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祁公子
眾人不解,而就在此時,玄公公已然領了兩人往著暖雨台處而來,身後之人,一人是大家所熟識的秦樺將軍,而另一著白灰色衣服的人,應該便是北冥風口中所說的祁公子了。
三人相繼進入暖雨台中,玄公公行禮後步至北冥風身側,而秦樺則是拱手微微彎腰行了一禮,便在北冥風的示意下站直了身子。
「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身著灰白色衣著的男子上前跪下,行了一個跪禮,北冥風滿意的點了點,方才喚了他起身。
待至男子起身,眾人方才看清他的樣貌,男子下頜方正,目光清朗,劍眉斜飛,整張臉看上去俊朗完美,宛若最精緻的雕刻一般。墨發由發冠束於頭頂,簡練而又乾淨,明明看上去只有不過二十左右的模樣,卻讓人有一種氣吞山河的大氣,只靜靜站在那兒,其存在便不容人忽視,不禁讓人猜想,此人將來定成大器。
「秦將軍與祁公子都請入座吧,今日朕在這暖雨台設宴,大家隨性即可,不必太過於拘禮了。」北冥風招手示意他們入座,此時的心情已經豁然開朗。
「謝皇上。」二人謝了禮,方才步至一側,於北冥祁的下方入座。
方才只因那人側著身子對自己,上官語寧即便是好奇,也實在是沒看清這位祁公子長成什麼樣子,如今他就正坐在自己的對面,待看清樣貌之時,險些沒有驚叫出聲,「怎麼是你?」
這人不是上次在宮外,好心施以援手為她解圍的那人嗎,怎麼會出現在宮裡?
原本也沒有注意這麼多的夕若煙,乍一聽上官語寧這一喊叫,方才將目光朝著對座的男子望去,同樣也是一驚。
「祁公子?」夕若煙也回想了起來,望了望座上的北冥風,又看了看對側的秦樺,心頭一陣疑惑,「這……怎麼回事啊?」
祁洛寒明顯也憶起了她倆,只因如今身處宮中,又有諸多身份尊貴的人在場,也不好表現得過於熟識,只點了點頭,也算是見過禮了。
「你們才是怎麼回事啊,敢情,你們三個早就認識了啊?」看著上官語寧與夕若煙的反常,秦樺倒是來了興趣,原來,這祁家公子,竟與她們二人是熟識,倒還真是巧了。
聽秦樺這樣一說,夕若煙原本是要解釋的,誰知卻被上官語寧給搶了先,「那是,皇上表哥,早些時候語寧未曾進宮,在外面險些受了別人的欺負,還多虧了這位祁公子出手相救。一直以來語寧未曾表示過謝意,今日正好,不如就讓語寧做東,再好好的宴請一次祁公子吧!」
她並不喜歡欠人人情,若是一般人,她頂多也就是打賞一些好處就是,是絕對不會如此記在心上的。可是這個祁洛寒卻是不同,在醉仙樓的時候,此人所表現出來的文采與武功讓她嘆服,若說做東請一個文武雙全,且長相俊逸的男子,她也還不算吃虧。
「上官姑娘言重了,舉手之勞,姑娘實在不必記在心上。」祁洛寒舉手投足間盡顯高門子弟的禮儀風範,不同於雲烈是表面溫潤,而他是真的守禮,懂禮,且文韜武略,實在是難得的一位翩翩公子。
「姑娘?」祺貴人先一步截了上官語寧未出口的話語,乍一聽祁洛寒這稱呼,不由得嗤笑一聲,「在座之人不是公主便是郡主,最差的也還有一個御醫,你卻叫語寧郡主為姑娘,竟是連這般眼力勁兒都沒有,真真是笑死人了。」
被祺貴人當著眾人的面數落,祁洛寒礙著身份也不好反駁,也只能夠生生地咽下了這口悶氣,倒是上官語寧實在咽不下這口氣,狠狠的一句話便頂了回去,「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你別理她,一個長舌婦,成天只知道亂嚼舌根,若是擱在王府,看我不撕爛她的嘴。」
最後一句話自然是上官語寧說出來寬慰祁洛寒的,可是這話里的意思卻是在說給祺貴人聽。
若非不是礙著這裡是皇宮,她雖是郡主,但其實也只是一個客,就算是要耍些小脾氣,卻也不能把這兒當成是平西王府,只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你……」
「住口。」北冥風厲聲一喝,生生嚇得祺貴人噤了聲,「朕還在這兒,豈容你放肆?祺貴人目無尊上,竟敢頂撞郡主與祁狀元,如此,即刻起貶為正八品采女,禁足宮中三個月,無朕旨意,不得出宮半步。」
這一次北冥風是真的惱了,方才祺貴人在挖苦夕若煙之時,他心中便已經存了怒氣,如今這賤人竟然還敢如此放肆,不但還要侮辱他的女人不說,就是他的表妹,他的臣子,她也要一一得罪乾淨,簡直是該死。
北冥風的旨意對旁人來說不過也就是耳旁吹過一陣風,不痛也不癢,祁洛寒雖是錯愣之餘,可到底是與他無關,他自然也就不會插手。
