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瞞著她
「冥風……」夕若煙哽咽落淚,原本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出如此懦弱的一面,可是他的話讓她感動,更讓她覺得心酸。
因為楊家的事情,她表現得太過自私了,整整五年來,她就只顧著自己的感受,從來就沒有想過他的心是否也會痛。
當初秦樺說她自私,她還振振有詞的反駁,畢竟自己的家人被人冤枉白白送了性命,這事擱誰身上不會想要不顧一切的去報仇?
可是現在,她忽然之間明白了他的難處,原來身為帝王,也是有如此多的無可奈何。
這五年來,她是親眼看見過為了江山,他做出過怎樣的犧牲,也曾忍下了多少的怨氣,明明與北冥祁事成水火,可是考慮到北朝國的安穩,他也不得不逼迫自己強忍了下來。
可是現在,為了她,他已經與北冥祁徹底撕破了臉,甚至不惜用盡任何手段都想要保住她,為她做到了這一步,她又還能說什麼呢?
「傻瓜,萬事有我在,放心。」伸手將她摟在懷中,北冥風柔聲安撫著。
這輩子,他最不想要看見的,便是她的淚水。
在她看不見的視線里,北冥風原本還柔情似水的目光陡然之間變得陰冷,那嗜血的光芒在眸中閃耀,任誰見了都不禁會感到背脊一涼。
看來,他的一再忍讓已經讓北冥祁變得更加的得寸進尺,倘若剛才不是他及時趕到,他不知道,若煙究竟會不會真的遭了那人的毒手。
倘若北冥祁真的敢做出任何傷害若煙的事情,他一定會要他償命。
不過,敢動他的女人,他一定會讓北冥祁付出慘痛的代價,一定會。
被北冥風摟在懷中,感受著他身上的溫度,夕若煙也漸漸放鬆了自己,也逐漸從方才的恐慌之中掙脫了出來。
鼻尖縈繞著的,是獨屬於他身上的淡淡龍涎香的味道,龍涎香有著安神的功效,有他在身邊,夕若煙也卸下了全身的防備,安然的靠在他的懷中,沒多久便沉沉地睡去。
馬車一路駛到宮門口,守門的侍衛見是皇上的馬車也不敢怠慢,正要下跪行禮之際,卻在那個「皇」字還未出口之時,北冥風已一把掀開車簾,朝著底下紛紛下跪的侍衛睇去一眼,立即嚇得他們趕緊噤了聲。
垂眸看向自己懷中睡得安穩的女子,北冥風凌厲的目光柔了柔,低頭在她光潔的額頭之上輕輕印下一吻,方才揮手讓馬車繼續往前而去。
華麗的馬車駛進朱雀門,一路浩浩蕩蕩的來到太和殿外,方才停下。
「皇上,咱們到了。」掀開車簾,玄公公探進腦袋朝里小聲稟道,言罷,也不由得看向已經沉睡過去的夕若煙,靜待著皇上的下一步指令。
垂眸看向自己懷中正睡得香甜的小女人,北冥風唇角不由得揚起一抹寵溺的味道。
如果不是因為已經到了皇宮,其實他還真是不想要打擾到她,似乎已經很久,他沒有這樣靜靜的看著她入眠了吧!
有時候幸福真的很簡單,閉眼時見到的最後一人是對方,睜眼后看見了第一人還是對方,這便是最簡單,也是最大的幸福了吧!
輕輕動了動被她壓著的手,許是感受到有誰碰到了自己,懷中的女子不舒服的嚶嚀了一聲,隨即又沉沉的睡去。
北冥風溫柔一笑,掀開轎簾兀自下了車,隨後將車中熟睡的女子抱出,一路步履沉穩的朝著太和殿內而去。
身後,玄公公正示意著眾宮女侍從小聲退下,方才邁步追著進了太和殿。
「你終於回來……」
朝著迎面走近的秦樺睇去一眼,北冥風望了望懷中睡得安穩的女子,也不多理會秦樺一句,直接邁步便朝著內室而去。
將夕若煙小心地放在榻上,為她捻好被褥,北冥風俯身在她額頭輕輕落下一吻,方才折身出了內室。
「怎麼了,看你這樣子,像是等了朕許久了。」就著偏殿內的紅木椅而坐,北冥風執起茶壺斟上了兩杯茶水,隨即將其中一杯遞至秦樺面前,「給。」
「你怎麼像是一副沒事人一樣啊?」焦急的落座在北冥風的旁邊,伸手接過他遞來的水仰頭一口喝下,秦樺凝著他,倒是有些佩服起他的沉穩來了。
北冥風但笑不語,只靜靜的品著自己手中上好的碧螺春。
其實方才不是沒有擔心,在聽到消息說若煙落入祁王府的時候,他的一顆心就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把一般,就連正在與大臣們商議著朝中大事也再顧不得了,便裝都未來得及換,便命玄公公準備好一切便焦急的出了宮。
也虧得他去的及時,若是晚了一些,只怕若煙便真的會遭了那個混蛋的毒手。
不過現在……
緊繃的那根弦已經鬆懈下來,只要若煙沒事,其他的都不關他的事,就算與他有關,那也絕對沒有若煙來得重要。
秦樺緊緊地盯著他,原本是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一點異樣,哪怕只是那麼一丁點的著急也好。
可是這看了老半天,卻是什麼都沒有看見,他依舊平淡如水,彷彿所有的事情都與他無關那般。
可他就是不明白了,這若煙的危機還沒有過去,北冥祁的存在也仍舊是一個隱患,這冥風怎麼就可以那麼平靜呢?
