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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故作姿態

  金口一開,聖旨已下,和親之事已然是成了定局。


  不出片刻功夫,祁家公子一夕拜侯,即將迎娶南詔國十三公主的事情也不脛而走。


  聖旨曰:今有祁府嫡子祁洛寒,人品穩重,相貌不凡,特將南詔十三公主賜婚於爾。待國書傳於南詔王,另行商議婚期后,再行完婚。


  一夕之間小小御前侍衛一躍成為南詔國駙馬,且還是北朝的正三品安平侯,當真可謂是身價百倍。更重要的,北冥風並未因此而收了祁洛寒的兵權,反而讓他繼續掌管著宮中的所有御林軍。


  一時間,祁洛寒名利愛情雙豐收,在尋常百姓眼中,更加是一躍龍門,自此前途不可估量


  素日與祁府並無來往之人,如今已是在聖旨下后,帶著無數珍寶前來拜會。往日的泛泛之交,如今更是來往得更為密切了許多,直直快將那祁府的門檻給踏破,儼然是將祁洛寒當成了眾星捧月的香餑餑。


  沾了祁洛寒的光,夕若煙在宮裡的地位更是直線上升,從前並不來往的一些嬪妃,如今也是念著祁洛寒即將成為南詔國的駙馬爺,一時也多了些理由前來串門。


  起初夕若煙閑時無聊倒也虛虛應付著,後來一來二去的竟都來了,仿若是提前約好的一般,便叫她覺得甚是無趣,索性以抱恙為由,任是誰都不再見了。


  那日送走了雲烈,雲笙則是名正言順地留在了北朝國。


  來時不過數口大箱子,走時卻足足是帶了兩倍不止的物件,美名其曰乃是聘禮。


  細細想來,這北冥風倒也算是大方,並非自己納妃,可這送出的聘禮卻是半點兒不曾含糊手軟,再加上那封國書……這和親之事,怕是就已然是談得妥當了。


  翌日下午,雲笙便以上林苑太過偏遠冷清為由,硬是吵鬧著要搬到景褀閣與夕若煙同住。美名其曰,是要同未來的姐姐好好相處。


  雲笙素來是任性妄為慣了的,這些日子在北朝皇宮也沒少整出些幺蛾子來,宮裡的人也早就是見慣不慣了。


  北冥風倒是包容,見她是要搬去景褀閣,想想這混世魔王若能有夕若煙鎮著,多半也能夠安分一些,便也就應了。


  當日,雲笙便收拾了細軟,正大光明地入主了景褀閣。


  景褀閣並不同於其他宮室,乃是御花園以東一處寬敞僻靜的地方蓋起的宮室,前後不過才幾年有餘。


  雖是如此,可景褀閣在宮裡卻算得上是一塊風水寶地。


  御花園以東的方向乃是先皇后曾居的鳳鸞殿,又屬東宮十二院,景褀閣雖是另起的宮室,卻也是佔據了天時地利人和,乃是塊風水極佳的寶地。


  素來偌大的景褀閣便只有夕若煙一人居住,雲笙一搬進來,便直接是住進了西偏殿。除卻近身侍奉的畫情畫樂以外,北冥風另還撥了兩名宮女在外殿伺候,任憑差遣。


  距離賜婚之事已經過去了許多天,雲笙與夕若煙一起同吃同住,兩人之間的感情竟是在短短几日之間突飛猛進,再加上中間有層祁洛寒的關係,兩人更是相處融洽。


  雲笙收斂了脾氣,倒也是個知趣識禮的,一段時間下來非但沒有如何發作脾氣,甚至連性格都變得乖順了許多。除了會每日抽空去一趟祁府之外,更多的便是和夕若煙待在一起,雖是改不了那躁動的毛病,但也算是安分了不少。


  趁著天色好,夕若煙處理了御藥房的瑣碎雜事後,便執了花剪立於園中精心修剪花枝。


  慶兒捧了一個精緻的瑪瑙托盤亦步亦趨地跟在身旁,夕若煙專心致志修剪花枝,雲笙則是坐在石桌前百無聊賴的嗑著瓜子。偶爾抬頭看上兩眼也給個意見,更多的卻是一人悶悶的吃著點心,倒也並不多話。