倒是這一番話,頓時便嚇得祺貴人身子一顫,頃刻間便猶如一攤爛泥一般倒在了地上,李常在更是不敢與她多說一句半字,只離得遠遠的,唯恐這倒霉星子再濺上了自己。
「皇上,皇上,嬪妾知罪,嬪妾知罪,還請皇上不要將嬪妾貶為采女,嬪妾不要做采女,皇上不要,皇上不要啊!」
祺貴人已顧不得什麼身份教養可言,北冥風此言一出,她立即嚇得雙膝跪地,連連叩頭求饒,只希望北冥風能夠收回成命,千萬不要將她貶為采女。
原本只是逞一時口舌之快,卻沒想到,幾句嘲諷他人的話,到最後卻是給自己帶來了意想不到的禍端。
她不要變成采女,采女的位分比常在都還低了兩級,她一但被貶,將來便再無翻身的可能,與其這樣活著受盡折磨,倒還不如叫她去死了,至少還乾淨。
哭哭啼啼的祺貴人一時間惹得在座眾人皆都心頭不悅,而北冥風卻並未因她的哭訴而心軟下來,反而只覺更加的厭惡了幾分,皺起的眉頭不由得皺得更加緊了。
一旁的玄公公觀察入微,見北冥風的怒氣不減反增,遂對著暖雨台兩側的侍衛招手,侍衛上前,連拉帶拖地便將仍在哭哭啼啼的祺貴人給帶了下去。
祺貴人被帶了下去,哭鬧的聲音也漸行漸遠,李常在飛快地在腦海里轉過一個靈光,忙獻媚的道:「皇上,祺貴人她口無遮攔,得罪了郡主與祁公子,還惹怒了聖駕,莫說只是貶為了采女,就是賜死也不為過,皇上又何必為了一個賤人生氣呢?若是傷了龍體,祺貴人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了。」
聽著李常在的話,夕若煙冷冷一笑,好一個聰明的李常在,從前有萍妃在的時候,她懂得掩去光芒從而來保全自己,後來萍妃歿了,頭頂上又還壓著一個祺貴人,一言一行都將尊祺貴人而為之,而祺貴人不是敗在了她的一張嘴上,是敗在了蠢上。
祺貴人蠢,李常在卻聰明。
李常在明明知道祺貴人那一番話會得罪了她不說,也會在一時間同時得罪了上官語寧與北冥雪,後來又再加上了一個祁洛寒,李常在明知卻不阻止,這不是明擺著是在送祺貴人去死嗎?
如今倒是好了,祺貴人倒了,後宮女子又鮮少,她倒是成了最大的。只可惜祺貴人被人挖了一個坑跳,到最後還要被人給再落井下石一番,今後想要翻身,怕是不可能的了。
「皇上表哥,你可別怪語寧說話直啊,那祺貴人卻也太囂張跋扈了一些,拐彎抹角的說我也就罷了,竟還將若煙姐與雪兒都牽扯了進來,虧你是一個仁心仁德的皇帝,要換成是我啊,我一定要她好看。」
沒有夕若煙看得透徹,也沒有北冥雪觀察入微,上官語寧只是憑心做事。那祺貴人說話叫人痛恨,不對她盤,只白白招了她人嫌,也活該落得此番田地。
不過祺貴人既已得了教訓,她也不是那種會落井下石之人,便也不再多言。
一時間說得有些口乾舌燥了,上官語寧執起面前的茶杯放至唇邊,剛要喝下,卻突然想起一事,「對了,皇上表哥,剛才你稱祁公子為祁狀元,這是什麼意思啊?」
北冥風也是被氣昏了頭,原本讓他們前來便是為了說這事,只可是出了祺貴人這樣一件煩事,還險些讓他忘記了今日的主要目的所在,此時聽上官語寧提及,他方才憶起。
「是這樣的,前兩天即是每三年一例行的科舉考試,祁公子文采出眾,在眾多應屆者當中當屬頭彩,不但如此,祁公子的武功也是最為拔尖的。」說話的同時,北冥風看向祁洛寒,眸中毫不掩飾對其的欣賞,似乎,在所有人都不曾察覺之中,目光里還暗含了一絲欣慰。
「等等等等。」上官語寧一時聽了糊塗,聽了北冥風的話,腦袋裡更是亂糟糟的,「你說祁公子文采出眾,又說他武功卓越,而他又是狀元,那他究竟是什麼狀元啊?」
「是文武雙狀元。」
「是文武雙狀元。」
話剛落,北冥雪竟與秦樺異口同聲的說出了這個答案,其默契程度,不禁讓在座眾人都咂舌,北冥雪更是羞得垂下了頭,不敢抬頭看上一眼。
上官語寧凝著他們二人,呵呵一笑,調侃道:「你們還挺默契的呀!」
這話說得北冥雪更加的臉紅了,就是秦樺也有一些不自然地咳了咳,有意地避開了眾人投來的目光。
北冥祁見他們這般,眸中一抹不屑一閃而過,扯唇笑道:「想不到祁公子年紀不大,卻還是個文武全才,皇上如此看好你,將來,你可得好好為皇上效勞,為北朝國盡忠啊!」
北冥祁將「好好為皇上效勞」七字咬得極重,這話裡帶著的不甘,怕也只有真正了解內情的人才方知其中內涵。
一聞此言,祁洛寒也來不及多想是否還有其他含義,當下即起身,拱手道:「微臣承蒙皇上看重,定當不遺餘力為皇上效勞盡忠,臣有生之年,也將會一輩子忠於皇上,忠於北朝,定當竭盡全力保我北朝江山萬年不倒,繁華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