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都是慣出來的
「不就是還不上銀子,還能是什麼事?」沈嬤嬤一如既往地言簡意賅。
喬藴曦小臉頓時就垮下來了,「嬤嬤,不是吧,這麼好玩的事,你一句話就帶過了?」
「那你想嬤嬤怎麼說?」沈嬤嬤故意問道。
喬藴曦皺了皺鼻子。
沈嬤嬤這才笑著詳細說道:「言家跑路了,那筆銀子沒還上,喬寧黛自然就沒銀子還我們,後日就是最後期限了。」
「不會中途生變?」喬藴曦不放心地問道。
沈嬤嬤搖頭,「除非喬寧黛能借到銀子,不過這種可能性太小。京城其他錢莊,喬寧黛借不了,她沒有抵押的東西,就算她借到了,以後還起來更麻煩,與其被其他錢莊催債,不如欠我們的,畢竟,名義上我們是親戚,在某些方面,我們得手下留情。」
「她倒是好算計。」說這話的是心理不平的黃芪。
「二皇子在錦城?」喬藴曦牛頭不對馬嘴地來了一句。
「前幾日到的錦城。」
喬藴曦點頭。
二皇子是著急了。
在她的人的引導下,他們應該找到了第二道山門,所以,二皇子這是急於去談判。
既然是談判,總得有點誠意吧?
所以才趁著夜色離京,就是不想被外人發現他的行蹤。
這也給了喬寧黛喘息的機會。
如果能在二皇子回來前,讓她鬆口,多寬限幾日,喬寧黛的日子也輕鬆些。
「那就等唄,反正後日就見分曉了。京城這邊,還有別的動靜嗎?」
沈嬤嬤說道:「除了二皇子的動靜大一些,三皇子與四皇子都沒有動作,特別是四皇子,依舊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平日里也沒有人走動。」
「哦?」喬藴曦摩挲著下顎。
雖然端木清那邊也沒有動靜,可端木清身邊的人在暗中追進,比如常尚書等人就在幫端木清謀划,而這個四皇子就有意思了。
回京這麼久,除了每日例行公事地上朝,就沒有在眾人面前露出多餘的臉,她唯一一次近距離接觸四皇子,還是在太后的壽誕上遠遠地看了一眼。
說沒什麼印象吧,四皇子的身份在那裡,與生俱來的貴氣,人群中一站,特別扎眼。
說有印象吧,她還真記不得四皇子的模樣,更別說性格之類的了。
原本以為,習慣了在江湖中行俠仗義的四皇子會在太后壽誕結束後繼續遊歷,卻不想四皇子不聲不響地留下了,美其名曰:履行自己身為皇子的職責。
什麼職責?
自然是上朝,幫老皇帝分攤公務。
這原本沒什麼,可放到皇子身上就沒那麼簡單了。
喬藴曦才不相信,四皇子是個不爭不搶,準備做閑散王爺的皇子。
他真要那麼淡泊名利,就不會努力在江湖中樹立威望,在師傅的幫助下,結交各大門派。
要說這中間沒有貓膩,打死她也不信。
「小姐,我們接下來怎麼做?」黃芪心急地問道。
喬藴曦揉了揉鼻子,「幾位皇子那邊,我們先靜觀其變,讓他們自己先斗著,喬寧黛這邊,我們準備一下,在二皇子回來前,把『蜀綉樓』拿下。」
……
似乎是一眨眼,就到了第三天。
喬藴曦起了大早,奢侈地喝了燕窩,吃了蝦餃,在院子里走了一圈,門房來說,喬寧黛到了。
喬藴曦破天荒地在「梧桐閣」里見了喬寧黛。
這讓關注她,關注「梧桐閣」的眾人心裡一驚。
雖然定國侯沒有明顯地站隊,可誰都知道顧瑾宣是端木清的人,這也間接地說明定國侯是端木清的人,而喬寧黛是二皇子的侍妾,喬藴曦不僅見了她,還讓她進了「梧桐閣」,這是什麼意思?
一時之間,各個院子都派出了丫鬟在「梧桐閣」外打探消息。
可緊閉的院門,遮住了所有打探的目光。
喬錦雯比誰都焦急。
她們姐妹三人本就是敵對的存在,之前三人各自為營,為自己的利益謀划著。現在,喬藴曦讓喬寧黛進了「梧桐閣」,是不是說,喬藴曦與喬寧黛結盟了?
那喬藴曦要謀什麼呢?
還是說,鎮遠侯最後的選擇是二皇子?
先是讓二皇子的人找到了山洞,現在又讓喬藴曦與喬寧黛接觸,這是準備后招了?