  難得一次見她如此安靜,夕若煙也有些奇了怪:「平時叫你坐著看會兒書,你卻總是嫌這樣過得無聊,就連半柱香的時間也坐不了。今兒是怎麼了,竟然怎麼安靜?不會,是和洛寒吵架了吧?」


  能讓這個混世小魔王如此安靜沉默的,除了祁洛寒,夕若煙還當真是想不出還有誰能有這個本事。


  「才不是呢。」


  「喀嚓」一聲咬著瓜子,雲笙揚手將殼丟棄在了琉璃盤中,努了努嘴,當即反駁:「我才沒有和阿洛吵架,再說了,他也不會和我吵架的。」


  想起心中那人來,雲笙自覺心底滿滿皆是甜蜜。


  她的阿洛脾氣極好,待她更是百依百順,她雖是偶爾也有那麼一些小脾氣,卻也並非是完全不講道理的。是而,他們又如何會吵架?

  「哦?那你今日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安靜了?」細細修剪著掛花枝,夕若煙倒是來了三分好奇。


  隨意將手中未磕完的瓜子丟回了琉璃盤中,雲笙低低垂了頭,頗有幾分懨懨之色:「王兄走了整整四天了,這四天里也沒個消息傳回來,都不知是走到哪兒了,可有回了南詔?」


  原是因為這事,夕若煙便也想通了,為何一向活潑的雲笙今日卻是出奇的安靜,說到底,這是想哥哥了呀。


  將花剪輕放在慶兒雙手捧著的瑪瑙盤中,夕若煙舉步至了石桌旁,再尋了一個就近的位置坐下,復又才望著雲笙淺淺一笑:「若是因為這個,你倒是不必如此悶悶不樂的。」


  「阿姐是有我王兄的消息嗎?」雲笙敏銳的覺察到了什麼,一把握住夕若煙的玉手,掩飾不住的激動。


  「今早去太和殿請平安脈的時候,正巧碰見了瑾瑜也在那兒,聽他們二人交談之間似有提及關於雲烈王子的事情。」夕若煙微微一笑,繼而道:「護送南詔使臣回國的是馮將軍,馮將軍傳來書信,他們快馬加鞭已是到了南詔邊境,不日便可抵達南詔王宮。」


  「那我王兄呢?」


  「據說途中曾遭到匈奴襲擊,不過幸在馮將軍他們早有準備,因此匈奴並未得逞,只略傷了幾個守衛的士兵,別的到無其他損傷。」又怕雲笙擔心,夕若煙輕輕拍拍她的手背,示以安心:「你王兄很好,一點兒也沒有受傷。聽馮將軍說,之所以此次匈奴派遣來偷襲的暗衛沒有得逞,也全歸功於四王子的機警,若非早有準備,只怕是傷亡慘重。」


  此次雲烈大張旗鼓的回到南詔國,而雲笙留下和親一事也是早已傳遍了中原,匈奴人聯絡不成自是心懷怨懟,此次偷襲回歸南詔的使臣軍隊,自然也是毫無疑問的。


  北冥風早知會有這日,所以在雲烈啟程返回南詔之時,也讓馮將軍帶領軍隊一同護送。馮將軍戎馬一生,也是驍勇善戰的大將軍,由他護送,便料定了匈奴人不會得逞。


  雲深聽罷才算是深深舒了一口氣,忽而一想到那日的驚險來,不禁便是一番悶氣。


  重重一拍石桌,氣憤道:「匈奴人當真是不想活了,竟然還敢偷襲我王兄,真真是可惡。依我說,就該把他們全部一網打盡,方才能消我心頭之狠。」


  雲笙忿忿難平,當初匈奴人威脅南詔王的事情她並非是全然不知情,如今又出了偷襲南詔使臣團的事情,再加上雲烈也赫然就在其中,又怎能叫她不為之感到氣憤?

