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彩衣少年嘴真甜!
“這且不說,像她那樣的人,如何還敢留她在府中?這就好比將一條毒蛇,養在家中,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出來咬人,防不勝防!”
蘇長歡輕歎:“墨大人應該會想出兩全其美的法子來吧?”
“哪有什麽兩全其美?”墨子歸搖頭,“他必定會將陳氏送走,陳氏一走,安歌便一定知道出了事!”
“我們這邊不說清,陳氏必會在他麵前胡言亂語,他信了陳氏的,必定與我們生隙,還有可能被陳氏利用,這樣的結局,隻怕更不好!”
蘇長歡歎口氣,低頭看自已的腳尖。
其實她心裏也明白,墨子歸說的都對。
可是,一想到墨安歌前世的結局,她就覺得揪心。
“其實安歌他沒你想的那麽脆弱!”墨子歸輕聲道,“他今年十三了,過了年,就十四歲了,做孩子雖然好,可是,誰也不能做一輩子的孩子,也不能一直躲在一個虛弱完美的世界裏!”
“我倒覺得,讓他多看看人心的險惡,對他來說,是件好事兒!曆練得多了,自然就長大了!”
“雖然那種感覺很痛苦,可是,這世間的成長,就沒有不痛苦的!這是他必須經曆的過程!”
“我隻盼著,能將對安歌的傷害,降到最小……”蘇長歡低歎。
“你呀,是被兄長的事嚇怕了!”墨子歸道,“其實,那天若不是因為我也受了傷,兄長便算再難過,也是不會走上絕路的!”
“我傷重未醒,便是壓死他的最後一根稻草!他的承受力,已經達到了極限,才會崩潰的!”
“可是,安歌不一樣!”墨子歸認真道,“他其實,不像你想的那麽天真,有很多事,他心裏都明鏡似的!對於陳氏,他的了解,可能會比我們更深刻!”
“會嗎?”蘇長歡不敢置信。
“會!”墨子歸篤定回。
蘇長歡愣怔片刻,還想再說什麽,內園裏一陣腳步聲響,一條五彩的影子,一陣風似的卷了出來。
卻是墨安歌。
今日穿得甚是喜慶,花花綠綠的,像隻嘰嘰喳喳的黃鸝鳥。
他似乎頗愛彩衣,身上總是色彩紛呈,大紅大綠撞色,若是穿在別人身上,不知有多古怪。
然而在他身上,卻莫名和諧,襯得那張娃娃臉更活潑喜慶。
“二哥,緩姐姐,你們回來了!”他歡歡喜喜迎上來,攙住墨子歸,扶著他往內院走。
“緩姐姐你今日好漂亮啊!”他對著蘇長歡露出甜蜜笑容。
蘇長歡笑著逗他:“我隻有今日漂亮嗎?”
“當然不是!”墨安歌笑回,“緩姐姐不管什麽時候,都漂亮得不要不要的!”
“然而今日,就往前更漂亮!我從未見你穿這妃色的衫子,以前總穿素色淺色的,今日這顏色,襯得你就似春日的一枝桃花,分外妖嬈!”
“我方才還坐在屋子裏,隔著窗子,就見一朵紅雲飄過來,瞬間就感覺春天都要來了呢!”
“呸!”墨子歸唾了一口,笑啐:“老三,你能不能不要這麽肉麻?”
“哪裏肉麻了?”蘇長歡笑,“我覺得很好聽啊!安歌你可以多誇我幾句的,我不嫌膩,誰嫌膩,誰就把耳朵堵上!”
“就是就是!”墨安歌衝墨子歸做了個鬼臉,笑嘻嘻道:“緩姐姐愛聽,我便再多說一些!老二,你也多學著點兒,把緩姐姐哄得高興了,才能快點嫁給你嘛!”
墨子歸輕哧一聲,笑而不語。
墨安歌胡扯了一陣,見身邊兩人俱是笑逐顏開的,輕咳一聲,插入正題:“對了,我差點忘了跟你們說,今兒個,母親跟我一起過來了……”
說完這話,他那雙圓圓的眸子,在蘇長歡和墨子歸臉上滴溜溜亂轉,捕捉他們臉上的細微表情。
蘇長歡和墨子歸早有準備,麵上的笑容都還安穩的維持著,並不曾亂了分毫。
墨安歌見狀,信心大增,又道:“上次她來,鬧得不歡而散,回去之後,母親清醒過來,一直很自責……”
他說著轉向蘇長歡,道:“緩姐姐,母親此次過來,是專程來給你賠罪的!緩姐姐,你心裏,還怪她嗎?其實母親她就是耳根子軟,容易受外麵人的蠱惑……”
“是啊!”蘇長歡含糊應著,“所以,我不怪她,其實呢,我本來也就沒生她的氣……”
她壓根就沒把陳氏瞧在眼裏。
墨安歌聽到她這話,卻是一陣驚喜:“真的嗎?緩姐姐,你說的是真的嗎?”
“嗯。”蘇長歡看著他那張尚且稚嫩的臉,也不知該回什麽,隻是一徑點頭。
“那太好了!”墨安歌開心得手舞足蹈,“如此,我便放心了!”
他很喜歡這個未來的嫂嫂,他當然也很愛他的母親,他希望這兩個人能盡釋前嫌,和睦相處才好!
房間裏的陳氏,聽到外麵的動靜,也早早的迎了出來,站在廊下,略有些拘促的笑望著他們。
她看起來十分憔悴,頭發有點亂,眼睛也微有些紅腫,好像剛剛哭過一樣,這麽訕笑著看著他們,倒顯得有點可憐無助。
然而蘇長歡心裏卻很清楚,這個女人,跟可憐無助這些字眼,永遠是絕緣的。
她有著強大的內心,以及,強硬狠辣的手段,跟她作對的人,永遠都沒有好下場,這其中,就包括自己。
當然,也包括墨子歸。
前世在她死時,墨子歸仍被她這個虛偽的假母親緊緊的攥在手心中。
哪怕他彼時已是大棠一人之下萬人之下的燕北王,可是,在陳氏麵前,他還是那個被控製被蹂躪的小孩子。
也許終其一生,他都難以逃脫這個女人給他帶來的陰影。
就像她終其一生,都無法真正擺脫蘇明謹韓氏給她留下的陰影一樣。
有些東西,從生下來便烙刻在骨子裏,除非在尚未被陰影完全籠罩之前,便將自己撕碎,重塑骨血。
這一世,她終於走了出來,誤打誤撞的,竟也幫助墨子歸走了出來。
墨子歸看著麵前的這個婦人,浮上心頭的,隻有兩個字,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