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留戀
幾天後，葉小言的葬禮上，參加葬禮的每個人臉上都表露出痛苦。看著黑白照片裏微笑的葉小言，曲水婷眼眶的淚水也再一次潰堤而出。
作為葉小言的朋友，林少卿也出席了這一場葬禮，看著黑白照片上的葉小言，心中不由有些傷感，上一秒還是好生生的，怎麽會在下一秒說在就不在了。
還記得葉小言走的前一個星期，自己還去探望了他。那天風和日麗，陽光正好。
葉家別墅。
葉小言坐在後花園的秋千上，望著不遠處的盛開著的滿天星，白色的花瓣在陽光的映忖下泛著淡淡光暈。
種在滿是名花的花圃內，滿天星顯得微不足道，但對葉小言來說卻是無比珍貴。
滿天星是葉小央送給葉小言的第一件禮物，以前他和葉小央的關係特別不好，尤其是當葉正偏袒葉小言的時候，葉小央看著葉小言就像看見仇人一眼。
直到後來，曲水婷告訴了葉小央，葉小言有先天心髒病的事情之後。在葉小言生日的那天，葉小央主動的拉著葉小言的手來到了花圃邊。
一片雪白的滿天星映入葉小言清澈的眼眸裏，葉小央握著他的手看著眼前的花圃：那是滿天星，代表著清純、關懷。我希望小言能永遠單純天真下去，因為有哥在，哥會一直保護你。
這是葉小言人生中最珍貴的禮物，因為那是哥親手為他種下的，因為破壞花圃，葉小央也免不了挨打，不過葉小央卻覺得很值得。
就在葉小言生日過後的第二天，葉小央經過花園，無意看見花圃裏麵多了一小片淺淺藍色的小花將滿天星圍了一圈。
那是——勿忘我，在那天生日之後，葉小言讓葉正幫他找到了這種花，他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將勿忘我種在滿天星旁：請不要忘記我真誠的愛。
滿天星周圍的勿忘我已經謝了，勿忘我花期在五月到七月左右，雖然可以用溫室培育實現四季開花，不過葉小言不想這樣，每一樣東西它都有自己的生長過程，他不想破壞這個規則。
所以在入秋的時候，葉小言種下的勿忘我已經找不到身影了，隻剩下了那一片如雪花一般的點點亮白點綴在花圃之中。
看著葉小言望向滿天星出著神，林少卿嘴角微微上揚，這件事情他也知道，因為這花是他和葉小央一起找來的。
林少卿將手輕輕搭在葉小言的頭上，微微笑道：“小言，在想老狼嗎？”
聽著林少卿說話，葉小言緩緩回了神，抬頭看向林少卿：“少卿哥。”
“怎麽了？”
“我是不是種錯花了……”葉小言眼神中泛著淡淡的憂傷，有些懊惱的看著林少卿。
林少卿微笑道：“怎麽會，勿忘我是一種很好的花啊~”
“可是…”葉小言不由的看了看花圃，而後望向林少卿：“哥的滿天星還在開，勿忘我卻也已經謝了，哥回到家看不見勿忘我會忘記我的。”
林少卿有些心疼的看著眼前的葉小言，對於葉小言來說，葉小央就是他的一切，他的寄托和關愛都在葉小央身上。
“是不是勿忘我謝了，所以哥忘記回來了……”葉小言眼眸蒙上了一層透明的水霧看著林少卿。
“不是這樣的。”林少卿蹲下身握著葉小言的手安慰道：“老狼沒有忘記小言，老狼也很愛小言啊~”
“少卿哥。”葉小言喉嚨動了動，似乎是思想鬥爭了很久才緩緩開了口：“幫我在滿天星旁灑下曼陀羅華的種子好嗎？”
林少卿愣了愣，微皺眉頭看著葉小言：“小言乖，我們不種那種不吉祥的花好嗎？你想種什麽都可以。”
“那少卿哥，你幫我灑曼珠沙華的種子好不好？”看著林少卿沒有說話，葉小言咬了咬唇懇求道：“求你好不好。”
林少卿看著眼前葉小言，心疼在心田之中泛著一層層漣漪。
曼珠沙華：無盡的愛情，死亡的前兆，地獄的召喚。
曼陀羅華：無盡的思念，絕望的愛情，天堂的來信。
這兩種花，都是意味著死亡的花……
“我想讓哥看看我對他的思念就像曼陀羅華一般無邊無盡，雖然我們兩個不可能存在那份愛情，可是我願意默默守候著……”
“我……”林少卿看著葉小言的懇求的目光，又不忍心拒絕，隻好點頭應道：“好，我答應你。”
現在想起來，林少卿覺得自己真是做錯了，不該答應葉小言將兩種花都種上，因為曼珠沙華有一個含義：死亡的前兆。
