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典範
能不欣慰嗎?
這是顧瑾臻強烈要求的結果!
因為顧瑾臻的戰馬叫樵炭,她的戰馬就必須叫黑炭。
一想到這裡,喬藴曦就忍不住想笑。
只是個名字而已,戰馬都沒意見,她有什麼意見。
回老宅轉了一圈,處理了一些簡單的事務,接下來的幾日,喬藴曦暫時沒事可做。
雖然拜帖還是一如既往地送來,可門房都按照喬藴曦的要求一一回絕了。
被拒絕的人也不惱,彷彿沒事一般,該幹嘛還幹嘛。
最初是幾個商戶,再後來,官府的人也遞了帖子。
喬藴曦現在不僅是定國侯府的長房長媳,還是鎮遠侯的外孫媳婦,更是顧大將軍的嫡妻,是圈子裡的人,還是一般官宦人家接觸不到的勛貴圈,自然有人巴結。
不過,對於喬藴曦的拒絕,這些人也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絲毫沒有惱怒的意思。
直到幾日後,當歸那邊有新的消息傳過來,喬藴曦才接了孫家的帖子,這讓外人又興奮又奇怪。
興奮的是,喬藴曦終於願意見外人了,奇怪的是,為什麼是孫家。
不是與喬家交好的商戶,不是官府的人,偏偏是與喬家沒什麼關係的孫家?
這當然是喬藴曦刻意為之。
孫家,不是她隨便選的。
這個孫家,正是孫嫻的家。
對面的孫夫人,喬藴曦是見過的,那晚在寺廟的時候,咄咄逼人的態度,現在想想,心裡都很不舒服。
不過,那晚吃癟的是孫夫人,一想到這個,喬藴曦心裡又舒坦了。
「顧大奶奶這次衣錦還鄉,是我們錦城的榮耀,顧大奶奶為我們圈子裡的人樹立了典範。」
典範?
什麼典範?
自然是以商女的身份嫁進勛貴圈的典範。
「孫夫人謬讚了,外人只看到我身份的光鮮,卻不知我背後的苦楚。我嫁給顧將軍,外人只以為是我命好,卻不知我步履維艱。融不進圈子是小事,看似高貴的身份,其實不過是個擋箭牌。」
孫夫人微微一笑。
所以,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不過是聽了幾句恭維的話,就不知天高地厚了,還想學圈子裡的人八面玲瓏?
殊不知,喬藴曦自以為是的八面玲瓏不過是揭穿了自己的老底。
掩下嘴角的得意,孫夫人「掏心掏肺」地勸道:「顧大奶奶的擔心是多餘的,您現在的身份,在圈子裡可謂是最最金貴的了,那些人不過是羨慕到嫉恨,所以才說酸話。」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我終究是被人排斥的。」喬藴曦落寞地開口。
孫夫人理解地說道:「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顧大奶奶,您也知道,我們這些商人的身份,看著光鮮,其實連普通百姓都不如。不管怎麼說,您與顧大將軍情比金堅,他總會護著您一二。這不,您這次回來,還讓您處理了營地與馬場的事。」
「孫夫人的消息倒是靈通。」終於說到了正題上。
孫夫人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一眼喬藴曦的臉色,見對方沒有不滿,這才放心地繼續說道:「顧大奶奶誤會了,雖然我們兩家交情不多,可我一直把您當晚輩,我們是一個圈子的,我家老爺對喬老爺很是推崇,所以,我也希望顧大奶奶這次能平平安安。」
確實,從孫夫人的自稱,不難聽出她對喬藴曦的「關心」與「愛護」,可不就是把她當晚輩照顧?
「顧大奶奶與我家嫻姐兒又曾是同窗,我們兩家的關係自然親密。」
孫夫人自說自話中,就把孫家抬到了「朋友」的位置。
喬藴曦微微一笑,「說到這個,我聽說孫小姐之前外出受了驚嚇,不知她現在情況怎樣?原本我還想著探望,又擔心刺激到孫小姐,就暫時放下了。」
「勞顧大奶奶記掛,」孫夫人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嫻姐兒之前外出遊玩,驚了馬,受了驚嚇,一直在吃藥,大夫說,要慢慢調養。」
「那倒是,精神上的創傷很難藥到病除,特別是在患者本身神志不清的情況下,更難診斷。」喬藴曦擔心的語氣,沒有絲毫愧疚。
「說來,這孩子也是心善惹得禍。」
喬藴曦不明所以地朝孫夫人看去。
孫夫人解釋道:「嫻姐兒之所以會出門,也是因為顧大奶奶。」
呵,合著孫嫻瘋了,還是她的錯了?