秦樺單手支著頭,凝著北冥風儼然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他問:「我說你女人出了事,你怎麼就一點兒都不著急呢?」
「我女人不正在裡面休息嗎?」百無聊賴的回上一句,餘光向著內室的方向睇去一眼,北冥風唇角輕揚,仰頭將杯中的碧螺春喝下。
其實擔心也不是沒有,只是如今若煙安然無恙,此刻就好好地陪在他的身邊,他只是不想讓其他的事情困擾住自己,只想獨自貪戀著此刻的美好。
聞言,秦樺不由得白他一眼,不滿道:「果然是個重色的傢伙兒,剛才怎麼沒見你這麼平靜啊?」
剛才他來太和殿說起若煙落入祁王府的時候,這人那是叫一個急啊,直接就拋下殿內的大臣匆匆便出了宮。
現在倒好,自己的女人救回來了,其他人就不管不顧了。
要不是看在慶兒是若煙貼身侍婢的份上,這趟渾水他也是一點兒也不想淌的。
北冥風不理會他的抱怨,放下杯盞,如刀刻般精緻的俊顏上已經開始浮現了一抹不耐煩,「你到底有事沒事,沒事那我就不留你了。」
說罷便真的起身要走,當真是一副要轟人離開的架勢。
秦樺大驚,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被他下逐客令的那一天,原本只以為他是說說而已,可當看著北冥風真的起身要往著內室走去時,這才不得不相信。
「我說你還是不是兄弟啊!」
秦樺起身去追,掄起一拳便要打去,北冥風卻似早已猜到了他會有此動作一般,在他拳頭揮來之際,微微一側身便輕易躲過了他的襲擊。
「若煙在休息,你能不能小聲一點?」北冥風是真的煩了,此刻對著秦樺也已經失了耐心。
不過,也虧得面前這人是秦樺,要換成了是其他人,他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動手把人拎出去就好了,才懶得和他廢話。
偏偏這人還不知道他的恩典。
探頭朝著內室望了一眼,只因隔著紗簾,秦樺也並未看見什麼,卻也真的刻意放小了聲音,「是關於慶兒的,跟我來。」
一改方才玩笑的態度,秦樺一個眼神示意之後率先邁出了大殿,隨後北冥風才追隨而出。
「到底怎麼了!」剛一出大殿,北冥風便已經沒有耐性了,迫不及待的問道。
秦樺並未著急回答,而是朝著大殿內望了望,確定夕若煙沒有醒過來,他方才正了臉色。
道:「慶兒出事了,她落在了北冥祁的手上。」
「什麼?」北冥風臉色微微一變,心中思尋著北冥祁的目的,不禁暗罵他實在是無恥。
今日北冥祁對若煙所做的事情已經是不恥至極,他不但陷害了祁家父子,意圖用祁家父子來逼迫若煙就範,原來,他竟還藏了另外一手。
倘若祁家父子的分量還不能讓若煙答應下嫁,可如果再加上一個慶兒,那……
「北冥祁的目的顯而易見,他就是想要以此來逼迫若煙就範,如果讓若煙知道慶兒落入了北冥祁的手中,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秦樺也緊皺了眉頭,心中也同樣是焦急萬分。
他早知北冥祁是個城府極深的主兒,也知道他的手段狠厲,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卻沒想到,有一天他竟會為了達成一個目的而不惜利用女人。
他祁王殿下不是一向驕傲自滿么,怎麼現在竟也學會利用女人了?
秦樺氣憤,北冥風卻是相對來說較為冷靜一些,但是他也知道,慶兒的事情定不能讓若煙知道。
尤其,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
深深吐納一口氣,北冥風沉沉道:「你暗中派人去祁王府察看慶兒的消息,務必將她給安全救出來。」
「那這事……你就不打算讓若煙知道了?」深知北冥風心中的想法,縱然秦樺自己也是這樣想的,可他卻還是忍不住有比疑問。
「你我都知道她的弱點是什麼,北冥祁之所以會這麼做,就是打定了若煙心軟的性子,此事萬萬不能讓她知道。」北冥風負手而立,目光眺望遠處,似是喃喃一般的道:
「至少,先過了這四天再說。」
只要護著若煙過了這危險的四天,北冥祁,任憑他再有什麼花招都將於事無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