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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殺了

  「你做的香囊我很喜歡,我會每日每夜都帶著,片刻不會離身。」北冥風低聲在夕若煙耳邊喃喃,聲音溫柔無限,更是帶著滿滿的寵溺。


  夕若煙低頭一笑,面上多有嬌羞浮現,「你一定累了一天了吧,快躺下,我為你篦篦頭,好讓你舒服一些。」


  北冥風含笑應下,夕若煙這才起身取來妝台上的篦子,再坐回在榻上,讓他躺在自己的腿上,為他鬆了頭髮,仔細的篦起頭髮來。


  「為了早些能夠來看你,朕一整日都在忙著朝事,好不容易忙完了這些,就連膳食都沒怎麼用,這會兒還空著肚子呢。」將頭枕在夕若煙的腿上,嗅著那溫香軟玉的味道,北冥風舒服的閉上了眼,享受著她給自己篦頭,手中卻還一直緊緊握著那個香囊反覆撫摸把玩。


  夕若煙一聽,瞬間便急了,「還沒吃飯啊,要不我去給你弄點東西來,可別餓壞了身體。」


  北冥風含笑握住她的手,長臂一伸擁著她躺下,溫熱的呼吸輕輕淺淺地吹拂在額頭上,夕若煙心中一陣蕩漾,俏麗的容顏上隱隱浮現一抹桃紅來,煞是好看。


  兩人相擁著躺了一會兒,耳邊漸漸響起一陣平穩的呼吸聲,夕若煙緩緩睜開雙眸,燭光下,修長的睫毛隱隱投下一道剪影,如那輕盈羽扇般好看。


  輕輕動了動身子,突覺腰間一緊,夕若煙抬頭看向面前那張俊逸的側臉,微微含笑:「我還以為你睡了呢,怎麼不睡會兒?」


  「美人在側,我哪兒還有那個心睡個安穩覺?」


  「就你貧嘴。」輕輕一拳落在北冥風的胸膛上,夕若煙拉開他放在自己腰間的大掌,隨後撐著床面坐起,「你先睡會兒,一會兒到了時間我叫你。」


  「做什麼去?」北冥風拉住她的手,微蹙著眉頭,睜著一雙如星辰般閃爍的墨瞳,大有一種即將要失去什麼一般的危機感。


  見狀夕若煙不禁撲哧一笑,「你慌什麼,我不過是渴了,想要去倒杯水來喝而已。」臨了,側著腦袋斜睨著他,微微調侃道:「我尊敬的皇上,你要不要也來一杯呢?」


  北冥風被她給逗得笑了,鬆了手任她去外間倒水,自己也沒了什麼困意,隨即也坐起身來等著她回來。


  也正好,他也有事要與她相商。


  不過須臾夕若煙便折了回來,見北冥風坐在榻上,大半個身子斜倚在床頭,一副慵懶的模樣,便忍不住笑了。


  北冥風見她笑得開心,自己也是心情頗好,招了手示意她坐到自己的身側來,方才猶豫著開口:「祁少卿落水的事情我讓瑾瑜在私下裡暗暗查過,對方的作案手段十分高明,現場幾乎沒有留下任何可尋的痕迹。不過倒是有個小太監說看見一個人影匆匆從荷花池旁經過,經過幾番勘察,那人影已經確定了,竟是在太和殿中當值的一個小太監?」


  「太和殿?」夕若煙一陣驚異,心中油然而生一種不好的預感。


  太和殿是北冥風日常所待最久的地方,不論是召見大臣還是批閱奏摺議論國家大事都在那裡,那本該是最乾淨的一個地方,卻不想,竟也不知在何時混入了別人的眼線。


  倘若不出意外,那個人該是北冥祁的人。


  夕若煙臉色驟然一變,「那……那個人是如何處理的?」


  殺了,無疑於是打草驚蛇,對方更會因此有所忌憚,從而將自己的眼線隱藏,這對於他們而言,並非是一件好事。


  可倘若放過,那就是放虎歸山,更加助長了對方的氣焰,日後做事豈非更加是無法無天?況且,義父這件事情,可並非是草草了事就能夠解決的。


  夕若煙心中很是矛盾,一邊是自己最為敬愛的義父,一邊又是自己所愛的人,不管這件事情到最後有一個怎樣的決斷,都勢必會對另一方不利。


  心中猶豫許久,夕若煙才問道:「那你是怎麼決斷的?」她不知道的事情,或許,冥風能夠給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也說不定。


