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祁府出事
捲軸之上空無一字,乾乾淨淨的甚至連一滴墨汁也未曾沾染,還說什麼上面有可以令她不用嫁給北冥祁的妙計,可這上面卻是什麼也沒有。
難道……他騙了她?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清亮的眸子映出不解,也有一層顯而易見的薄怒浮現,北冥風明白,定是若煙認為他騙了她,所以她有些生氣。
「傻丫頭,既是妙計,又豈能讓人隨意看了去。」抬手輕颳了一下她的鼻樑,北冥風寵溺笑道:「你再好好看看。」
北冥風沒有當場點破捲軸內的玄機,而是讓她自己窺破,或許,這也算是一個考驗吧!
夕若煙心中半信半疑,垂眸看向手中的捲軸,在觀察表面變化的同時,纖長的手指也在捲軸上面輕輕撫過,不放過一絲細節。
在遇見自己的事情上面,她確實是少了一絲冷靜,一絲細心,往往很簡單的東西,她看不透,可北冥風卻能夠輕而易舉的發現其中的玄機。
雖有些不滿意他故意這樣折騰自己,但夕若煙仍是沒有多問,只仔仔細細的檢查起了整封捲軸,直到手指碰到捲軸邊緣,她一怔,一絲欣喜浮現。
「這有隔層?」
難怪她總覺得這封捲軸不太一樣,似乎比別的捲軸要厚上一些,從表面看上去與尋常捲軸無異,可是它的玄機,卻是在捲軸兩頭。
只要細心一點便可發現,它捲軸兩頭有一層小小的縫隙,若是她沒有猜錯的話,這所謂的妙計,應該就是藏在這隔層中間的。
可是又誰能夠想到,這毫不起眼的捲軸之上,竟然還會有這樣的玄機。
這個北冥風,還真是太過謹慎了一些。
北冥風含笑不語,也不提醒,只看著她將捲軸兩頭撕下,伸手欲將其中的紙張取出。
「啟稟皇上,秦將軍與楚將軍在外有事求見。」殿門未關,玄公公徑直入內稟報,卻在看見案桌旁兩道身影正有說有笑之時,他這才恍然大悟,似乎自己這一趟來得不是時候。
可是後悔也來不及了,這稟報聲剛落,還不待北冥風宣召,秦樺與楚訓也已然疾步入內,拱手見禮,齊道:「微臣參見皇上。」
捲軸之內的紙張還未取出,只見著秦樺與楚訓竟然連宣召未曾等到便大步闖入,若只是秦樺如此倒也還好說,畢竟他與北冥風是從小到大的手足情誼,私底下無拘束也是常有的事情,可是連楚訓都如此,夕若煙心中也大概能夠猜到幾分。
兩位重兵在握,又身居高位的將軍會如此慌張,若不是出了事情,又怎會如此?
捲軸內的妙計也來不及看了,夕若煙抬眸看向北冥風,他卻只是朝她睇去一個放心的眼神,便舉步朝著殿中而去。
「有何事?」斂去臉上寵溺的笑意,北冥風沉聲問道,如此氣勢,竟是一點兒也看不出他還是一個未及三十的君主。
「皇上,太僕寺少卿祁大人出事了。」說話的是秦樺,本來他與祁府是並無任何關係,只因著出事那人是若煙的義父,所以才不覺多了一些焦急。
「義父?」夕若煙大驚,手中的捲軸不慎掉落在地,回眸望向殿中佇立的兩人,眸中的憂色似在等待著他們下一秒的回答。
聽到夕若煙的聲音,秦樺與楚訓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她也在這裡,兩兩一望,均是在猶豫著要不要將此事給繼續說下去。
不過夕若煙卻完全不給他們猶豫的機會,在說話間已然大步來到了面前,「到底怎麼了?義父怎麼會出事,我回來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你先別急,聽瑾瑜把話說完好嗎?」北冥風舉步上前,大掌搭在她的肩頭,示意安慰。
抬頭對上他堅定的目光,夕若煙心中只覺一沉,竟真的硬生生的壓下了心頭的那份焦躁。
良久沒有聽到秦樺開口,北冥風轉而望向他身旁的楚訓,沉聲道:「楚將軍,你說。」
「是。」將目光自夕若煙身上收回,楚訓道:「啟稟皇上,今日微臣與秦將軍在兵部巡視,忽然有人送來信紙舉報,稱太僕寺少卿祁零大人有與晉國勾結之嫌,讓微臣與秦將軍速去祁府。」
「不可能,義父對朝廷忠心耿耿,豈會做出這種與他國勾結,出賣朝廷的事情來?」夕若煙一口否決,她雖與義父只相處了短短一日,但她看得出,義父並非是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之事的人。
這一定是誣陷,一定是有人故意誣陷義父,一定是這樣。
「煙兒你別激動……」
「我怎麼能不激動?」一把甩開北冥風搭在自己肩頭的大掌,夕若煙已然赤紅了雙眼,胸口之處起伏不斷,卻始終不肯相信楚訓的話會是事實。
當年,楊家就是因為一封舉報信,結果全家上下一百多條人命葬身火海,從此她失去了家人,成為了一個孤兒。
當年之事還歷歷在目,可是如今,她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待自己猶如親生女兒的義父,可是才不過短短一日的時間,竟然會發生了這種事情。
五年前與五年後,同樣是家人,同樣是舉報,同樣是被人誣陷與敵國勾結,難道,五年後的祁府,也要與當年的楊家有著一樣的悲慘結局嗎?
