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來了
步然手裏拿著一個半透明的塑料袋，塑料袋裏似乎還放著兩個白色的盒子。
緩步走到了葉小央的麵前，然後將塑料袋放在一旁桌子上坐在了葉小央身旁，替葉小央將被子往身上提了點：“被子蓋好，別著涼了。”
葉小央對著步然微微笑道：“嗯，我知道了。”
這小子，打架的時候不還是小爺小爺自稱嗎？怎麽現在變乖了？
“小然哥。”葉小央側頭看了看窗外，夜色的幕牆蓋住了整個大地，微弱的燈光映出一塊塊淡色的斑駁。
“嗯？怎麽了？”步然偏過頭看向他，那雙如玻璃珠般清澈的雙眸映入了他墨如流光的雙眸裏。
就這樣，兩人對望了片刻葉小央才反應過來，將眼神別向一旁，小聲說道：“小然哥，你說要是有一個人為了一場賭注去喜歡上一個人。
被他喜歡的那個人是不是會很痛苦？”
聽了葉小央的話，步然將手放在葉小央烏黑的頭發上揉了揉，溫柔的說道：“小央，當你傾盡所有的感情去喜歡上一個人，後來知道自己隻是他的一場賭注的時候，你會痛苦嗎？”
葉小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覺得步然說的話，似乎就像是在說他自己一樣。
那雙清澈的雙眸裏泛著一絲孤寂的冷，像是黑夜之中劃過的一顆流星，一瞬而過。
“我想大概會吧。”葉小央對著步然笑了笑：“我給了他那麽多，可他卻一直隱瞞我，所以我會覺得痛苦，可是，他一定有他自己的苦衷也不說不定吧……”
步然聽了葉小央的解釋，隻是淡淡笑了笑，將一旁塑料袋拿了過來。
“不說這個了，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麽。”步然一邊打開塑料袋，一邊對著葉小央說道。
塑料袋裏裝著兩個一次性的白色塑料盒，一個盒子裏裝的是白米飯，另一個盒子裏裝的是菜。
“病人不能吃辣的，也不能吃零食，所以我就給你帶了些飯菜來。”
步然用筷子將菜夾在了白飯上，遞給了葉小央：“這些菜都是我選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若是不喜歡的話，我立刻把它們扔了。”
一聽步然要把飯扔了，葉小央連忙接過步然手中的飯盒，對著步然微微笑道：“我喜歡。”喜歡個鬼啊！都是自己最討厭的素菜……
步然仿佛看出了葉小央的心思，溫柔笑道：“這些菜都有豐富的維生素，對你身體有好處，若是你真的不想吃，那還是……”
話還未說完，葉小央拿著筷子把飯菜往自己嘴裏塞，看向步然含糊的說道：“我喜歡吃，小然哥你不用扔。”
看著眼前的葉小央，步然微微笑了笑，明明不喜歡，幹嘛要當做喜歡，這小子……
步然站起身走到了窗邊，將半掩的窗戶關上，沒有風的喧囂和打擾，純白的窗簾似乎也缺少了玩伴，靜靜垂在原地一動不動。
看著窗外被陰霾籠罩著的大地，步然清澈的雙眸泛著絲絲的涼意，將自己所給的愛情作為他的一場賭注，便已淪為他千萬卑賤的棋子中的一顆罷了。
秋風劃過你的指尖，掠去最後一絲餘溫，留下的那片薄涼，似我柔中帶剛的倔強——《空城舊夢》
此時，葉小央已經吃完了飯，看著步然站在窗邊出著神，不由小聲說道：“小然哥？”
聽著葉小央說話，步然緩緩轉過頭看向葉小央，臉上依舊掛著那溫柔的笑容：“吃完了？”
葉小央點頭應道：“嗯，都吃完了。”
步然緩步走到了葉小央麵前，略帶微涼白皙修長的手撫著葉小央有些泛燙的臉頰，葉小央身體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呆呆的看著眼前的步然：“小然哥……”
貼在葉小央臉上拇指緩緩從葉小央嘴角劃過：“吃的這麽急做什麽，嘴角都沾上油了。”
“啊？”聽著步然說的話，葉小央恍然大悟，連忙從身旁的桌子上抽了幾張紙擦著自己的嘴。
步然將葉小央吃的飯盒裝進了塑料袋裏，看向了葉小央：“小央，你好好休息，小然哥明天再來看你。”
葉小央本來想留下步然，可看著牆上的掛鍾已經快到十二半了，也不好挽留，隻好點頭應道：“好，小然哥，晚安~”
“晚安。”說完話，步然便提著塑料袋走出了病房門口，前腳剛跨出房門，步然身子頓了頓，順手將步然房間的燈關上，然後輕輕掩上了門。
三天之後，葉小央出了院。
葉小央剛一出醫院門口，便看見身穿白色衛衣左手插在牛仔褲口袋裏的步然，斜倚在醫院的大門口。
葉小央一看見是步然，便連忙跑了過去。
“小然哥。”葉小央跑到步然麵前，咧嘴笑著。
薄薄的霧氣從葉小央的口鼻裏呼出，那道屬於步然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順著葉小央的鼻子吸了進來。
“小央，出來了。”說著，步然從一旁的袋子裏拿出一件黑色的外套搭在了葉小央的肩上。
看著步然的舉動，葉小央有些小激動：“小然哥，這個……”
“這就算你帶我欣賞現實版電影的回報吧。”步然對著葉小央微微笑了笑：“餓了吧？我們去吃飯。”
