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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可疑的婢女

  此言一出,兩名婢女皆是愣怔,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一時無言,竟都雙雙垂下了頭去。


  這下卻是連柳玉暇都看出端倪來了,一時收斂了方才調侃的笑容,冷哧一聲,道:「喲,我只見過這天底下搶著爭著要東西的,可就是沒見過這相互推脫著不承認的呀!這人活一世,果真是什麼稀奇事都見著了。」


  聞言,就是梁俊也暗沉了臉色,梁管家慣是一個懂得察顏悅色的,方才見夕若煙朝這裡而來便心知是有事要發生,不過礙著自家老爺沒有開口,他自是也不敢妄加斷言。如今瞧著梁俊臉色也跟著變了,便也立時沉下了語氣,冷聲呵斥。


  「到底是怎麼回事,還不快些速速招來,在老爺與夕御醫的面前,萬不可有所隱瞞。」


  聽得梁管家一呵斥,其中一個侍女已受不住壓力低低的啜泣了起來,其結果不過也只是更加得了梁管家愈加嚴厲的呵斥聲。


  「夠了。」


  聽不下去梁管家如此厲聲呵斥一個小侍女,就在梁管家都快直接動手教訓人的時候,夕若煙出聲打斷了他,已是不悅的皺了柳眉,「吵罵打鬧能問出個什麼?」


  「是。」梁管家訕訕的收回了高高揚起的手,躬身退回到梁俊的身旁,剛一抬頭,梁俊忽而一記厲色睇來,其中似是暗帶責怪之意,只更加叫他頓覺無地自容,卻是真的不敢再造次了。


  夕若煙回頭冷冷掃過一眼,隨即走向那低聲啜泣的侍女面前,清越的聲音淡淡的,卻不似方才梁管家那般的嚴厲不帶一絲溫度,「你也別哭了,我只問你什麼,你如實回答就是了。」


  「是。」侍女點頭,拾起袖角悄悄抹乾凈眼淚。


  「告訴我,這簪子,究竟是誰的?」


  「奴婢,奴婢……」侍女支支吾吾,側頭看一眼身旁的另一名侍女,垂了頭,咬著唇瓣道:「其實奴婢也不甚清楚,只是今早在花園裡撿到這支簪子,隱約似是記得月兒有戴過,就拿來問問。不想,卻不慎衝撞了夕御醫,奴婢該死。」


  「月兒?」口中喃喃著這個名字,夕若煙轉而看向另外一名侍女,聲音淡淡,卻無形中帶著一股子的壓力,「是你么?」


  「是,奴婢就是月兒。」侍女不卑不亢,一字一句回答皆是清楚,卻也只回答了這個。


  若有所思般的點了點頭,夕若煙順手拿過柳玉暇手中的那支簪子在手中把玩,還有意地在那名喚月兒的侍女眼前晃了一晃,「那這簪子,可是你的。」


  侍女月兒猛地抬頭,張了張櫻桃小口,即將出口的那個字到底也只是無聲。再看向夕若煙之時,卻是堅定了搖了搖頭,「這簪子,不是奴婢的。」


  「可我分明見你戴過呀。」這下倒是換成是了那名侍女不相信,當即便作出了反駁。


  「是你記錯了。」月兒倒也是鎮定,不慌不忙的道:「奴婢卻是有一支玉蘭簪子,但那簪子甚是普通,及不上這一支的做工精細。所以,那不是奴婢的。」


  夕若煙饒有興緻的看著那名名喚月兒的侍女,打量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灼灼的,似要將一切看透。忽而,她輕輕一笑,「梁府果真不是一般的府邸,就連底下的侍女也個個都是些拾金不昧的,倒是叫我頗為欣賞。」


  沒頭沒腦的一句讚揚下來,原本還在一旁看戲的梁俊此時也不得不跟著應和著兩句,心中卻也著實是猜不透她的心思。


  起初柳玉暇也是甚為不解,不過略一思忖,便也明白了夕若煙這話中的真正意思。


  表面聽來似是誇讚,可到底也是帶了諷刺了的。夕若煙並非愚鈍之人,甚至還是一個再為精明不過的玲瓏人兒,這簪子究竟是何人之物,她心中又豈會是絲毫不知?


  自己之物卻推脫不敢承認,若非物件是來路不明,那便是心中有鬼了。而這兩個解釋,夕若煙顯然是更傾向於後者。


  「既是沒人要的物件,我瞧著倒是喜歡得緊,不若我將它買下,既全了我的愛美之心,也算是讓它有了一個歸屬之地,不知梁老爺意下如何?」自夕若煙手中接過那支做工精巧的玉蘭簪子,柳玉暇放在眼前仔細的端詳著,那模樣,倒真像是十足的喜歡似的。


  梁俊不過微一猶豫,便也應下了,「承蒙老闆娘中間調和,此恩情老夫沒齒難忘。莫說是支小小的玉蘭簪子,只要老闆娘喜歡,老夫願著人打造一支赤金鑲寶石的簪子親自給老闆娘送去。」


  「如此,那還真是要梁老爺破費了。」柳玉暇掩唇嬌聲笑著,竟是真的坦然接受了,甚至還一絲猶豫也不帶有的,頓時惹得夕若煙便是忍不住翻一個白眼。


  不過想想以梁俊如今的身家,一個小小的赤金鑲寶石簪子對他而言不過爾爾,確是算不得什麼。想到自己先前尋著理由剋扣了柳玉暇八成酬勞,這事便也由得她去了。


  「老爺。」


  一聲突兀的聲音響起,梁俊頗有些不耐,「何事。」


  「老爺,這簪子興許是別人之物,老爺如此輕易許諾給了旁人,這樣,是不是不太好?」袖口下的玉手輕輕握成拳,纖長的指尖用力的嵌入了肉中,直至泛起了白色月兒也仍是不知。


  雖是在極力掩藏,但夕若煙卻是看得出,那名喚月兒的侍女嘴上說著不是自己的東西,可這心裡分明卻是在乎得很嘛!