不,不要,她不要。
鼻尖一酸,眼淚忍不住簌簌而落,北冥風想要上前為她拭去臉上滑落的淚水,可腳步尚且還未移動一步,便已經生生的止住。
因為,今日的祁府,真的像極了當年的楊家。
煙兒她……
「我知道你不願意相信,我們也不相信,可是,我們卻真的從祁大人的書房裡找到了這個。」斂下眸中色彩,秦樺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上前遞到了夕若煙的面前。
此刻比起北冥風,她似乎更加適合先看一看上面的內容。
當初楊家出事,她事後知情,卻已經為時已晚,如今祁府再遭受同樣的境遇,她卻是那個唯一可以力挽狂瀾的人。
眸中氤氳一片,模糊了眼前的視線,卻依舊可以看到書信之上的「祁零」二字,心,不覺揪心般的一疼。
顫抖的手緩緩抬起,指尖剛一觸及書信邊緣,不過輕輕一觸,夕若煙卻恍若被電流觸到一般,驀然收回了手。
凝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秦樺心中不忍,卻也還是拉過她的手,不顧她的掙脫將書信遞上,「不管怎麼樣,這封信你還是要看,因為,他是你的義父。」
淚水再一次從清澈的雲眸中落下,書信被握在手中仿若有著千斤重,夕若煙心中猶豫再三,終還是將手中的書信緩緩打開。
視線在信紙之上快速掃過,每看過一個字,心都彷彿被重重一擊過般,心口一陣收緊,卻始終不願相信。
「這是假的,這是假的。」書信被用力緊緊捏成一團,夕若煙連連搖頭,根本不願相信這信上的內容。
一句話,一個字她都不願意相信。
義父不是這種會勾結敵國做出大逆不道之事的人,雖然信中所指句句是將義父逼到了絕境,可她卻是斷然不會相信義父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腦中似乎一閃而過些什麼,夕若煙驚恐的睜大了一雙雲眸。
義父出事,那洛寒呢?
「義父在哪兒?洛寒呢?他們在哪兒?」待至反應過來,夕若煙一把抓住秦樺的手臂,著急的問道。
秦樺一怔,有些難以啟齒,雖然這明明已經是事實,就算是不說日後她也會知道,可當著她的面,他卻真的不知該如何說出這件事情。
大概,是不忍看到她臉上出現受傷的表情吧!
「你別這樣。」楚訓上前安撫。
「那你告訴我。」夕若煙轉而望向了他,既然瑾瑜不說,那麼,就讓他告訴自己好了。
楚訓一怔,盯著她氤氳的清眸,緩緩啟口:「按照朝廷律例,祁府被查封,祁大人與祁侍衛被暫關大理寺,等候第一次的審判。」
夕若煙聞言,腳步踉蹌著險些摔倒,北冥風眼疾手快地接住她,卻被她用力一推,整個人都忍不住踉蹌著後退了好幾步。
「皇上……」玄公公著急上前,手卻還未碰到他的衣襟,卻在他一個示意之下又退了回來。
「不會的,我不信這是真的,我不相信,你們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我要去找義父,我要去找他。」
不再聽從任何人的勸阻,夕若煙用盡全力推開欲攔下自己的秦樺,竟真的奪門而去。
「這可怎麼辦?」望著殿門口的方向,那裡早已無了夕若煙的影子,秦樺站在原地,直急得一陣跺腳。
「皇上,讓微臣去陪著她吧!」楚訓也同樣有些焦急,目光望了望門口的方向,拱手秉道。
北冥風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兩道濃眉緊促,卻還是點了點頭。
剛一得到應允,楚訓也顧不得什麼禮儀,也跟著奪門而去,一瞬間便消失在了太和殿之中。
夕若煙有了楚訓的照顧,秦樺方才能夠稍稍放下心來,目光隨意掠過四周,卻在不經意間發現了地上的一封捲軸。
那個東西,似乎是剛才從若煙的手中掉落下來的。
有了這個認知,秦樺帶著好奇上前,彎腰撿起了地上的捲軸,卻在手指碰上兩端的時候,便輕易發現了裡面暗藏的玄機。
將紙張從捲軸之內取出,信上所寫不過只寥寥幾行字,秦樺快速讀過,心中閃過的,卻不知是怎樣一種心情。
是喜悅,也有欽佩,但是更多的,卻是失落以及無聲的嘆息。
「計謀很好,若是沒有今天這件事,你的計劃可謂是天衣無縫,只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北冥祁太狠,狠到,竟不惜犧牲任何人來得到若煙,哪怕是傷害她最親近的家人也毫不例外。
北冥風沉默不言,眼下他倒是不擔心若煙,因為他有足夠的把握可以堅信,只要北冥祁還想要得到若煙,便一定不會傷害她。
可是如今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祁府出事是有人刻意安排,而背後安排之人,定是北冥祁無疑。
看來,他還得好好琢磨琢磨,如何讓若煙安全度過這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