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掌摑
第一次的事情,她是看在北冥風的面子上,不想讓北冥風為難,這才答應了忍耐。可是誰又想,這萍妃竟是如此不知好歹,非要置她於死地。
這一次,倘若她再不出手警示,可當真是要命喪萍妃之手了。
她的命,就連身為天子的北冥風都無權剝奪,又何況是她萍妃?
夕若煙下了狠,這一次,她是務必要萍妃付出代價的。
見夕若煙決定還擊,北冥雪也稍稍放下了心,至少這樣,萍妃才不會輕易地傷害得了夕姐姐。
回過神來,夕若煙突然問:「你來景祺閣,莫非就是為了問這件事?」
「是……不是。」
剛一點頭,北冥雪又快速地搖了搖頭,倒是把夕若煙給弄糊塗了。
「到底是不是啊?」
「其實呢,我來這兒除了是想要看看夕姐姐外,還有一件事情想要夕姐姐幫忙。」
垂了手,北冥雪緊張地絞著手指頭,有些話憋在心口,好半天才下定決心開口。
「我來這兒,其實還是想要麻煩一下夕姐姐,為我制一個香囊。」
「什麼香囊?」夕若煙不解。
北冥雪頓了頓,好半會兒才道:「就是那種,可以舒緩人身體疲勞,又可以令人聞之便心情舒暢的那種。」
夕若煙想了想,「這倒不是什麼難事,只是,你是要自己用,還是給別人?」
「這個……」
北冥雪垂了頭,猶猶豫豫地半天也說不出一個結果來,倒是夕若煙眼尖,一眼瞥到她懷中似有個什麼物件,一伸手便拿了過來。
等到北冥雪抬頭看見時,那東西卻早已經落入了夕若煙的手中。
那是一個荷包,料子觸感滑膩如絲,乃是上好的雲錦。而荷包上所繡的圖樣乃是翠竹,看上去應該並不是女子所用的東西。
雪兒這是送給誰的?
心中起了疑惑,夕若煙卻忍不住調侃,「用上好的雲錦製成荷包,九公主還真是奢侈啊!」
夕若煙這一小小的打趣,卻是叫北冥雪瞬間紅了臉,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一把搶過荷包便奪門而去。
望著紅著臉匆匆離開的北冥雪,倒是叫夕若煙更是不解了。
連著幾日夕若煙都在景祺閣中好生休養著,北冥風未曾召見,萍妃未來撒野,就是北冥祁,也自她讓慶兒將五靈脂送還起便沒有再出現過。
至少,她並未看見。
這幾天悠閑,無人前來打擾,夕若煙倒也過得清靜,身體也好得差不多了。就是頸項上的那道傷痕,也因北冥風賜下的五靈脂而已然好全,甚至連一點兒痕迹也沒有留下。
照慶兒的話來說,就是五靈脂是神葯,不但讓她的傷痕盡消,似乎人也看著更加漂亮了。
這些天的天氣一直處於陰霾之中,好不容易等到今兒天氣暖和了,夕若煙帶著慶兒在御花園中散步,卻不想,竟與那萍妃狹路相逢,迎面撞了個正著。
「娘娘,是夕若煙。」
眉兒附在萍妃的身側小聲提醒著,縱然聲音有些小,可這不算太遠的距離,卻也還是讓夕若煙清楚的聽了去。
輕扯唇角,夕若煙並不想理會她們,倒是慶兒一見便來了氣,忍不住嘟囔,「又是她們,真是冤家路窄。」
夕若煙不語,倒也確是冤家路窄。
看樣子,今日她與萍妃,又將會有一場矛盾發生了。
正好,前兩次的悶氣還生在肚子里,她也是時候,該為自己討回一個公道了。
未有繞道而行,夕若煙徑直朝著前方而去,而處於前方的萍妃,也徑直朝著夕若煙而來,走了不出幾步,兩人便已經正面相迎了。
「喲,那一天沒淹死你,修養了幾天,又活蹦亂跳了!」
率先開口的是萍妃,見著夕若煙安然無恙,心裡沒來由的便起了一陣怒氣,故而說出來的話也更為刻薄。
夕若煙並不因此生氣,反而輕輕一笑,「是啊,微臣本該做水中鬼的,只是那閻王爺說,微臣在陽間還有事情未了,他不收我。倒是在閻王殿徘徊了一圈,閻王爺還特地拜託了微臣一件事情。」
「哦?」萍妃冷笑,投來一記嘲諷,「想不到,夕御醫如此神通廣大,不但與皇上有關係,就是那閻王老爺,也與你交情匪淺啊!」
「你……」
聞言,慶兒已經氣到不行,剛要上前理論,夕若煙卻已經拉住了她,搖頭示意她別輕舉妄動。
只見著夕若煙鬆了拉著慶兒的手,臉上始終笑意不減,隱約間,似還帶了一抹邪魅。
「是啊,正是因為交情匪淺,那閻王爺才不會收我,反而,讓我回到陽間為他做一件事情。」
唇角的笑意加深,夕若煙突然走近了萍妃,逼得她不得不後退一步,於是笑顏道:「閻王爺說,他想娘娘了,讓微臣回到陽間,趕緊讓娘娘下去陪他呢?」
夕若煙一改往日對萍妃的忍讓,這一次,即便是逞口頭之爭,卻也半點兒不輸人。倒是那慶兒極其合拍的當場笑了出來,一點兒也不顧及萍妃的顏面。
「放肆,你竟敢對娘娘……」
眉兒斥責的話語還未完全說得出口,只聽著「啪」的一聲脆響,夕若煙一揚手,便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扇在了眉兒的臉上,頓時眉兒臉上便浮起五道紅印,捂著臉,竟是不敢出聲了。
這突來的一巴掌,不但打蒙了眉兒,就是慶兒與那萍妃也是一時傻了眼,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慶兒更是驚奇得捂上了嘴,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家主子。
「夕若煙,你竟敢打本宮的人。」
待到反應過來,萍妃已是怒不可遏,而眉兒也趁此機會躲到了萍妃的身後,嚶嚶的小聲哭了起來,意在挑起兩人的事端。
果然,聽著眉兒的哭聲,萍妃心中的怒火更甚。
因為夕若煙打的雖是眉兒,可俗話說打狗也得看主人,夕若煙竟然想也不想地就打了眉兒一巴掌,這豈不是在給她難堪嗎?她又豈能坐視不理?