  「殺了。」兩個字輕易吐出口,仿似在說著一件毫無干係的事情一般,而這件事情上,卻牽連著一條人命。


  夕若煙先是一愣,隨即也就瞭然了。


  一個小太監所佔的地位並不重,雖是安插在了太和殿中,可每次北冥風要與大臣商議國事之時總會摒退左右,獨留下一個玄公公在近身伺候。


  如此一來,那小太監留下也是多餘。況且,祁零出事,必須要給祁府一個交代,否則北冥風必然會遭人詬病,留下一個處事不公,不體恤臣下的罪名。


  「朕竟是不知,在朕的太和殿中,居然還安插有了別人的眼線。」北冥風微眯了一雙墨瞳,如鷹般銳利的光芒折射出一道令人膽寒的冰冷,「他的手,可伸得真長。」


  這個「他」是誰,夕若煙心知肚明。看來這兩兄弟之間的較量,已經漸漸開始由暗轉明了。


  素手搭上北冥風緊握的雙拳,手心中的溫暖漸漸軟化了他的怒火,夕若煙柔聲道:「趁此機會,好好整治一下宮中的風氣吧!」


  北冥風望著她,眸中亮光驟加,「朕正有此意。」


  祁零落水險些溺亡,這事既可以是意外,也可以是人為,就端看他們如何對外宣布了。


  此事說小不小,若是利用得好,便可借著這個機會好好的徹查一下宮中的所有人,哪怕不能夠一一查得徹底,卻也可以挖出不少心存異心之人。


  只是這樣做的話,難免會輕待了祁零,惹得夕若煙不高興。


  伸手反握住夕若煙的手於掌心中反覆輕撫,北冥風低頭欲言又止,夕若煙卻是一眼瞭然,拍了拍他的手,輕聲道:「你不必顧念其他,此事既然對方敢做,那必然不會留下對自己不利的證據,就算是你絞盡了腦汁也不定會查到什麼。況且,只有你好了,我們才能好。」


  只有你好了,我們才能好。


  這句話一遍遍的響徹在北冥風的耳邊,原本還有些煩躁的心瞬間因著這句話而猶如如沐春風一般,既覺輕鬆又覺溫暖。


  重重抱過夕若煙在懷中,北冥風此刻的心情是愉悅的,也許沒有人能夠體會到他此刻的心境,或許,就連她也不能。可這句話,卻仿若給了他無限的動力一般,再不怕前方會遇見任何困難。


  也許這句話只是她無意間說出,可這其中所暗帶的含義,卻是比之那些甜言蜜語還要讓人愉悅的。


  她說只有他好了,她才能夠好,這句話無疑於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他們無論如何都是一條船上的人,福禍相當,榮辱與共。


  生,同生;死,同死。


  誰也不能夠輕易撇下了誰。


  翌日清晨,夕若煙從睡夢中緩緩蘇醒過來,身旁早已無了北冥風的影子,身側的榻面也冰冷一片,不見半點兒溫暖。


  不多時門外響起了叩門聲,夕若煙揚聲喚了慶兒入內,由著她們為自己梳洗打扮。


  身上的衣衫照舊是昨夜匆忙披上的白色裡衣,一番折騰下早已是褶皺不堪。慶兒從櫃中取來一件雲雁細錦衣,一條刺繡妝花裙,再為夕若煙綰上一個隨雲髻,以金釵妝上,美艷之餘更添了些嫵媚。


  「長姐。」


  祁洛寒急切的聲音從閣樓外傳進,聲剛落,人已經走了進來。目光落在正在裝扮的夕若煙身上,又一掃而過房中站著伺候的眾侍女,臉色兀地一紅,匆忙退回了外間去。


  鏤花妝鏡前,夕若煙輕輕一笑,對著妝鏡仔細戴好那對紅寶石耳墜,這才起身踱步去了外間。


  「究竟是什麼事情,也值得你這樣火急火燎的?」抬手揮退伺候的一眾侍女,夕若煙含笑走到八仙桌旁。


  對於剛才自己的冒失,祁洛寒至此也還覺得些許尷尬,不過夕若煙不在意,他自是也不會重提。


  手指輕輕撫了撫鼻樑,須臾才道:「那個紅衣女子,已經有消息了。」


  正在倒水的動作一頓,夕若煙抬頭間眸中亮光驟現,實在難掩興奮。


  查找了這麼多天才有了消息,看來那紅衣女子的本事還真是不小,起碼這藏身的本事還是不容小覷的。


  「哦?」夕若煙輕輕一笑,倒了一杯清茶遞給對座的祁洛寒,隨後也給自己斟上一杯,含笑道:「說來聽聽。」


  「今早長春堂那邊傳來消息,說是有個身著紅衫,蒙著面的女子昨日半夜又去找了黎大夫。因為我們之前就已經跟黎大夫說過,黎大夫也照長姐的意思,把長姐準備的那味葯給了那紅衣女子。」這麼多天都沒有消息,他自己都快放棄了,卻沒想到突然間竟是峰迴路轉,今早長春堂那邊便來了消息。


  輕輕泯了一口茶水,夕若煙心中反覆思量再三,最終還是下了一個決定,「一會兒去給義父請安之後我就想去看一下。」有些問題憋在心裡終究不是一個辦法,還是解開得好,說不定,是福而非禍呢!


  一旦心中下定了這個決定,夕若煙是斷然不會輕易更改的,祁洛寒也深知她的脾性,更加知道這件事情對於她來說意味著什麼,故而也沒有多勸。


  「那地方在城外,還是我陪長姐去吧。」


  明亮的眸中多的是赤誠,夕若煙微一猶豫之後便點了頭,「好。」


  經過近幾日的的細心調養,祁零的身體明顯已經好了不少,夕若煙與祁洛寒一同去請安,見著他們和好如初,祁零心中自是寬慰的。


  早飯是在迎輝堂中用的,用過早膳之後,夕若煙借故有事要離開,祁洛寒隨行。祁零雖不知是何事,但見著是這姐弟倆一同去的,他放心故而也沒有多問,含笑送了他們離開迎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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