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墨子歸發變戲法般的從旁邊的櫃子裏,扯出來毯子來,圍在她身上,鬆鬆的包了一層又一層。
“你包粽子嗎?”蘇長歡打著嗬欠翻白眼。
她窩在那裏,覺得又飽又暖,也懶得動彈,隻由得他包。
“我這是在包小嬰兒呢!”墨子歸隔著毯子,輕拍著她,“好了,乖囡囡,睡吧!”
蘇長歡:“……”
“需要我叫你娘親嗎?”她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
“想叫就叫嘍!”墨子歸伸指在她額間輕戳,笑得前仰後合。
蘇長歡摸著頭,困意一陣陣襲來,她揉揉眼睛,混沌的咕噥了一聲:“你怎麽連這個都有?”
“我有時想祖父了,便會在這兒貓上一夜……”墨子歸回。
“你傷心難過的時候,都會來找你祖父喝悶酒啊……”蘇長歡被醉意和困意纏繞,此時已有些恍惚,口齒綿連,“你以前都是找我的,就喝這桃花釀,一句話也不說,喝悶酒……你好悶的……”
“什麽?”墨子歸看著她,“我什麽時候找你喝悶酒了?”
“你找過的!”蘇長歡紅著臉咕噥著,“你找過的!你好悶的……悶葫蘆……葫蘆裏賣什麽藥……不知道……”
墨子歸啞然失笑。
這小丫頭,是喝醉了嗎?
竟是說起醉話來了……
“困了,睡吧!”他伸手在她頭發輕輕的摩挲了兩下,又幫她掖了掖毯子。
蘇長歡美眸半眯,頭微微歪著,定定的瞧著他,像一隻初生的小貓兒,迷茫又天真。
墨子歸被她這麽瞧著,一顆心都快化成春水。
蘇長歡看了半天,忽然伸出手,去摸他的臉。
墨子歸身子一僵,又是一燙,一股熱流,在他身體裏急湧奔流……
他僵直著身子不敢動。
怕動著便驚到了她,她收回了手,他便再享不得這蝕骨的溫柔。
蘇長歡纖長柔細的手指,在他臉上輕輕描畫著,一路畫到他的喉結。
“你生得……真好看呀!”她含混不清道,“積石如玉……列鬆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墨子歸被她的話驚呆了!
她……她在誇他嗎?
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在她眼裏,他是世間獨一無二的嗎?
墨子歸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他滿麵漲紅,心跳如鼓,身子似一隻輕羽,飄飄悠悠的飛上了天際……
“可惜……可惜……”蘇長歡垂下眼瞼。
可惜什麽?
墨子歸緊張的看著她,生怕蘇長歡說出什麽不好聽的話來!
然而,蘇長歡什麽也沒說。
她的手軟軟的垂下來,頭輕輕抵著他的胸口,耳邊,響起她勻淨輕微的呼吸聲。
她睡著了。
居然就這麽睡著了。
可他的心,還高高吊著呢!
蘇長歡在夢裏惆悵的想,墨子歸這個人,平心而論,挺好的。
他隻有一點不好,那就是,對她不好。
可惜,他那麽好的一個人,就是對她不好。
然而她覺得自己也是很好的一個人。
所以,男女感情這種事,真真是不能勉強……
墨子歸因為她那一句“可惜”,卻是七上八下,恨不能將她搖醒,好生問個清楚。
然而看著懷中女孩恬靜美好的睡顏,他最終還是沒開口。
蘇長歡睡得很沉,巴掌大的小臉兒,在昏黃的燭火下,精致得像一幅畫。
她的睫毛纖長濃密,低低的垂下來,蓋住了那雙清冷的美眸,那鼻子挺翹,唇色嫣紅如花朵,美得叫人舍不得移開眼睛。
墨子歸一向對她充滿著不尋常的欲望。
可這時這刻,那蓬勃的欲望,卻似如潮水般褪去。
此時擁著這女子,他竟是半絲邪念也未起,心裏充盈著的,是濃濃的甜蜜和漫天漫地的歡喜。
隻是這麽輕輕抱著他,他竟已心滿意足了。
同一時刻,墨府。
夜漸深沉,府中的人,皆已安睡,隻餘廊下的風燈,在風中輕輕搖晃著。
忽然,大門被重重擂響。
“誰?”門房老許嚇了一跳,忙披衣下床。
“許伯,開門!快開門啊!”外麵響起熟悉卻又叫人心驚肉跳的哭叫聲。
“墨硯?是你嗎?”老許一時竟不敢確認。
“是我!”墨硯哭道,“你快開門!二少爺出事了!二少爺出事了!”
老許心裏一跳,忙將門打開來。
墨硯抱著一個雪白的坎肩,哭叫著衝了進來。
他來不及跟他多說,便直直的衝府中的正廂房跑過去。
“老爺,夫人!不好了!二少爺出事了!你們快都醒醒啊!”
撕心裂肺的哭叫聲,在寂靜的深夜,顯得格外突兀,讓每一個聽到的人,都打了個激靈,一骨碌翻身坐起。
墨安歌是最先醒來的。
自從那日二哥和母親因為衣裳的事,鬧了誤會,離家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回來。
雖然不過兩三天的時間,雖然以前墨子歸也常常會寄宿在外,可這一次,墨安歌卻總是覺得不對勁。
他跟墨硯一起去找,把墨子歸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卻沒有找到他。
直到今日午後,墨硯才帶來消息,說在靈隱寺總算等到了墨子歸。
墨安歌便上山去尋他,陪他說了好一會話。
二哥瞧著甚是憔悴,他便一再安慰他,勸他回家。
然而他卻不肯回,說想跟祖父說說話。
他不開心時,常常會宿在長明殿時,這件事,墨安歌也是知道的。
二哥不希望他打擾,想要一個人靜一靜,他雖然不放心,卻也尊重他的意見,不願違逆他。
於是他便讓墨硯在山上找個地方貓著,暗中守著二哥,自己下山來,將二哥的事,通報給母親。
母親什麽也沒說,墨硯那邊一時也沒消息過來,墨安歌心裏一直不安穩,這會兒忽然聽到墨硯的哭聲,不由渾身冰涼,未及穿衣,赤著腳便跑了出來。
“你說什麽?”他抓住墨硯,瞪大眼睛叫:“你到底在說什麽?二哥怎麽了?”
“二少爺……他死了!”墨硯痛哭流涕,顫抖著將那雪貂坎肩捧到他眼前。
墨安歌看著那坎肩,眼一下子便直了。
即便是外頭燈火昏黃,他也依然能看到,那雪白的坎肩,又被鮮血浸透。
“不可能!”他抱著那坎肩,趔趄著後退了一步,一*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