步然很隨意的拉著葉小央的手往外走去。葉小央低下頭看著包裹在自己手上的大手，像那冬日暖陽一般散發著淡淡溫熱。
秋日的陽光透過還未散開的薄霧灑在了步然的身上，泛起點點的金色的光暈。
對於葉小央來說，步然的出現就像是一束穿透黑夜重重陰霾的白光，照亮了他內心黑暗而迷茫的那塊角落。
“到了。”步然緩緩停下腳步，轉身看著葉小央。
葉小央朝著步然的視線望了過去，是一家小麵館。
小麵館陳設很簡約，雖然麵鋪不大，卻幹淨整潔，麵館右角的櫃台上一隻招財貓正搖著手。
兩人找了一個靠牆的位置坐了下來，看著兩人進了店，老板娘熱情的過來招呼：“兩位小夥子吃點什麽？”
葉小央看著貼在牆上的菜單說道：“我先看看。”
“請給我一碗二兩的牛肉拉麵，謝謝。”步然對著老板娘微微一笑。
葉小央看了半天，然後轉過頭看向老板娘：“給我一個三兩的牛肉拉麵。”
“一個二兩牛肉拉麵， 還有一個三兩牛肉拉麵。”說完，老板娘鑽進了後廚。
老板娘走後，兩人便無話的對坐著。
葉小央不知道自己該問些什麽好，對於眼前的步然，自己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卻又似乎沒有話可以說。
“小央。”就在葉小央出著神，一道弦樂般輕柔的聲音傳了過來。
“啊？”聽著步然叫自己，葉小央連忙回過了神，看向對坐在他麵前的步然。
“你是在上學？還是在上班了？”
上學還是上班？說自己上學的話，他會不會覺得我還小？要是說自己上班的，那天被那群地痞追殺，他會不會覺得我弱爆了？
看著葉小央半天不說話，步然淡淡笑了笑：“好了，我隻是隨便問問，你要是不願意說也沒關係。”
“嗯。”葉小央微微點了點頭。
兩人又陷入了無話的氛圍中……
葉小央小心翼翼的瞅了步然一眼，生怕被步然發現，此刻的步然，正側著頭看著對麵牆上的菜單，可是心思似乎早已被另一種東西所牽引，早已不在了這裏……
在步然清澈如伶仃泉水的眼眸中，葉小央似乎看見了有一絲落寞閃過，卻僅僅隻是那一瞬……
不過，幾天的相處讓他知道，步然是個很溫柔的人，就像是一個大哥哥一般照顧著自己。心裏有的隻有對他的感激，卻還有一絲愧疚。
若是步然真的不會武術的話，自己可能已經被人砍死在那個長滿青苔的陰暗小巷內，而他也會因為自己的英雄主義而倒在這個並不屬於他應該存在的地方。
“你在想什麽？”等葉小央回過神，步然俊逸的臉已映入葉小央的雙眸裏。
“我在想，要是小然哥不會武術的話……”說到這裏，葉小央緩緩低下了頭：“恐怕現在已經把小然哥害死了……”
說完這番話，葉小央身體有些微微顫抖，一顆顆晶瑩的淚珠從他臉龐滑落，啪嗒啪嗒的掉落在飯桌上。
這是葉小央離開家第一次流淚，不管是自己受到什麽委屈困難，他都不曾流下眼淚，卻在這個時候流下了……
“小央。”
“嗯?”聽見步然說話，葉小央緩緩抬起頭看向步然。一隻微暖的大手撫著他白皙的臉，將他還未幹涸的淚輕輕拭去。
步然微笑的看著葉小央：“若真是那樣也不錯。”
“小然哥…”
“麵來咯~”這是一個中年大叔端著兩碗麵朝兩人走了過來。
步然收回了手，將插在桌子一旁的筷子遞給了葉小央：“麵來了，我們先吃麵吧。”
“嗯。”葉小央微微點頭，接過了步然手中的筷子。
就在這時候，步然感受到褲口袋裏手機的震動，步然拿出了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頓時微皺了皺眉頭，抬頭對著葉小央溫柔笑了笑：“小央，我去接個電話。”
“好。”葉小央微笑的應了聲。可是步然微皺眉頭的樣子卻都映入了葉小央的眼裏，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事情，可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步然左手死死握住手機，走到一個離葉小央較遠的地方，緩緩將手機放在耳邊，冷聲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說過我會找到你。”電話裏麵傳來的聲音有些清冷，像是瑟瑟的秋風一般有些涼的刺骨……
“嘖，不準傷害他。”冷冷的聲音夾雜著一絲威脅與怨恨。
“小然，回到我身邊。”
“不！可！能！”手機毫無預兆的被步然狠狠摔在了地上！頓時手機屏幕支離破碎，後蓋也被強大的衝擊給彈飛到了一旁！
“小然…哥…”等步然回過神，轉身往身後望去，隻見葉小央一個人呆呆站在自己的身後。
“小央。”片刻後，步然緩緩開口。
葉小央雙手慢慢攥緊，苦笑看著步然：“對不起，小然哥，似乎我給你添麻煩了……”
步然的目光沒有看向葉小央，而是穿過了葉小央落在了他身後不遠處穿著黑色風衣，眼戴黑鏡、頭戴著黑帽的男子身上，那男子看見步然望向他，紳士的揭了揭了自己的帽子。
步然冷冷盯著不遠處的黑衣男人，雙手不由攥成了拳頭。都到了這種地步，還不肯放過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