來得前頭，有甚麼要事？」史進好奇而問。
「那個……那個……」甄脫策馬好不容易趕到史進跟前，光潔如玉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輕輕嘟起小嘴，叫道：「那個……那個這不是你的馬呀……不甚聽話……你幫我教訓教訓它……」
「哦……你說白龍？……」史進表示懷疑，朗聲笑說道：「白龍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甚是溫順，不會不聽話的……是吧……白龍……」他伸手朝并行的白龍馬腦袋上輕輕一摸。
白馬「哼」的打了個響鼻，甩甩馬首，表示回應。
甄脫雙頰緋紅，挺翹的鼻子上滿是細密汗珠，叫嚷道：「那個……那個……馬兒是聽話的，我……我……不習慣……」
「不習慣？」史進陽光笑容又起，說道：「二小姐可以回馬車上坐，待得日落就可到貴府……」
「那個，我不是不習慣騎馬……」甄脫更是面色入霞了，慌忙嬌聲道：「我是不習慣這馬兒踩腳這玩意兒……」
「哦……二小姐說的是馬鐙吧……有馬鐙不是更平穩么？」史進更是好奇，一雙俊目望向甄脫腳下所踩馬鐙。
「那個……」甄家二小姐只好無語了。
兩馬在隊伍最前面並駕齊驅，默默前行，氣氛陷入了尷尬之中。
一會。
甄脫芊芊玉手猛地虛空一甩馬鞭，柳眉倒豎，惱羞成怒，口中恨恨說道：「我來找你說話不成呀，你這獃子……」
史進頓時愣住了，手抓著韁繩抖也不是，不抖也不是，不知前進。
身後一溜鐵騎見主將不動，亦是停下馬來，等候主將命令。
見得史進俊朗容顏有如雕塑一般，甄脫更是玉面升霞，她兇巴巴脆生生嚷道：「走呀……隊伍都停了……」
史進方才緩過神來，慌忙道：「走，……走走……」
隊伍又復開始前進。只是領頭兩騎卻是尷尬前行，無言無語。
……
好一會。
「將軍是姓史？不知字型大小如何？在東平任何職呀？……」黃鸝聲終於又響起。
「在下姓史名進字退之，今忝為東平護衛軍馬軍第六軍正將……」史進老老實實低頭回答，渾沒有了之前意氣風發陽光帥氣的熱血後生形象。
「史將軍哪裡人士？尊堂可安在？家中排行呢？……」小黃鸝鳴叫個不停。
「史進華陰人，家中父母俱亡，只有我一個不孝兒，人皆喚我史大郎……」
「恩……史將軍家中獨苗，那……那……可曾有婚配？……」清脆黃鸝聲遲疑了一下，卻勇敢的問了出來。
史進搖頭，俊朗的臉上卻是露出了一絲苦笑，說道：「史進不孝。不務正業，慪氣死了母親，敗了家產……何曾有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