  果然還是十分可疑的。


  不過可疑是可疑了,但夕若煙卻並不想摻和此事,左右索要之人是柳玉暇,應諾之人是梁俊,這無論如何也與她攤不上關係,她只需在旁好好看著即可。


  梁俊的臉色明顯是已經不好看了,但又礙於什麼一直沒有發作,「你放肆。方才夕御醫已然問過,這簪子既不是你的,你又何來的資格加以阻攔?」


  「雖不是奴婢的,但到底是在府中丟失的,想來也一定是府中誰的。」月兒大膽的反駁,這話聽得是旁邊的侍女一個心驚肉跳,慌忙扯了扯她的衣袖讓她住口,她卻全然不理,「老爺怎可因著旁人的一句『喜歡』,便擅自做主將其送人呢?」


  「你……」


  梁俊顯然是被氣得不輕,就連指著那侍女的手也在微微顫抖著。試想,他堂堂一家之主,是這偌大府邸最有權威的主子,這府里的一花一草,一樹一木皆是他的,更別提一個小小微不足道的簪子。如今卻被一個小小的侍女當眾頂撞,如何叫他不氣?

  「老爺你消消氣,可別因為這小事而氣壞了自己的身體。」梁管家慌忙上前來為梁俊順著背,正說著,一記厲眼狠狠朝著月兒剜來,「你是哪裡當值的侍女,竟然敢以下犯上衝撞老爺,若是今日不將你好生嚴懲,只怕日後更加難減氣焰。」


  「奴婢只是就事論事,並未覺得自己有個地方說錯了。」月兒始終低垂著頭,兩扇長長的羽睫在臉上映下一片剪影,語氣淡淡,卻絲毫並未因此而有一絲怯懦。


  身旁的侍女唯恐她再說下去會真的受到嚴懲,忙又用力的扯了她一把想讓她住口,偏偏這月兒也是一個倔強性子,雖不再頂撞的說下去,但也是毫不服輸的性子,只當這善意的提醒不存在,全然不做理會。


  夕若煙在旁看著倒是一時來了興緻,「你仗義執言,又拾金不昧,所以你沒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老闆娘亦是沒錯;這簪子無人認領,既是落在梁府,那身為梁府主人的梁老爺做主處置了這支玉蘭簪,這更是沒錯。如此,那你倒是說說看,這支玉蘭簪該如何處置才是最為妥當的?」


  此話聽上去像是在與那名喚月兒的侍女商議,但實則卻是字字句句的將她往著絕口逼去。眼下,她若是不承認這簪子是自己的,那麼她若是再繼續插手阻攔下去,那便是以下犯上,按照府中規矩,就是將她狠狠杖責也是名正言順的。


  夕若煙三言兩語間便扭轉了局勢,讓自己處於下風,月兒心中忿忿然,奈何事實也的確是如此。目光不由主的朝柳玉暇手中的玉蘭簪望去一眼,那裡頭的不舍、不甘,清清楚楚的顯露出來,縱然是稍縱即逝,卻也叫夕若煙瞧了一個真切。


  而這目光裡頭流露更多的,卻還是傷懷。


  能讓一個人因著一件物品而流露出這樣的情感來,除了是身邊最重要的,無疑便是刻骨銘心了。


  夕若煙到也不急,仍舊如看戲般好整以暇的在旁看著,終於,她看見那侍女月兒暗咬銀牙,仿似做出了一件十分重大的決定一般,久久開口:「奴婢愚昧,請夕御醫見諒,老爺恕罪。」


  幾乎是從鼻尖哼出了一個音節,梁俊別過頭去,根本就不願看她。


  夕若煙深知那侍女今日得罪了梁俊,怕日後的日子是不會好過了,卻也不多做勸說,「行了,我這兒還有事呢,你們府中的家事我也省得去管了,這就要告辭了。」


  梁俊聞言立刻做出了一副恭敬的模樣,柳玉暇晃了晃手中的玉蘭簪子,雖是在對著梁俊說話,可這目光卻是一瞬不瞬的落在了侍女月兒的身上,「那這簪子……」


  「噢,既是老闆娘喜歡,那便拿去就是了。」邊說著,邊用警示的目光盯著垂首不語的月兒,其中所暗含的不悅與強硬更是不言而喻,「倘若老夫找到這簪子的真正主人,再另打造一支一模一樣的給她也就是了。」


  「如此,那便真是多謝了。」柳玉暇巧笑嫣然,隱隱間更帶了一絲挑釁得意的味道。


  侍女月兒用餘光瞥見,心口的憤怒驟然劇加,粉拳緊握,單是一個餘光卻已殺意騰騰,彷彿要生生地在柳玉暇的身上戳出幾個洞來方才罷休。


  一陣冷香悠悠傳入鼻尖,月兒霎時間回眸,卻不知身側那抹淺藍色衣玦是何時翩然而至,慌神間已難以掩藏眸中所浮現的那抹殺氣。


  也不知夕若煙究竟有沒有瞧見,傾城容顏上仍舊帶著淺淺笑意,溫婉大方。忽而她湊近侍女月兒,也不知在月兒耳畔低語了一句什麼,頓時驚得月兒睜大了一雙水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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