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毒針
垂下的手中赫然多出了三枚銀針,在陽光的照射下,銀針散發出奪目刺眼的光來,夕若煙目光定定的鎖在那紅衣女子的身上,看準時機將手中的銀針拋擲出去。
此刻紅衣女子雖然已經漸漸落了下風,但敏銳的洞察力還是不容小覷。
感受著後方的風聲襲來,紅衣女子在空中一個完美的下腰動作,不但巧妙地躲過了北冥風掌風的襲來,素手一揚,紅色長鞭在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弧度,將急速朝著自己飛來的物體一一擊落。
收了內力,紅衣女子穩穩地落在地上,得意的笑容尚剛揚起,卻只覺左臂傳來一陣刺痛,低頭看去,不禁緊蹙了兩道好看的柳眉。
充斥著怒意的雙眸圓睜,紅衣女子伸手拔下刺中自己左臂的三枚銀針,一臉的不可置信,「怎麼會這樣?我剛剛不是明明將它……」
話到這兒,紅衣女子突然之間想到了什麼,迅速低頭去看方才被自己的鞭尾擊落的東西,不禁更是將一雙好看的墨瞳睜到極致,訝異之色已毫無保留的浮現於面上。
是石頭!
「你使詐。」素手怒指夕若煙,紅衣女子怒火中燒,心中恨意頓起,卻只恨自己大意,竟中了她的暗算。
還是一個,根本什麼武功都不會的女人的暗算,簡直是可惡!
「這叫兵不厭詐。」夕若煙嬌俏一笑,抬頭迎面對上紅衣女子幾乎想要殺人的怒火,絲毫不為其所動。
戰局發生了改變,北冥風亦收了內力回到了夕若煙的身旁,視線打量了一圈已經怒不可遏的紅衣女子,再看向自己身側一派悠閑淡然的夕若煙,心中頓時便明了了幾分。
「看來我的小若煙,倒還真是挺聰明的啊!」大掌輕浮地挑起夕若煙肩后的一縷髮絲,北冥風壞壞的笑著,心情卻是有著無與倫比的好。
起初他還在擔心會不會傷到了她,不過照著如今這局勢看來,柔與剛相對,焉知不是柔要略勝幾分?
這丫頭,竟還懂得以「聲東擊西」這一招來分散那紅衣女子的注意力,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這一招雖說是險,不過若是用得好了,也未嘗不是一個好方法。
不過不論如何,這一戰,這紅衣女子算是輸了。
銀針入體,即使拔掉銀針,但針上的麻藥卻早已隨著血液快速的流經體內的奇經八脈,雖不致死,卻能在不過一炷香的時間裡使人感到全身麻痹,縱然是武功再高,內力再深厚的人,此刻卻也只能夠是束手就擒的份兒。
麻藥蔓延的速度很快,紅衣女子甚至都能夠感覺到此刻自己的左臂已經完全處於了麻痹狀態,而這麻藥擴展的速度也極其快,正在以她難以估量的速度迅速蔓延至下肢。
紅衣女子心中暗道不好,忙抬手點了身上的幾處大穴,以此來控制住這麻藥蔓延的速度。
只是她低估了夕若煙特製的麻藥,即便是她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封鎖了周身的幾處大穴,可麻藥還是蔓延至了左下肢,使得她腳下一軟,竟生生地跪了下去。
「竟然用麻藥,卑鄙。」因為怒火,紅衣女子的氣息已經開始出現了紊亂,可一想到自己明明武功不弱,卻被這種下三濫的伎倆給騙到,甚至還中了招,便壓抑不住心頭那股騰騰升起的怒火。
夕若煙上前,不同於她的怒火,此刻心中只是不喜不怒,只淡淡的道:「你錯了,不是只有麻藥,我還在上面淬了曼陀羅花粉。曼陀羅你應該知道吧?所以,最好別妄用什麼解藥。」
「至於封鎖大穴這個方法呢,確實有用,但是穴道一經解開,毒素就會猶如大海決堤一般傾泄而來,後果,是你所承擔不起的。」
一襲話聽得紅衣女子的臉色不禁蒼白了幾分,哪怕有著面紗覆面,也不難想象出此刻她的心情是有多麼的複雜。
本來也是,今天原本以為已經勝券在握的事情,可轉眼間說變了就變了。不但已經到手的人質被人救走,就連自己此刻都已經落入了他人之手,還身中劇毒。
果然,還是她太過輕敵了一些。
不過說到底也都只是那個女人在從中摻和,若非不是她三番四次的插手她的事情,她又何故會落到此番這步田地?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今日,看來她是在劫難逃了。
「放心,我不會殺你的。」夕若煙緩步上前,北冥風擔心紅衣女子會對她出手,忙伸手拉了拉她的皓腕,夕若煙卻不在意,只回頭沖著他露出一個放心的笑容,便繼續緩步朝著紅衣女子步去。
「不殺我?」面紗外,那雙靈動的雙眸思索著轉了轉,紅衣女子抬頭,露出一個懷疑的目光來,「那你……是要放了我?」
夕若煙搖了搖頭。
紅衣女子冷冷一笑,心中不禁暗嘲自己太過天真。
她早就應該知道自己不該存在著這種僥倖的心理的,倘若他們初心是不會為難她,那麼又何故用暗器這種手段,且還在上面淬了毒?
