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寸步難行
「迎蓉啊,你是不是認為你爬上了殿下的床,所以你比任何人都聰明。「
「奴婢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得很!」喬寧黛聲音尖銳,「都有膽子到我面前叫囂、示威了,你還有什麼不敢的?」
「黛姨娘,」迎蓉連忙解釋,「奴婢做下的事無法挽回,奴婢只想活下去,請讓奴婢跟在您身邊,奴婢是有用的,姨娘今後一定有用得著奴婢的地方。」
「我會需要你?」喬寧黛輕佻地問道。
「姨娘,殿下日後身邊可能還會有別人,甚至還會有正妃,請讓奴婢跟著您,您一定會有用得著奴婢的地方。」迎蓉頭也不敢抬地說道。
喬寧黛聞言,不禁多看了迎蓉一眼。
這個賤人,不僅聰明,還懂得放下身段。
「我從不留無用之人。」
「黛姨娘,奴婢會讓您看到奴婢的能力。」
視死如歸地丟下一句表明忠心的話,迎蓉悄悄離開了「海棠院」。
「殿下那邊,今兒都做了什麼?」喬寧黛問道。
「回姨娘,殿下今兒把謀士召來了,一直在書房。」
喬寧黛目露鄙夷。
把謀士召到書房,也不臊得慌,生怕大家看不到他書房裡的那張床嗎?
「有聽到他們說什麼嗎?」儘管不抱希望,喬寧黛還是多嘴問了一句。
果然,采綠搖頭說道:「黛姨娘,您知道的,殿下的書房外人都無法靠近,不過,奴婢買通了給書房送茶水的小廝,得知這次殿下說的是商鋪的事。」
心裡一緊,喬寧黛臉上的神色也難看起來。
不用詳細問也知道二皇子要籌謀什麼了,父親那邊的時間不多了。
喬寧黛只猜到二皇子這邊壓力大,卻壓根就沒想到,二皇子接二連三地被三皇子打壓,完全沒了招架之力。
好幾間私、處的鋪子都關門大吉了!
哪怕是陶太傅幫著處理了一些棘手的事,可是也無法挽回二皇子的敗局。
三皇子來勢洶洶,不留情面地下死手,誰也不知道他為何突然變得如此犀利。
這是陶太傅想不明白的地方。
兩位皇子間的爭鬥一直都有,都是小打小鬧,你殺了我兩個人,我除掉你一個暗點,雖說人命在手,可都是試探,玩得都是蝦兵蟹將的小命,沒有涉及到彼此。
可這次三皇子的態度,似乎是想徹底除掉二皇子。
二皇子不焦頭爛額才怪!
最讓他煩躁的是,從他開始打壓老三開始,再沒有密信送到他的書房了!
所以,他才會節節敗退!
「殿下,現在只是折損幾間鋪子,沒了這幾間鋪子,我們還能撐一段時間。」
「一段時間?」二皇子陰惻惻地說道,「這個月都撐不過,還一段時間?」
謀士不敢再說話。
那幾間受到重創的鋪子,若是繼續維持下去,要花費大量的人力財力,賺得還沒有賠得多,所以直接關門是最省力的辦法。
可這也從另一個角度說明了二皇子不如三皇子!
二皇子輸了!
「本殿下私、處的那幾間鋪子,這幾個月已經虧損了將近兩萬兩,大批貨物囤在那裡,多放一日,本殿下就多虧損一日,你們說說,這件事怎麼辦?」
「殿下,喬二爺那邊……也沒有辦法嗎?」
二皇子不屑,「一間『蜀綉樓』就夠喬二爺愁眉苦臉的了,他哪兒還有精力處理別的鋪子。」
「殿下,謀略上的事,是我們的長項,可是生意上……」
二皇子也知道強人所難了,可喬二爺現在真的是一點用也沒有,更別說其他幾個掌柜、管事了。
外祖父都幫不了他,他還能怎麼辦?
告訴外祖父實話?
其實,說不說都沒關係了,他與老三的爭鬥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還需要說什麼?
他手裡的鋪子折損了三分之一,還有兩萬的缺口等著他填補,他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危機。
「殿下,太傅那邊……」
「外祖父這幾日也自身難保!他暗處的產業受到不同程度的打壓。」
「也是三殿下做的?」
「如果是老三的話,那還好,可惜不是。外祖父在朝堂上的棋子最近不是因為辦事不利被聖上責罰,就是在別的地方因為各種問題被御史彈劾。本殿下查過了,也不是老三的人。」
「那會是誰?四殿下?」
「老四最近很安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跟著他那個師傅切磋武藝,父皇交代的公務會做,但不會『多管閑事』。」
「那會是誰呢?」
二皇子摩挲著下顎,「父皇子嗣不多,除了本殿下,老三和老四,就只有個前太子。」
「大皇子?」謀士不以為然,「大皇子如今連上朝的資格都沒有,難道殿下懷疑朝堂上有大皇子的人?」
二皇子自然是不相信的。
可是,不是老三,也不是老四,那還有誰呢?
