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我們見過
「公主饒命,公主饒命……」冰兒噗通一聲跪地,連連討著饒,如果方才她知道那個人就是鎮南王之女,她是萬萬也不敢惹的啊!
誰都知道語寧郡主是鎮南王最寵愛的女兒,又是當今聖上的親表妹。雖是郡主,可受其寵愛的程度卻並不輸她們九公主。
要是早知上官語寧的身份,就是給她十二個膽子,她也不敢對郡主如此囂張跋扈啊!
見著冰兒這般哭哭啼啼的,北冥祁心口一陣煩悶,鷹眸危險地眯起,冰冷的目光落在冰兒的身上,仿似要在她身上給生生看出一個窟窿一般。
「公主問話,還不好好回答。」
一聲厲喝,北冥祁話中帶了怒意,冰兒渾身一顫,心中害怕卻也不敢再哭鬧,只得小心翼翼的回話。
「回公主的話,方才奴婢過來拾斷了線的紙鳶,來到這兒時,發現紙鳶在語寧郡主的手上,有些誤會,所以呵斥了幾句……可奴婢不知道那是郡主,否則就是借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啊!」
冰兒說的是實話,如果早知道開罪的人是上官語寧,她就是打死也不敢那樣對郡主那樣囂張。
想想方才,她著實後悔不已。
「語寧郡主,冰兒方才冒犯了你,她雖是我雪梅殿的人,可宮有宮規,郡主若是覺得冰兒該罰,那就全權交由郡主處置就是了。」
北冥雪溫婉有禮,一言一行間皆是站在公平公正的角度對待,並不曾因為冰兒是自己殿中的人便讓此事草草了事。
何況在這件事上,本就是冰兒有錯在先,那她便不會徇私舞弊,對外人尚且如此,何況上官語寧還是皇兄的表妹。總不能讓人以為,語寧郡主一進宮便受了欺負無處訴苦吧!
「這……」
沒想到北冥雪竟是這般的好說話,竟是叫上官語寧有些難辦了。
倘若此時北冥雪因為冰兒是自己的人就徇私包庇,這樣以她的脾氣說不定還不會罷手,指不定還會鬧個天翻地覆出來。可現在北冥雪都這樣說了,打狗尚且還得看主人,一時間,上官語寧竟也沒了法子。
這罰也不是,不罰也不是。
這不罰吧,心裡那口氣也咽不下去。
這罰吧,可北冥雪都這樣說了,她再懲罰她的人,好像也不太說得過去。何況,她可不想多年後重逢的第一面就在北冥祁的心上留下什麼壞印象,那可就真是得不償失了。
沉默良久,上官語寧想了想,還是選擇了前者,「要不還是算了吧,方才我也打了她一巴掌了,也算是出氣了。」
一見上官語寧鬆了口,冰兒頓時如臨大赦一般,而銀漪則是在一旁悶悶不樂,卻也不敢多話。
「不行。」
一聲厲喝劃破天際,北冥祁的話重重地在冰兒的心上砸了一下,讓她頓時臉色煞白,怔怔的望著他,不知自己下一秒的命運如何。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頃刻間朝著北冥祁投去,只見他面色冷冽,目光定在冰兒的身上,難掩周身的怒氣。
「規矩就是規矩,宮女目無尊上敢呵斥郡主,倘若這一次不嚴懲,日後誰還將主子放在眼裡?豈不是人人都要翻天了嗎?」
北冥祁常年待在軍中,軍營軍法嚴厲,向來誰犯錯就該受罰,宮中也理應如此。
所以當冰兒衝撞了上官語寧,不管究竟是誰對誰錯,主子就是主子,冰兒以下犯上,這無論怎麼而言都必須嚴懲,以示警戒。
沒料到北冥祁會插手這件事情,上官語寧有些怔住,但北冥雪卻是了解他的,只問:「那依皇兄所見,該如何處置冰兒最為妥當?」
銳利的鷹眸在轉而望向身側的北冥雪時,眸中的厲色明顯轉而為淡淡的暖色,北冥祁伸手搭在她削弱的肩頭,輕扯一抹弧度,「冰兒是你的人,若我罰得重了,豈非是駁了你的面子,叫你難堪?」
北冥雪搖搖頭,對北冥祁的話她也深知在理,可冰兒有錯,她是不會縱容包庇的。
思慮片刻,北冥祁才道:「這樣吧,也為了警示眾人,就暫且罰冰兒三個月俸祿,貶去浣衣局做苦工一月,你說這樣好不好?」
話音一落,冰兒瞬間猶如泄了氣一般癱軟在地上,已為自己日後的道路感到堪憂。
這樣的處置於一個宮女太講卻也重了一些,不過北冥雪轉而一想,皇兄這麼做也不過是在為上官語寧尋一個台階下,也不至於因為這點兒小事就讓大家的感情起了變化。
如此想著,北冥雪也不再介懷,點點頭,轉而看向上官語寧,「不知皇兄這樣的處置,語寧郡主是否還滿意?」
「滿……滿意。」
上官語寧痴痴地凝著面前的男子,根本就沒有那個心思去思及其他,聽到北冥雪如此一問,她便順口一答,卻又在北冥祁回過頭來的那一瞬,又迅速地低下了頭,不敢與他正面對視,模樣像極了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孩子。
心頭猶如一頭小鹿在不停地亂撞一般,上官語寧臉頰通紅,心下又著實懊惱自己這般不爭氣,竟連看他一眼也這般偷偷摸摸。
想她上官語寧什麼時候這般過啊,真是丟死人了。
「對了,不知道語寧郡主怎麼會在這兒啊?」北冥雪起了好奇,再過前面一點可就是北冥祁的祁清殿了,只是她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呢?
