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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0章 沒有輸贏

  對老定國侯的輕拿輕放,顧瑾臻不以為意。


  先不說,他本就沒指望這些事能讓老定國侯對這些做什麼,就是老定國侯現在的處境,也不允許他做什麼。


  一是為了維護所謂的定國侯府的安寧,二來,老定國侯這個樣子,身邊不能離人,兩個兒子再不濟,也是他的,他還需要兩個兒子照顧。


  就是不知道這種照顧能維持多久。


  這當然不是顧瑾臻關心的,他來,不過是為了敘舊,該說的都說完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比如,魯王!

  不知是不是他對顧瑾泰的那些話,讓四皇子有了警覺,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四皇子愈加低調,而那間錦繡,也放到了明面上,很快,大家就知道了錦繡的新東家是現在的定國侯顧瑾泰。


  對於這點,眾人似乎沒什麼意外。


  不管錦繡是顧瑾宣,還是顧瑾泰,都是定國侯府的,現在的定國侯是顧瑾泰,錦繡落在他的名下也無可厚非,都是為了定國侯府的發展。


  當然,錦繡是顧瑾宣主動送出去的,還是顧瑾泰強行拿來的,那就是定國侯府的事了。


  但是,隨著錦繡新東家的曝光,隨之而來的,就是錦繡蜀錦的質量問題。


  褪色、滑絲、皺褶不容易抹平,等等諸如此類的問題一一爆發,不僅讓錦繡的生意一落千丈,連帶著,眾人對定國侯府的印象也不好起來。


  最關鍵的是,錦繡的東家曾經是皇商,蜀錦曾經是貢品,現在的錦繡,這樣的質量,皇商的位置不保,錦繡最大的進項也沒了。


  是的,當初喬家四房被斬首的時候,錦繡皇商的位置是還留著的,畢竟那是喬家的產業,總不能喬家沒了就充公吧?


  喬家還有其他幾房,錦繡又不是無主的產業。


  再說,錦繡那個時候是在喬錦雯名下,喬家四房出事了,牽連不到喬錦雯,更不會牽連到錦繡,所以,喬家皇商的身份還保留著,畢竟,宮裡也需要好東西。


  喬錦雯死後,錦繡換了東家,可東西沒變,雖然新東家沒有「皇商」的身份,可內務府還是會從錦繡採辦蜀錦,而且,內務府的總管也曾透露過,來年競爭皇商的時候,錦繡有很大的希望。


  這也是四皇子最想看到的,畢竟,這是錦繡最大的收入!


  可現在……


  顧瑾泰焦頭爛額。


  派去錦城,找喬家三房的人倒是回來了,可人家不賣秘方,也不願與顧瑾泰合作,哪怕顧瑾泰隱晦地暗示,他背後的人是四皇子,喬三爺也不買賬。


  對於這一點,顧瑾泰無可奈何。


  若是別的地方還好,可偏偏是錦城,鎮遠侯的大本營,他就是想做點什麼,也有心無力。


  這邊還沒讓顧瑾泰想出解決的辦法,那邊,奉旨緝拿魯王的顧瑾臻沒出京城,人就被帶回來了。


  沈家軍!

  又是沈家軍!

  只不過,押送魯王回來的沈家軍,並不是準備去南疆的那一批,是留守在蜀州的沈家軍,就是各方勢力想要窺視,卻無法找到正確方法接觸到的那批沈家軍!

  老皇帝如臨大敵,親自審問。


  因為他的注意力全在魯王身上,倒沒怎麼關注沈家軍的事了。


  魯王也是個嘴硬的,不管老皇帝用了什麼刑法,他愣是半個字也沒說。


  三天,整整三天,老皇帝什麼也沒問出來。


  京城的氣氛,在年後,再次陷入了低沉。


  半夜,幾道影影綽綽的身影出現在天牢門口,沒有被任何人盤問,幾人就直接進去了。


  陰冷潮濕的走道,如同顧瑾臻此刻的心情。


  清脆的腳步聲,在走道里顯得異常突兀,偶爾夾雜著一兩句呻、吟,在濕冷空曠的地下室顯得陰森恐怖,那一步步往下的腳步聲,像是踩在這些人的心坎上,壓得他們喘不過氣。


  膽子大的,悄悄瞅了一眼。


  黑重的斗篷把這些人包裹得嚴嚴實實。


  他們沒見過黑白無常,可在看到這些人的時候,認定這就是黑白無常的模樣。


  從斗篷里隱隱折射出來的亮光,就是鎖魂鏈,隨時可以拘走他們的魂魄!


  瑟瑟發抖!


