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誤會難解,情絲難斷
這麼奇怪的聲音?!
顏玉清豎著耳朵,又聽到後面木星月嬌滴滴道:「太子,討厭,你太壞了。嗯……嗯……」
接著,就是一連串的嬌.喘。
顏玉清站在桌子上,點著腳尖,整個臉都趴在水晶玻璃上,企圖聽的真切,看的分明。可沒過多久,聲音就漸漸消失了。
待胡曦進來,就看見顏玉清正站在桌子上準備往下跳。
「小心點」,他抬手去扶,卻被顏玉清嫌棄的避開了。
顏玉清以前避他,還做做表面功夫,這才半日不見,她怎麼連敷衍都懶得敷衍了。
胡曦的臉色鐵青,眸中深沉的仿若能滴出墨汁來!
沒想到胡曦會突然闖進來的顏玉清,心中卻是在冷笑。剛和木星月在一起魚水交.歡完,就跑來她這。
就算不怕木星月吃醋,難道他自己就不會不好意思嗎?她還真不知道,這人的臉皮,什麼時候竟變得如此之厚了!
在顏玉清這得了沒臉,胡曦也沒多做逗留,一甩長袖,準備轉身憤然離去。
卻不曾想,顏玉清不知道何時,手中多了把匕首,直接從胡曦的背後,刺進了胸膛:「這一刀,是我還你的。」
說著,將不停滴血的匕首拔出來,抵在了他的脖子上:「讓我出去,不然,下一道,就是你的脖子了。」
她受夠了胡曦將她囚成禁臠,終於在他所準備的這一方天地,昏昏沉沉吃吃睡睡,如同行屍走肉。
她要出去!她要出去!
胡曦將她拿刀的手反握在自己手中:「殺了我吧!從我的屍體上踏出去!」
「你以為我不敢?!」顏玉清怒極,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鮮紅的血順著脖子涓涓而流,驚心動魄。
如果以前是沒有機會的話,那現在,她怎麼能放棄這麼好的機緣。
「清兒,別走,外面真的很危險!」胡曦的語氣,傷心中帶著些許擔憂。
顏玉清含淚大笑:「危險?!還有比你這更危險的地方?」
說話間,將他大力的往外拖,從地下室拖到太子寢殿,鮮血灑成一條紅色的小道,蜿蜒、詭譎、驚悚!
剛到大殿門口,一群黑衣孟連人就將他二人為了起來。
「別傷她!」胡曦抬手阻止。
可那些人本就是北涼皇上派來刺殺顏玉清的,他們雖不然讓胡曦處於絕對的危險中,但必定會把握機會,不上胡曦的同時將顏玉清一擊斃命。
踏!踏!踏!
太子府的守衛也井然有序的跑了過來,雙列整齊的隊伍,堪堪好將他們這群人全部圍了起來。
「抓住黑衣人!」胡曦命令那些守衛,可他們如同卻聞所未聞般,和那些黑衣人一起,劍指顏玉清。
是他小看北涼皇室,小看他父皇了,這檯子府,說到底也是皇家的太子府,不是他胡曦一人的。
他轉頭對顏玉清凄然一笑,道了句:「對不起!」
這三個字,包涵了太多的情愫。有他對她的感情、有歉意,有沒有照顧好她的愧疚,和讓她受傷、生氣,及自己的倉皇失措……
往事種種,胡曦現在已來不及去回顧。
他抓著顏玉清的手,拖著她朝外走,輕聲道:「先挾持我,走到大門外,如果他們連我的性命都不顧,我也自有辦法保你出去。」
顏玉清不信任的看了胡曦一眼,那一眼,刺傷了他的心。
里三層外三層的包圍讓他們寸步難行,從門內走到門外不過十步內的距離,眼下卻正正走了半柱香的時間才出去。
胡曦的血一直流,顏玉清握著刀的手開始發麻,可是那些圍著他們的人,根本不管他們主子是否會流血過多而死,只一心困著顏玉清。
「一會兒,你推我一掌,藉助我的推力,躍出太子府。屆時,我會護著你,一起離開。」胡曦的聲音不知是低沉還是虛弱,一句話,竟也斷成幾句才將將說完。
顏玉清配合的一掌擊在他身上,胡曦順勢給了她一個助力,剛準備隨著她一起躍出太子府,卻被顏玉清中途一甩,又推回了侍衛堆里。
她飄然落在府院高牆上,俯首涼涼道:「不必跟來了,後悔無期。」
說完,轉身離開,卻沒看見,胡曦在她轉身離開的瞬間,口吐鮮血,胸口被她刺傷又挨了一張的地方,爛成肉泥,白骨可見。
他倒在侍衛肩上,絕望的看著她剛剛離開前呆過的那片天空,視線越來越模糊。
「給我追!這個魔族妖女,竟然敢傷我兒,還勾走了他的魂,害得我們父子離心。」北涼皇帝的轎子停在太子府對面的巷子里,聽了暗衛的回稟后,更加氣憤不已。
顏玉清一路躲躲閃閃,毫無目的,只希望儘快離開北涼,先保命要緊。
就在她露宿了兩天接頭,啃了五個饅頭,餓了三回肚子,狼狽不堪到達北梁邊境時,就見有過境的守兵正拿著副畫像,校對一個個過境的女子。
「不是」,守兵退了那女子一把,大喝:「下一個!」
顏玉清悄悄的繞道守衛後面,一看——
天吶,那畫像中的女子,果然還真的是她!