一場沒有收穫的會議結束,二皇子煩躁地出了門。
不過是兩個月的時間,二皇子在朝堂上的勢力折損了三分之二,名下的產業該關門的都差不多關門了,除了「蜀綉樓」還在努力支撐外,剩下的,就是陶太傅也無能為力了。
太子太傅府。
陶明興看著暗衛送上來的消息,似笑非笑地端起了茶杯。
二皇子坐立不安,只不過,在外祖父面前,他從來都表現得溫順、聽話。
無他。
只因為他這個外祖父權傾朝野,是朝堂上剩下的,為數不多的三朝元老之一,但是與鎮遠侯不同,陶明興手裡沒有「實權」。
這個「實權」是相對於鎮遠侯手裡的兵權而言。
陶明興是文官,這些年,除了擔負著一個太子太傅的職位,在朝堂,除了老皇帝交代下來的事務,其餘時間都在家喂鳥、養魚,順便再種種花,完全是頤養天年的節奏。
年前,陶明興流露出想辭官的念頭,只是這念頭還沒付之行動,就被老皇帝請到宮裡喝茶。而後,陶明興在朝堂上的職務不變,卻是連公務也不處理了,每日只例行公事地上朝,需要發表意見的時候,還是會一語中的,竭心為老皇帝分憂解難,卻把最後一點權力都上繳了。
是的,表面上看,是這樣的。
可作為三朝元老,門下的門生,不管新舊都早已是朝堂上的頂樑柱,幾個關鍵位置,更是陶明興最看重的學生,一般的事根本就不需要他出面,他只需要在後方坐鎮就行了。
有這樣一個外祖父,二皇子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他還需要操心什麼?
他只要按部就班地按照外祖父給他安排好的腳印走下去,那位置遲早是他的囊中之物,將來在朝堂上,他也不會有後顧之憂,關鍵位置上,都是他外祖父的人,都是他的人,皇朝的江山還有什麼不穩的?
就是邊關,甚至是南疆,沒了鎮遠侯,沒了沈家軍,皇朝別的軍隊就不行了?
更何況,那赫赫有名的沈家軍里,廣義上的沈家軍可不是小數目,他怕什麼?
所以,一直以來,二皇子在陶明興面前都是聽話的外孫,唯一一次私自行動,就是在接到密信后,對端木清動手的那次。
可他憑著自己的能力打壓了老三的產業,重創了老三的士氣,也攪亂了老三的計劃,所以,他是成功的!
「朝堂上的事,殿下無需擔心,我有我的辦法,倒是殿下私下的那些產業,殿下打算怎麼做?」陶明興問道。
「已經關了大半,剩下的,勉強還能維持。」
「蜀綉樓呢?」
「蜀綉樓」掛在二皇子的姨母陶雪的名下,是陶雪的陪嫁鋪子,也是目前為止,虧損得最厲害的。只不過,喬二爺做了假賬,又有喬寧黛倒貼的銀子,二皇子這邊還不知道真相而已。
「『蜀綉樓』勉強還能維持,賺得不多,可這些年在京城的根基雄厚,一時半會,我不想動『蜀綉樓』。而且,就算『蜀綉樓』的生意不好,老三的『錦繡』也好不到哪兒去,目前,京城生意最好的是『雲裳』。」
「查到『雲裳』的底細了?」
「之前就查過了,是金家的產業,我不放心,又讓人查了一次,確實是金家的。」
「喬老二那邊,可曾發現京錦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二皇子遺憾地搖頭,「京錦與蜀錦一樣,有三個檔次,因為織造手藝的不同,三種檔次的價格也不一樣。喬老二那邊,仔細對比過了,沒有相似的地方。」
「怎麼可能沒有?」陶明興神色不明地說道,「織錦的手藝大同小異,唯一的差別就是細節上的處理,喬家所謂的秘方,也不過是在織錦的時候,某些工藝上多了幾道手續,在染色或者其他地方,有自己的竅門。京錦也是『錦』,怎麼會沒有相似的地方?」
「據喬老二那邊的老師傅說,蜀錦分為經錦和緯錦兩大類。以多重彩經起花的蜀錦為經錦,以多重彩緯起花的蜀錦為緯錦,其中經錦工藝是蜀錦獨有的。京錦在織造的手法上,與蜀錦略有不同,要說不同,手法確實差不多,可要說相似,京錦的幾個特點與蜀錦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