初次見面,她本以為這個女人只是有點聰明,卻沒想到,她不但聰明,手段還挺毒的。
曼陀羅花粉,那可是致命的毒藥,能下此狠手,果然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不過她倒是險些忘了這一點,就算是他們不動手了結了她,如今中了這曼陀羅毒,就算有解藥可醫,但如今她已然自封了周身的幾處大穴,武功使不上來,半邊身子又是麻木的,今日,看來她是註定沒有這個僥倖的機會可醫逃出生天了。
不知為何,心中已經明明知道自己今日是必死無疑,紅衣女子卻沒有半點兒的畏懼,在這一刻,反倒也坦然了。
「反正我也遲早會毒發身亡,不如你就給我一個乾脆的了斷,也好讓我沒有痛苦的就去見閻王爺。來吧。」抬了抬頭,紅衣女子坦然地閉上了雙眼,將自己白皙的脖頸暴露在人前。
同樣,這也是在將自己的生命毫無遮掩的擺在了人前。
如今只需要夕若煙的一句話,便能夠輕易的決定了她的生死,而她,也喪失了任何反抗的機會。
步至她的面前,夕若煙蹲下身子,緊緊凝著她面紗下那張隱藏著的嬌顏,唇角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來,「我說過我不會殺你的,醫者的手,是用來治病救人的,而非是送人去鬼門關的。」
低頭,夕若煙自腰間的錦帶上取下一枚銀針,正拿起對準了紅衣女子,卻見她心有餘悸的往後退了一退,不由得一笑,「別怕,這針沒有毒。」
紅衣女子仍有些心悸,不過又轉念想了一想,如今她既已然落入了他們的手中,要取她的性命簡直是易如反掌,夕若煙又何必要騙她?
如此,紅衣女子也索性不再躲避,反正都是一條命,早死晚死,都難逃一個「死」字。
見她不再躲避掙扎,夕若煙也沒打算多與她解釋什麼,注意力瞬間集中,清澈的眸中露出一股認真來,分別在她的肩井以及合谷等幾處穴位上落下一針。
因為麻藥的緣故,即便是長針落下,紅衣女子也並未感受到什麼痛楚,直到最後一針拔起,疼痛驟然加劇。
她眉頭一緊,抬手便要一鞭子揮去。
北冥風心下一急,剛要上前來卻被夕若煙制止,她起身收好了手中的銀針,望著因疼痛而生了怒氣的紅衣女子莞爾一笑,「現在試試看,手上是否已經恢復了知覺?」
抬起的鞭子還未落下,紅衣女子便已經發現了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再試著動了動自己的左手,麻木感消失,手指也慢慢地恢復了知覺,就連做收放和握緊的動作都不再是什麼問題。
紅衣女子心頭大喜,嘗試著起身,卻發現原本已經麻痹了的左腳此刻也能夠行動自如,心中不禁是一陣歡喜。
抬眸看向面前的夕若煙時,原本還充斥著敵意的目光此刻也漸漸柔和了許多,「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是要放我走?」
「不,我要帶你去大理寺,將一切事情都交代清楚。」夕若煙淡然道。
「去大理寺?」紅衣女子聞言輕蔑一笑,臉色瞬間變得極其冷淡,「那你還不如殺了我呢!」
這靖安城有誰人不知,梁家家財萬貫,私底下與朝中大臣來往的也不少,就是皇家也得給他幾分薄面。所謂官官相護,她此番若是順了他們的心意當真去了大理寺,那便真是有苦說不出,最後,不過也只是為大牢徒添一縷冤魂罷了。
與其讓她去大牢受那含冤莫白的恥辱,倒還不如死在了這兒,起碼,她還死得乾脆,不必受什麼冤枉罪名。
遠遠見著紅衣女子已經起了反抗之心,北冥風心繫夕若煙的安危,大步走上前來,伸手一拉便將她帶離了紅衣女子的面前,而後以身護在她的身邊。
深邃的墨瞳帶著打量的意味直直落在紅衣女子的身上,北冥風微微眯了眼,帶著一道幾不可聞的危險氣息,「我警告你,你現在已經沒有了跟我們講條件的機會。你既然口口聲聲的稱他該死,那麼你何不隨我們去大理寺,若是真有冤情,大理寺定然會還你一個清白公道。」
彷彿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紅衣女子仰頭笑了笑,笑聲極其輕蔑傲慢,「清白公道?呵,我只知道官官相護,有權有勢的便是霸主,便是天理,而那些明明很無辜的百姓,往往卻成了獄中冤魂。這樣的公道,誰還敢去討?」
「你這是一己之見。」從北冥風的懷抱中微微掙脫開來,夕若煙一本正經的反駁,道:「當今皇上聖明裁斷,你若當真是有冤情,皇上是不會讓你含冤莫白的。」
「世上貪官污吏這麼多,皇上身處天庭,我一介民間無權無勢的小女子,皇上又怎會傾聽我的訴苦?」紅衣女子搖了搖頭,悲傷之情溢於言表,「只怕,我一紙御狀尚未告上,怕是已經喪命於底下的貪官污吏之手了吧。」
「不是的,我可以……」
「若煙,冥風,你們在哪兒?」
隔著一片樹林,秦樺呼喚的聲音隨著風聲傳來,北冥風與夕若煙下意思地隨著聲源的方向望去。紅衣女子靈光一閃,見他們分神,忙提起內力飛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