  夕若煙微微皺了皺好看的柳眉,想到那些嗜血殘暴,手段很辣的匈奴人,再想到因為匈奴人的野心,那些白白遭了毒手死去的北朝國百姓,心中也是有恨意交加。


  「匈奴人殘暴,總有一日,必是多行不義必自斃。」夕若煙咬了一口銀牙,想到此處亦是不禁摩拳擦掌,大有一番若是身為男兒身,必當親上戰場,以保家國,以報血仇的萬丈雄心。


  正滿懷激憤之時,忽有宮人來稟,說是祁王妃親臨,如今已是到了景褀閣門口,說是特意前來拜會。


  因身份之別,上官語寧如今已是祁王妃,而夕若煙不過只是一介御醫,實在當不起這「拜會」二字。只是不禁覺得奇怪,今日並非是進宮來請安的日子,怎的她倒是來了?


  自從上次一面后,夕若煙同她已是許久不見了,無非也是因著這話不投機半句多,既是道不同,那便也就不相為謀了。


  雲笙此刻倒是心細,饒是夕若煙並不將心裡話說出,卻仍舊是機警的看出了她面上那幾不可見的絲絲變化,不禁問:「那祁王妃與阿姐是何關係,為何會來這景褀閣?」


  雲笙初來乍到,並不知上官語寧曾在出嫁前與夕若煙的關係。從前不知,此後,便更是不必知曉了。


  夕若煙抬了抬眼眸,清明澄澈的眼眸忽而閃過一抹黯色,只聽得那一聲幾不可聞的淺淺一嘆:「原是交情一場,雖不是姐妹,卻勝似姐妹。如今,只是兩兩陌路,再不親近罷了。」


  是了,一個心屬北冥風,一個委身北冥祁,皆是她們自個兒心尖上的人,卻偏偏是勢成水火,也就註定了她們之間,也是難以再續寫姐妹情。


  見她心中不悅,雲笙也就索性不問了,招了畫晴上前來:「既然阿姐不想見她,那咱們就不見了。去,告訴那個什麼祁王妃,就說夕御醫正同本公主對弈,正值興頭,不許旁人前來打擾。」


  雲笙自來我行我素慣了,饒是身居異國他鄉,可這公主脾氣也是一點兒沒改,一如往常的盛氣凌人。


  畫晴聞言,小心翼翼望了眼面前的夕若煙,才道:「是,奴婢這就去。」


  「等等。」


  畫晴才將將走出幾步路,夕若煙便喚住了她:「總共交情一場,也不好不見。畫晴你留下,讓慶兒去把祁王妃引進來就是。」


  慶兒應是,匆匆便告了禮退了下去。


  少頃,慶兒復又折回,只是此次身後卻是多了一個上官語寧。


  華服加身,金釵翠環滿頭,卻不知是否是因著懷孕的緣故,比起上一次見面,上官語寧竟不似以往那般纖瘦了。倒不是胖了,只是更加的珠圓玉潤,越發像是個王妃的富貴模樣。


  比不得之前的交情,見她迎面而來,夕若煙也起身作勢要行禮。豈料上官語寧雖是有孕在身,但到底是動作靈敏,幾步上前來,便已是在夕若煙彎腰之際扶住了她。


  「若煙姐哪裡還需和我這樣的客套,大家姐妹一場,又何須多禮。」言罷,又轉頭看向端坐的雲笙,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深了幾分:「原來十三公主也在這兒,可是趕巧了。」


  雲笙冷冷一哼,眼中見不得她這般惺惺作態的模樣,涼涼翻了一個白眼,心道:明知故問。


  雲笙的不喜寫在臉上絲毫不作掩藏,上掛語寧卻是仿若未見一般,親昵地拉著夕若煙的手步向石桌:「好久沒見著若煙姐了,心裏面可思念了,故而,這才進宮來看望姐姐。還望姐姐不要怪我突然造訪,有所不喜。」