不管是不是迷信，林少卿心裏依然帶著那一份愧疚：小言，要是我不答應，或許，你就不會走了吧……
葬禮就持續進行著，直到葉小言下葬的那一刻，葉小央也沒有來，林少卿知道葉小央心裏比誰都想來這場葬禮。
可是葉小央是性格實在很軸，他已經對葉正說了他絕對不會來，他就不可能來了，即使他來了，他也不會讓任何人發現。
接下來就是喪席了，剛才那群還露著痛苦惋惜表情的人此刻喜笑顏開。也對，對於這些想巴結葉家的人來說，他們隻是做做樣子。
林少卿可不想和這些表裏不一的家夥在一起，而且也沒心思吃飯，因為他知道葉小央一定在這附近。不是因為自己有什麽特異功能，而是有一種強烈的感覺。
和葉正、曲水婷打完招呼後，林少卿站在了葉小言墓碑旁。看著墓碑上葉小言的笑臉，林少卿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才能訴說現在的心情。
本以為葉茗也會來參加葉小言的葬禮，卻沒想到那家夥居然早和其他男人在一起，還說葉小言死都死了，那就沒什麽值得他留戀了。
林少卿也有些明白，為什麽葉小言對於這個堂哥有些不理不睬了，或許是他知道葉茗是那樣的人，又或許是葉小央早就提醒過他。
“你還沒走。”身後傳來的一道話，打斷了林少卿的思緒。
林少卿轉過身微笑看著葉小央：“等你。”
葉小央穿著一身白色的西服，肩膀上係著一條黑色的帶子。因為葉小言說過他喜歡哥穿白色的西服，所以他今天才這樣打扮。
他手中捧著一盆小花，小花白色的花瓣在秋日的金色光芒照耀下鍍上了一層淡淡金色。
林少卿也注意到了葉小央手中的花：“滿天星？”
“沒錯。”葉小央對著林少卿微微一笑：“這是從家裏弄來的，滿天星本來就是為小言種的，所以我想讓它在這裏替我守護著小言。”
葉小央話語中沒有一絲悲傷，卻有一絲遺憾。
“我幫你一起。”
“好。”
種完了花，兩人又在葉小言墓碑前陪了葉小言很久，葉小央將想說的事情對著葉小言的墓碑說了個遍。
林少卿也不時的調侃調侃葉小央，說一些關於葉小央的醜事給葉小言聽。
他們不知道葉小言在天堂能否聽得到他們說的話，但是他們知道小言再也回不來了……
兩人看著時間也不早了，於是勾肩搭背的一起離開了。突然襲來的一陣秋風拂過了滿天星，雪白的花瓣緩緩被秋風帶著飛向了天空。
等兩個人離開了以後，步然站在了葉小言墓碑前，步然看了看照片上的葉小言微微笑道：謝謝你，小言。
步然的目光又轉向了葉小央和林少卿離開的方向：少卿，原諒我不能告訴你真相，隻有這樣，我才能像一個普通人一樣站在你麵前。
小央，若是葉小言離你而去會傷害到你，我也隻能說句對不起。因為，葉小言不死，你就會留下把柄，也免不了你以後會被他們威脅。
“少爺真是計謀多端啊。”這時，歐陽龍天的聲音從步然身後傳來。
“你來做什麽？”步然緩緩轉身看向歐陽龍天。
歐陽龍天聳了聳肩：“我就是路過而已，看見你站在一塊墓碑前發著愣，所以好心提醒你一下而已。”
“你會好心？”步然冷嘲道：“白少龍把一切都告訴我了，歐陽龍天，你若想要代替我的位置，等下輩子吧！”
“你都知道了？”歐陽龍天微微挑眉看向步然。
步然臉上掛著一抹自信的笑容：“不然呢？”其實他也不知道歐陽龍天用了什麽花招，不過心理戰就是這樣，隻要擁有強大的心境，可化無為有。
“那你到是說說白家大少爺告訴了你什麽？”歐陽龍天眼睛微眯的打量著步然。
被那道厭惡的目光看來看去，步然一臉不爽，卻沒有表露出來，隻是謔笑道：“狗對主子最好別抱太多好奇心，不然下一秒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聽著步然不善的語氣，歐陽龍天也微微收斂了目光，依舊麵帶微笑：“自然自然，你永遠都是我主子嘛，我怎敢不敬呢？”
步然耳朵沒聾，當然也聽見了歐陽龍天將最後三個字加重了幾分。
步然知道如果自己出了任何事情，眼前的歐陽龍天將會負起所有的責任，所以他才不敢在自己身上打任何注意！
歐陽，就算你這樣，也別期待我對你抱有一絲好感！背叛就是背叛，沒什麽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