「我……那個……」上官語寧支支吾吾,就在不知該如何回答之際,身側的銀漪已率先一步為她答了出來。
「是這樣的,奴婢與郡主對宮裡不甚熟悉,迷了路,也不知這裡是哪兒。」
「是這樣啊!」北冥雪了解地點了點頭,莞爾一笑,上前親昵地挽著上官語寧的手,道:「前面就是皇兄的祁清殿了,正好也快至晌午了,郡主若是不嫌棄,就與我們一同前去用膳吧。皇兄你說好不好?」
對北冥雪突然主動邀請上官語寧用膳,北冥祁有些意外,可這個妹妹他打小就疼,既是她的要求,他自會儘力滿足。
然而意外的也不單單是北冥祁一個,上官語寧也是頗為意外,不過這也正好合了她的心意,尤其是在見到北冥祁答應之後,心頭簡直是對北冥雪感激涕零啊!
「公主。」見到北冥雪這般,心兒心中著急,踱至她身旁,低聲道:「公主你忘了,今天說好了在雪梅殿等秦大將軍的,這會兒子怕是都該到了。」
「天啊,我怎麼忘記了這件事情?」
北冥雪恍若大悟,眼看著眾人都不明所以的看著自己,故而訕訕一笑,有些歉疚,「那個……我忘記今天說好了讓秦將軍給我帶字畫的,這午膳我就不陪你們用了,我還有事,先走了啊!」
不待北冥祁說些什麼,北冥雪已經急匆匆地朝著來時的路而去,心兒在後面緊緊跟隨。
「這丫頭!」北冥祁搖頭,卻是寵溺一笑,半點兒不惱。
轉頭間正好對上上官語寧投來的視線,兩個陌生男女一起實在有些尷尬,可方才已經答應了,北冥祁自是沒有理由改口。
「那……郡主若是不介意,前面就是祁清殿了,過去坐下喝杯茶吧!」
「好啊!」
幾乎是在北冥祁落下話音的那一剎那,上官語寧便急急的說了好,似是覺得這樣答應得太快了,上官語寧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
北冥祁倒也並不介意,莞爾一笑,只將上官語寧看成是妹妹一般。
「走吧。」
北冥祁率先走在前面,上官語寧緊隨而上,心頭猶如吃了蜜一般滋甜。
一路朝著祁清殿的方向而去,北冥祁素來便是話不多的人,而今日的上官語寧又顯得格外的羞澀,在北冥祁的面前更是不曾多說半句,一路之上倒也格外的安靜。
「對了,鎮南王如今身體可還好?」北冥祁雙手負背朝前走著,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前方,這話就似隨口問起一般。
「爹爹一切都好。」上官語寧乖巧的回答,似是想起什麼,又道:「爹爹很欣賞殿下,還說殿下是國之棟樑,有殿下輔佐皇帝表哥,這北朝國一定日漸盛大。」
「是嗎?」北冥祁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顯然對上官語寧的話不太相信,也並不在意。
鎮南王可是北冥風的親舅舅,即便是欣賞,那也只是欣賞了。
國之棟樑?可他要的卻遠遠不止這些。
並不知北冥祁心思的上官語寧,正為了他肯主動與自己搭話而顯得格外的高興,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上官語寧心頭更是甜蜜,快步上前走在北冥祁的前頭。
「殿下可還記得我?我們見過。」
倒走於北冥祁的前方,目光緊緊地鎖在那張俊顏之上,上官語寧心頭突突直跳,萬分期待著他的回答。
北冥祁亦未曾停下腳步,聽罷上官語寧的話,仔細回想了一下,似有些印象,「可是三年前,本王前往冀州時,與郡主在王府見過?」
在他的印象中,與上官語寧的見面,應該也就是在王府了。
可這個答案一出,上官語寧明顯有些落寞,不過下一秒又展顏而笑,「那殿下可還記得曾教我射箭?」
「記得,郡主天資聰穎,一點就通。」北冥祁笑得瀟洒恣意,這個答案又仿似順口而出一般,可他卻沒有注意,因著他這句話,上官語寧的臉色變得更加暗沉下來。
其實事實並非如北冥祁所說這般。
他教她射箭,可是她好笨,怎麼學都學不會,為此她還發了好大的脾氣,將自己鎖在屋裡不吃飯也不見人,就是鎮南王親自前來安慰也沒用,最後還是他的一句安慰,才讓她破涕為笑。
原來,這些他都忘了。
心中一陣憂傷落寞襲上心頭,一別三年,她好不容易又再見著他了,可是他卻把她忘了,若不是她有意提及,只怕他一點也不會回想起來,他們曾經見過吧!
心中鬱悶,上官語寧難受得緊,用力地踢了一腳跟前的石子。
「啊!」
不慎踩到石子崴了腳,上官語寧一聲驚呼,身子更是不由主地向後倒去。北冥祁見此,長臂一伸,已攬住上官語寧的腰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