知道這個時候,即使讓丫鬟去打探也打探不出消息,喬錦雯咬牙,索性直接到了「梧桐閣」。
與她所料的那般,門房沒讓她進去。
喬錦雯在院門外徘徊了許久,終是不甘心地離開。
院內,喬藴曦在西次間接待了喬寧黛。
喬寧黛今兒特意打扮了一番,身上穿的是京城時下最流行的款式,布料也是「蜀綉樓」最好的料子,頭上戴的絹花,看做工,應該是宮裡出來的,就是手腕上,也帶了足金的手鐲,上面雕刻的什麼,喬藴曦沒看清,不過那繁瑣的花樣,應該是很費時間和考驗手藝的。
都是花兒一樣的年紀,可喬寧黛的臉上偏偏擦了厚重的粉,一張臉慘白慘白的,多了幾分病態,少了一點精緻,
不過,這樣的妝容更能讓人生出惻隱之心,為喬寧黛後面要說的話,做好了情緒上的鋪墊。
姐妹倆喝了幾口茶,說了兩句惺惺作態的話,喬寧黛長嘆一口氣。
要開始了?
喬藴曦提起精神,朝喬寧黛看去。
喬寧黛苦笑,「喬喬,今兒五姐來找你,實在是……有事想求你。」
「黛姨娘這話就言重了,什麼求不求的,我也只是個普通人,沒那麼大的本事。」
「喬喬,這事,還就只有你能幫我?」
「哦?」喬藴曦詫異地看向喬寧黛。
喬寧黛尷尬地說道:「喬喬可能不知道,之前五姐向你的錢莊借了幾筆銀子。」
「黛姨娘是說這件事啊,我自然是知道的,我已經囑咐過了,給你的利息是最低的,所以,黛姨娘大可放心。」
這下喬寧黛更尷尬了,「喬喬,五姐最近手頭有點緊,所以……」
「這樣啊,晚一個月也是可以的,」喬藴曦一副十分好商量的語氣,「只不過,這個月的利息卻是不能免了。黛姨娘也知道,我是做生意的,為的就是銀子,就是利益。因著大家都是一個家門出來的,我做主多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已是極限,畢竟我也要吃飯,也要給下面的人一個交代。黛姨娘也不想我難做,是吧?」
喬藴曦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喬寧黛還真不好接話。
可想到那幾萬兩銀子,喬寧黛咬著腮幫子,琢磨著怎麼開口。
一個月前,言家就該還她的銀子,可等她的人去找言家的時候,言家早已人去樓空,院子都賣了!
她忙讓人帶著庫房的租賃合同與貨物的存放憑證趕到庫房,那批貨物早就被「雲裳」簽收了!
她不甘心,讓人帶著言家與「雲裳」的供貨合同,找上「雲裳」,才知道「雲裳」與言家早就貨銀兩訖,她手裡的那份合同不是原版,內容還是捏造的。
她後知後覺,去找李管事的時候,李管事早就帶著妻兒離京了,至於他一家老小的賣身契?
根本就不在二房!
這下,她是真的慌了。
一邊找人,一邊籌銀子,結果,直到喬藴曦回來,不僅人沒找到,銀子也沒籌到。
眼瞅著最後的期限要到了,喬寧黛才想著找喬藴曦,在她面前賣慘,少算點利息,或者多寬限點時日。
也是她運氣好,二皇子暫時不在京城,要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收尾。
失寵是小事,就怕耽誤了二皇子的大事,連累整個喬家不說,還浪費多年的心血!
「喬喬,五姐實在是沒辦法了,才來找你。五姐自然知道在商言商的道理,可五姐現在實在拿不出銀子,你就是把五姐逼死,五姐也還不上。」
「所以,黛姨娘是準備以死相逼了?」喬藴曦斜睨著喬寧黛,「真是好笑,我光明正大地做生意,奉公守法,到頭來,我還要被人威脅?還不上銀子的人很多,不然要官府與條約幹嘛?」
「喬喬,你什麼意思?」喬寧黛戒備地看向喬藴曦。
「我能做出的讓步就這麼多,黛姨娘要是看不上,那麼就走正規途徑吧。」
「喬喬,你是要翻臉?」
喬藴曦好笑地說道:「我不過是用皇朝的律法捍衛我自己的權益,這就叫翻臉?黛姨娘,好歹你也是喬家出來的,在皇子府待了那麼久,這種沒智商的話你也說得出來,真不知二殿下看上你什麼了。」
「喬藴曦!」喬寧黛直接吼出了喬藴曦的名字。
「怎麼,你還不上銀子,還有理了?」喬藴曦一個白眼懟過去。
喬寧黛深吸一口氣,知道不是與喬藴曦撕破臉的時候,「我不過是請你寬限幾日,你何必咄咄逼人。」
「我就奇了怪了,我都說了可以寬限你一個月,收你最低的利息,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是不是要我把利息全免了,甚至把本金也免了,白送你,你才滿意?不是什麼人都該慣著你,德性!」喬藴曦尖酸地說道,「所以,黛姨娘想好了是走官府呢,還是一個月後我們再見?不過,我先把醜話說在前面,一個月後黛姨娘若是還不了,我們就公堂上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