雖然,的確是她動得手。
「嫻姐兒性格內向,朋友不多,除了金家那位少爺,就是顧大奶奶了。得知顧大奶奶在莊子上的時候,嫻姐兒就想順道拜訪的同時,與顧大奶奶多接觸幾日,誰知道嫻姐兒最後被發現的時候,是在孤山深處,身邊的護衛,死的死,失蹤的失蹤,就是她帶在身邊的丫鬟和嬤嬤也都死了。顧大奶奶,你是不知道啊,當找到嫻姐兒的時候,我的心有多痛。我們孫家雖然算不上大富大貴,可嫻姐兒也是錦衣玉食中長大的,什麼時候受過這種苦?驚嚇過度,到現在都沒恢復過來,我們就是想問什麼,也問不出來。」
拭掉眼角的眼淚,孫夫人嘆氣,「說句得罪人的話,之前,我們想過找顧大奶奶問問情況,結果,後來也不了了之了。」
為何不了了之?
自然是惹不起,躲得起。
這也變相暗示,他們知道這件事與她有關,所以,他們犧牲了一個女兒,她得給他們好處。
什麼好處?
不是生意上的,就是權力上的。
喬藴曦慢悠悠地喝著茶,倒不是攆客的意思,只是單純地打發時間。
孫家與王家走得進,王家是端木清的人,現在與喬四爺爭奪「第一寵臣」的位置,如火如荼,孫家也算是王家的一大助力。
至於孫夫人暗示的事?
喬藴曦壓根就沒放在心上。
先不說孫家沒有證據,就是有,只要她不承認,這些人也沒轍。
與周圍的人鬥智斗勇,喬藴曦也算是小有經驗了,死不承認什麼的,到哪兒都好用。
還有就是間歇性失憶。
哪怕前一秒還咬得你死我活,只要有需要,后一秒就可以姐姐長,妹妹短地你好我好,大家好。
「孫夫人,孫小姐的遭遇我很抱歉。雖然與孫小姐接觸得不多,也不熟悉,可在印象中,孫小姐是知書達理,性子溫順的人。吉人自有天相,孫小姐一定會痊癒的。你們做父母的,也不要過於操心,自己的身子也很重要。」
「顧大奶奶說得是。」孫夫人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
喬藴曦老神在在,孫夫人賴著喝了兩杯茶,肚子都快撐不下的時候,終於硬著頭皮說道:「顧大奶奶這次回來,準備待多久。」
「原本計劃是一個月,再加上路上的時候,總共兩個月,可這邊的事很順利,所以,我會提前回京。」
孫夫人理解地點頭,「也是,女人嫁人了,不像在娘家那麼自由,侯夫人能讓你一個人回來,說明她對你是真的疼愛,把你當女兒一般。要知道,顧將軍在邊關,你一個婦道人家,很多方面都不方便。顧大奶奶也算是繼承了喬老爺經商的能力,我聽說,你在京城的產業經營得很好。」
「那些產業,都是父親與母親的人在打理,不過是作為我的陪嫁,掛在了我的名下。」喬藴曦謙虛地說道。
「話不能這麼說,」孫夫人不贊同地說道,「管理上的事,雖然不用親力親為,可決策上的事,卻只有高瞻遠矚的眼界力才能做出來的。你父親既然把錦城的產業交給你,自然是對你的能力的認可。」
「孫夫人消息倒是靈通。」喬藴曦不痛不癢地來了一句。
這是她第二次說這句話了。
「都是圈子裡的人,自然就知道了。說來,喬家是我們錦城,乃至整個蜀州走得最遠的家族。不管是長房,還是二房和四房,都發展到了京城,而且,喬寧黛與喬錦雯還進了皇子府。我們錦城的姑娘本就不差,不管是相貌還是才華,不輸京城的貴女,我們少的,只是一個底蘊,我們缺的,只是一個機會。」
孫夫人越說越羨慕,「對了,顧大奶奶,你這次回來,還沒到喬家三房吧?」
分家后,三房就搬出去了。
喬三爺的產業都在蜀州,沒想過要到京城發展。
有的人想做鳳尾,有的人喜歡做雞頭,看各自的權衡與選擇了。
「也是,三房怎麼說,也只是個庶房,你們這次回來,該他們來探望你們才對,」孫夫人尖酸地說道,「三房自己不會鑽營,明明與二房是親兄弟,二房發展得那麼好,三房只在原地踏步。三房在蜀州的發展,真要說起來,也得益於你們長房,不是你父親的名號在那裡,誰願意與三房做生意?也是你們心善,不與他們計較,你父親也是個孝順的,說凈身出戶就凈身出戶,若是你父親真要按照喬老爺子的遺囑來,除了四房,其餘那幾房能拿到什麼?特別是二房,他們哪兒還有機會與皇子接觸?最讓人想不明白的是,那個五房,在外面三、四十年,這個時候認祖歸宗,連個滴血認親都沒有,就憑一張相似的臉?說句難聽的,世上長的相似的人多了去了,可血脈做不了假。好在,你爭氣,不然,長房真的是虧大了。」
喬藴曦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