  「哪裡會呢?」夕若煙淡淡的應著,失了往昔的真意,如今剩下的,卻是七分的敷衍了。


  上官語寧復又拉著她笑談了幾句,正要坐下,卻兀地見到那光禿禿的石凳,好看的柳眉不禁便是一皺。


  銀漪甚是懂得她的意思,忙上前來對著夕若煙躬身行了一禮,才道:「請夕御醫見諒,現下王妃懷著身子,大夫說,王妃受不得寒,否則該不利於腹中的孩子,示以……」


  「我明白。」不待她說完,夕若煙已是先一步截了去。


  視線投向慶兒,慶兒會意,當即退下,不多時才又折了回來,只是手上卻多了一方錦緞墊子。


  「景褀閣不比王府,有的只是蜀錦做的墊子,裡頭添了挑揀過的鵝毛,甚是柔軟。」夕若煙輕輕淡淡的道,又示意慶兒鋪上,方才作罷。


  眼見如此,上官語寧立時便做了一副羞愧的樣子來,低低婉轉道:「若煙姐,並非是我小題大做,只是大夫說我身子骨不好,懷上這孩子已是萬幸,萬萬得在生活細節上注意著些。姐姐也知道,這是王爺的第一個孩子,自是注意得緊。」


  上官語寧柔柔弱弱的說著,邊還不忘同時打量著夕若煙的表情。只是可惜,除卻一派的安靜淡然之外,別的,卻是一無所獲。


  上官語寧天生了一張人畜無害的臉,再如此表現出幾分柔弱來,倒一時是顯得我見猶憐似的。


  夕若煙卻只笑笑不語。


  這種把戲在宮裡早已是司空見慣,再者,這上官語寧似是已經忘了,她也是一個大夫,一個女子究竟是否體弱,懷上身孕之後是否會如此嬌弱不堪,她又豈會不知?


  宮裡人慣常不用的把戲,上官語寧用起來倒是嫻熟得緊,可到底是裝的,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其中是真是假,又何必多討無趣?

  見夕若煙並非有多大的反應,上官語寧悻悻然。


  銀漪上前扶著她小心翼翼坐下,分明是剛剛顯懷的模樣,卻硬是做出了一副即將臨盆的姿態來,饒是雲笙這個女兒家見了也不禁使嗤之以鼻。


  「從前見著王姐懷有身孕的時候,這策馬揚鞭亦是不在話下,我只道天下女子皆是如此,卻不曾想,原來這中原女子竟是這般的矜貴許多。」


  雲笙陰陽怪氣,拍拍手掌,輕聲一哼:「原是我們這些在草原上長大,與你們這些在京都里長大的小姐就是不一樣,我竟是不知,這才懷了多久,這中原女子就虛弱成了這副模樣,要當真是等著生產那一日,只怕可就是真真危險了吧。」


  雲笙說話刻薄是半點兒不留情面,當著宮人的面也是給足了上官語寧的難堪。只見著她的臉色一時間青一陣白一陣的,那微微顫抖的身子,顯然是氣得不輕。


  雲笙這話里說得直白,既是當眾的挑明了上官語寧的惺惺作態,又在暗諷她身子矜貴,左不過是裝出來的樣子,真當了所有人都是傻子了嗎?


  一番話直叫上官語寧被啪啪打臉,尤其那一句「生產那日不知有多危險」更是叫她氣得不輕。聽在耳里,赫然就是在跟詛咒似的,叫著她渾身不爽。


  染了精緻蔻丹的手指緊緊嵌入了肉中,上官語寧氣得渾身顫抖。可縱觀雲笙卻是跟沒事人似的,也不管她有多氣,全只當渾然不見。


  心頭惡作劇上涌,唇邊漾開甜甜一笑,起身拉著夕若煙入座,又夾了一塊雲泥糕遞過去,笑容甜甜,頗是親昵:」這糕點是畫樂的拿手絕活,可好吃了,阿姐嘗嘗。「


  雲笙旁若無人的與夕若煙親近,可儼然是氣壞了上官語寧。


  原本她今日來便有想要親近雲笙之意,也順帶著彰顯自己懷有身孕有多麼矜貴,也好看著夕若煙不悅,她自然也就是舒暢了。可如今被這雲笙一鬧,倒是她難堪了下不來台,怎能不氣?


  原本雲笙也是小孩子氣,再加上此次上官語寧卻是是有些故作姿態了,夕若煙心中也是不喜,也就任憑雲笙去瞎折騰,自己則是在一旁充當壁上觀。


  左右雲笙也就是一個小丫頭,再如何使壞,也不過就是讓上官語寧生生氣,下不來台罷了,實在也無傷大雅,便也隨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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