夕若煙不語,慶兒卻是開始擔心了起來,方才存於心間的驚異,此刻卻已經變成了滿滿的擔憂。
無視萍妃的怒氣,夕若煙取出藏於袖中的錦帕擦了擦手,若無其事的回答,「萍妃娘娘,微臣好歹也是皇上親封的三品官員,眉兒區區一個無品級宮女,一個宮女對皇上的大臣出言不遜,別說是打她一巴掌了,就是我殺了她,鬧到了皇上,相信皇上也不會多說什麼。」
不慌不亂,夕若煙也懶得與萍妃多爭辯什麼,既然萍妃懼北冥風,那她自然是得將那張王牌拿出來好好用一用,也好以此震一震那囂張跋扈的萍妃。
果然,方才還怒氣沖沖,誓要興師問罪的萍妃,在聽到「皇上」這兩個字之後,竟是一時不語了。
而身後的眉兒,便更加不敢說話,就是那嚶嚶的哭聲,也在夕若煙說起那番話時而銷聲匿跡。
知道萍妃懼北冥風,可是夕若煙卻沒想到,只單單「皇上」二字便叫萍妃變了臉色,這等膽量,確叫她瞧不起。
將擦手的錦帕遞給了身後的慶兒,夕若煙突然正了臉色,一雙好看的鳳眸帶著絲絲威嚴看向萍妃,那目光中的冷意,竟是叫人也不覺哆嗦了一下。
「萍妃娘娘,我本與你無怨無仇,也不想在這後宮與你勢成水火,若非你眼中容不下我,我想,你我即便是做不了朋友,也當是井水不犯河水才是。」
目光在萍妃的身上上下打量,夕若煙繞著萍妃一周,竟是將她全身上下打量得仔仔細細,這才輕啟檀口。
「你仗著娘家的家世在宮中囂張跋扈,我想有眼睛有耳朵的人應該都看得到,也聽得到吧。前兩次,你費盡心機想要除掉我,我若是將此事告知皇上,告知天下,我想,就算有禮部侍郎力保,你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一番話帶著濃濃的警告意味,若非那萍妃步步相逼,她也不願走到這一步。
「你以為,就憑著你的片面之詞,皇上就會相信你的話嗎?」堅守著心中的底線,萍妃抵死不認,卻壓根兒沒想到,其實北冥風,早早地便已知情。
聽聞萍妃的話,夕若煙倒也不慌不亂,把玩著自己白皙纖長的手指,輕輕的道:「是啊,我沒死,而那三個侍衛卻死了,又沒人看見你對我下藥,我現在的確是既沒人證,也沒物證,說出來的話,的確也不足以讓人可以相信。」
「你知道就好。」聽到夕若煙說毫無證據,萍妃也順勢放下了心,說起話來,底氣更足。
「只是……」夕若煙話音一轉,冷冷的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一番話,讓萍妃猶如毒蛇繞頸一般,只覺得渾身一陣瑟瑟發抖,竟是被這話堵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震了震心神,萍妃抬首,強力露出一抹平靜出來,「你以為,就單憑你這幾句話就能做得了什麼,又有誰會相信你的這些隻言片語?」
夕若煙不語,只靜靜的望著萍妃,只是那唇角噙著的淡淡笑意,隱約地露出了幾抹邪魅。
卻見萍妃嗤的一笑,心內底氣竟是更足,「本宮乃宮中娘娘,身份尊貴,哪怕你是皇上親封的三品御醫又當如何,皇上是君,在你的面前,本宮亦是君。本宮的父親乃是兩朝元老,就連當今聖上也要給予三分薄面,你憑什麼?你說的話,又有誰會相信?」
「是,微臣的話的確是微不足道,可是,娘娘你就不怕落有證據在微臣的手裡?」
夕若煙故意如此一問,果然見到了萍妃臉色微微有變,心下卻是有些嘲諷:萍妃縱然再狠,再毒,然而這膽子如此之小,終也難成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