  靠著濕冷的牆壁,努力尋求一點點溫暖,耳邊「噠噠」的腳步聲,像是閻王手裡的沙漏,計算著他們還能活著的時間。


  那聲音漸漸朝下,這些人卻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直到厚重的開門聲傳來,再緩緩關上,像是關上了眾人恐懼的閥門,這些人悄悄鬆了口氣。


  最裡面的牢房,關押的自然是十惡不赦的犯人,就像這次,關的是名王爺,在皇朝位高權重的貴人。


  魯王半身赤、裸,極其不堪地坐在地上。


  他微微抬頭,看著被黑袍包裹起來的人。


  「顧瑾臻。」他準確無誤地叫出了顧瑾臻的名字。


  為首的黑袍人微抬頭,露出精緻的下巴,他身邊的兩人退出了牢房。


  顧瑾臻緩緩抬手,放下了頭頂的兜帽子,「我以為你會被吊起來。」


  畢竟,那才是重犯的標配。


  「讓顧將軍失望了,真不好意思。」魯王聲音喑啞,帶著缺水的乾涸。


  「沒什麼失望不失望的,畢竟,王爺最後的下場都一樣。」他要的,從來都是結果,過程並不重要,當然,能受點折磨,那就更完美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模稜兩可的話,顧瑾臻卻是明白了魯王的意思。


  怎麼知道他的藏身之地,怎麼知道他與四皇子狼狽為奸?

  呵呵,前世,他不就是死在魯王的手裡嗎?


  那麼深刻的記憶,怎麼會忘記?

  他雖然是被定國侯府算計死的,卻是死在魯王手裡。


  他再怎麼算,也沒有想到四皇子會與魯王聯手,更沒有想到顧瑾泰會將計就計,借魯王的手要他的命。


  所以,他自以為是的前世,其實就是一個愚蠢的騙局。


  所以,他才能準確無誤地找到魯王藏身的地方——前世他死在那裡,怎麼可能忘記?


  他早就讓人在那裡埋伏,眼睜睜地看著魯王一步步走進他設計好的圈套里,之所以按兵不動,不過是等時機。


  什麼時機?

  自然是京城這邊的動靜了。


  「我怎麼知道的,不重要,你現在被關在這裡,就是你輸了。」


  「輸?你以為你贏了?」魯王似笑非笑地看著顧瑾臻,「不過,我不得不承認,你確實很聰明。你怎麼知道我和老四是一夥的?」


  濃濃的痞子味,這個時候的魯王也不端著架子了,露出了他的本性。


  想想也是,能讓老皇帝戒備這些年的,豈是一個溫文爾雅的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王爺既然做了,那自然就會被發現。」


  魯王讚許地點頭,「長江後浪推前浪,是我太不小心了。既然被抓到了,我願賭服輸,沒什麼好說的,就是不知道顧將軍來,有什麼要問的?」


  他還不至於傻到認為顧瑾臻是來聊天的。


  「我沒什麼要問的,看到你不好,我心裡就舒服了。」顧瑾臻的話簡直惡毒,可魯王卻並不生氣。


  不是他涵養好,而是他知道,自己越是表現得憤怒、懦弱,越是會讓顧瑾臻高興。


  這種讓敵人高興的事,他是不會做的。


  「那希望顧將軍能一直贏下去,畢竟,你可能就是下一個我。」


  顧瑾臻冷冷地看著魯王。


  前世曾經傷害過喬喬,傷害過他的人,都會不得好死!

  端木清死了,那些曾經侮辱過喬喬的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他會讓他們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年夜飯,死在宮裡的那些人,與前世的他和喬喬或多或少都有瓜葛,瞧,他們都不會有好下場。


  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好人。


  好人不能長命百歲!


  他還要和喬喬倖幸福福地生活下去,看著兒孫滿堂,怎麼能把時間浪費在這些人身上?

  什麼端木清最寵愛的外室?

  不過是端木清與喬錦雯聯合起來,想從喬喬嘴裡套出喬家蜀錦製作的秘方,因為喬喬的不配合,喬錦雯就想出惡毒的方法,讓喬喬成為男人的玩物,以此來打擊喬喬的意志力!


  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顧瑾臻垂眸看了一眼。


  他的動作幅度不大,一直密切注意他的魯王卻是察覺到了,目光隨著往下,狐疑地朝他手裡看去。


  ……


  京城出大事了!


  被老皇帝關押在天牢里的魯王自殺了!

  看守一早送飯進去的時候,見到的,就是早已渾身冰涼,死不瞑目的魯王!


  七竅流血地套在房樑上,脖子上掛的,是他撕爛自己的衣服,搓成的繩子!


  見慣了死人,按理說看守不該如此害怕才對!

  實在是魯王圓瞪的雙眼太過瘮人,嘴角噙著的笑詭異得很!

  不敢看第二眼,看守屁滾尿流地逃了出來。


  沒人敢把魯王放下來,直到老皇帝親自到了天牢,下了旨意,才有人戰戰兢兢地把魯王的屍體放了下來。


  「皇上。」內衛在魯王的屍體上摸索了兩下,從他懷裡抽出了一張紙。


  老皇帝沒有接過去,而是魏平攤開,放在他眼前,他仔細審視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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