雖然畫的眉毛粗了些,臉頰圓了些,但那眉眼之間的風韻和精緻秀美的五官,真的和她本人相差無幾。
她都快要崇拜那個給她畫像之人了,怎的技藝如此嫻熟,讓她這下想逃都逃不了了。
顏玉清在饑寒交迫間,無法,又折返回去。
她依稀記得,北涼的石氏錢莊是子恆家的產業。
當她進去后,就被一個掌柜引著見到了又長高一些的子恆。
「你知不知道,整個北涼現在都在通緝你!」子恆一把拉過顏玉清,恨鐵不成鋼道:「你又惹出什麼禍了,連胡曦都幫你兜不了。」
不提那人還好,一提,顏玉清眼圈都紅了:「他兜?要不是他將我刺傷,又囚禁在他太子府下,被我僥倖逃了出來,我能現在四處被人通緝?!」
子恆聽她這話,騰的一下站起身,不解道:「是真的?不會吧,他能對你下這種狠手?」
「難道我還無故編排他不成」,顏玉清瞪了他一眼。
但看在他悉心為自己安排膳食的份上,顏玉清也不予計較了,被小侍婢侍候著沐浴更衣后,便來到子恆書房:「能不能幫我安排一下,我要出北涼。」
子恆手持書卷,抬眼迅速掃了她一眼,半響后才開口:「剛剛宮中傳來消息,胡曦他失血過多,現在昏迷不醒。」
顏玉清凝神望著自己指尖上的鳳尾花,如同胡曦那時流的血,妖冶、鮮紅。
子恆看了眼沉默不語的顏玉清:「我聽侍候他的宮人說,他昏迷的這段時間,口中一直都在喊著你的名字,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他那是愧疚吧」,顏玉清不為所動:「你到底是想我去看他,還是去救他?」
子恆見顏玉清鐵了心一般絕情,嘆了口氣:「先去了再說吧,你想救便救,不想救,便是這麼轉身走了,也無人會怪你。」
「為何要怪我?」顏玉清冷冷嗤笑:「就許他傷我,不許我見死不救?」
聽到這,子恆終於起身:「你倆的是非恩怨我不想管,只是你口口聲聲總說他傷了你,到底是何時,怎的我不知。」
「聯賽最後一日,他握著木星月的劍,刺的我這裡。」顏玉清指著胸口,凄涼笑了:「也許你不相信,這裡現在都很疼。」
子恆看著她,那眼中的傷痛不似作為,但她指著胸口的地方,好似木星月刺的吧。
「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子恆回憶著:「那一劍,應該是木星月刺的,胡曦他……」
還沒等子恆說完,顏玉清的一滴淚直接從眼眶掉在地上:「他和木星月又有何分別?」
「他處處包庇木星月,我可以理解他心疼自己未來的王妃,可是將別人的痛苦建立在自己的快樂、野心之上,又是何道理?」
「子恆,我真的累了,我不想提他。」顏玉清靠在椅子上,假作閉眼休憩。那還沒來得及流出的淚珠,卻悄然從眼尾流入了鬢間。
子恆心中嘆了口氣,允自不解的想著,聽他的人回稟,當時要不是胡曦及時徒手握住了那把劍,木星月一刺下去,顏玉清怕已是魂歸故里了。
難道她自己不知道?
還是說,這裡面還有什麼別的他不知道的隱情?
胡曦一直都未告訴她真相,是不是在顧忌著什麼。
眼下看顏玉清這樣子,怕是自己講什麼她都未必聽的進去,罷了罷了,等他先將事情弄清楚,再尋個合適的緣由,講予她聽吧。
胡曦思忖著,也就將這一碼事暫時放置一邊了。
聽聞金羽國的少年將軍南宮夜這幾天會到北涼,這麼突然也不知道為的什麼。他看了顏玉清一眼,暗暗告訴自己,還是一切小心為妙。
而就在顏玉清想躲著一切麻煩的時候,麻煩卻主動找上了她。
太子府內,宮中各大神醫都簌簌的跪在前殿,接受的皇上的斥責。
柳敬亭看著夢中不停囈語的胡曦,嘴裡全是顏玉清的名字。
「找到了?」他看了眼前來回稟的暗衛:「在哪?」
暗衛低聲對他耳語了幾句,就消失了太子寢殿。
柳敬亭看了眼在夢中都痛苦難抑的胡曦,款款走到他身邊,握起他的手靄聲道:「太子,你放心,我定幫你將她尋回來。求也要求她救你。」
「你一心為了她,不能讓她這麼誤會你。」
說罷,毅然決然的轉身離去。
子恆的香雅寶築內,顏玉清正坐落於庭院的花草間,依在搖椅上,悠閑的曬著太陽。
突然,幾道黑色的身影閃入院中,樹影婆娑間,一條繩索直將顏玉清捆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