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將吾撲倒,絕不還手!
胡曦坐在床頭,看著她冷汗直冒,已經昏迷,口裡還不忘問他為什麼。一字一句如鋒如芒,割著他的心窩。
他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在嘀嗒嘀嗒的沁血。
如刀絞,似鐵烙。
抓著顏玉清的手,胡曦一遍遍的催促著柳敬亭:「煉藥師請來了嗎?」
眉宇間儘是不耐。
一撥撥的煉藥師來了又走,均是無能為力的搖頭。
南宮夜進來探望,見痛苦的不能自已的胡曦,嗤笑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當你刺下那一劍的時候,你的心,不會疼嗎?」
其實顏玉清本不必傷的那麼重,她自己就是煉藥師,若是及時封住關鍵血脈,她還是有辦法自救的。
可壞就壞在,她那時心如死灰,半點救生的意志全無。不僅不想自救,就是他人觀診,也難在她自我封閉的脈搏中探出一二。
胡曦從未像此時這樣著惱。
她的魂識如此強大,竟連自己的脈息都隱了去,讓請來看診的人如盲人摸象般,無從斷脈。
真真是急死他了!
嘆息,一聲接著一聲,直至深夜。
一縷細煙由門角縫隙處悄然飄入,累了一天,此時卸下全副武裝的胡曦,慢慢闔上了眼睛。
一個身影借著月光,帶著襲襲清幽的卷紛花香,朝顏玉清走來。
黑色斗篷遮住了一半圓鼓鼓的臉,殷紅的薄唇輕啟:「顏玉清!顏玉清!」
躺著床上面色慘白的顏玉清,睫毛抖了抖,努力想睜開眼睛,可眼皮重似千金。
剎虎移開趴在床邊頗為礙事的胡曦,將顏玉清扶起,靈力如泉涌般,一股一股接連不斷的從剎虎體內注入到顏玉清身上。
濃郁的靈氣團團包裹著她,顏玉清的眼睛終於緩緩睜開。
「你怎麼來了?」話一說出口,聲音沙啞的她自己聽了都忍不住皺眉。
剎虎很有眼色的從旁邊桌上給她倒了杯茶:「要不是我感知道你的氣息微弱,還不知道,原來他把你海城這樣。」
說話間,殺氣瞬間湧向全無還手之力,昏迷著的胡曦。
剎虎在還是小虎崽時,就和顏玉清契約了,因此哪怕現在魂在剎永夜的體內,但芯子不變,他的靈氣顏玉清同樣可以吸收,而且還吸收的很快,很好。
她吞下項鏈空間的修復丹藥后,問:「這次比賽我們到底誰贏了?」
剎虎看了眼躺在一邊的胡曦,轉頭看著臉色稍稍緩和的顏玉清賭氣道:「你怎麼這麼拼,傷的那麼重最後還死命握著劍。」
接著嘆了口氣:「你贏了,你贏了!最後胡曦看你受傷,不敢讓他的隨身佩劍在你身上呆太久,立時拔了后就丟在地上了。」
「到底為什麼,他會將你上的這麼重?」
「為什麼?」顏玉清閉眼調息之際還不忘冷笑:「還不是為了他心愛之人木星月,他未來的好王妃!」
剎虎喃喃:「他不想是喜歡木星月的人啊。」
顏玉清嚯的一下睜開眼睛,陡然瞪著仍昏迷不醒的胡曦,反問:「不喜歡木星月?那為何處處包庇,時時維護!」
「若這都不算喜歡,那他喜歡誰?我嗎?」
若非她是天神之女,擁有著靈天地神魔都忌憚的力量,也不會被北涼皇室所盯上。
十年前的大圍剿,胡曦是親自參與的,那驚心動魄,牽扯甚廣,死傷無數的大戰,每每午夜夢回,連他都心悸萬分。
要不是顏玉清後來被封印,記憶連同著靈力一起被消失,怕是現在的她,也絕不敢貿貿然帶著魂鑲寶石出現在聯賽之上。
顏玉清練了一晚上的帝凰傾鳳心法,現在雖然還是有點虛,但整個人也恢復到了巔峰時候的七八分。
走在蜿蜒盈翠的長廊上,頓覺全身神清氣爽。
今日是聯賽的最後一輪武試。
顏玉清朝站在她對面的滕獅拱了拱手:「承讓了。」
話音剛落,她就飄出數米開外,警惕的看著趴在不遠處,還在伸懶腰的獅子。
別看這傢伙慵懶無害,好似還沒進入狀態,其實一息見,就能隨便將人撲倒,無情的撕個粉碎。
看著顏玉清嚴陣以待的模樣,滕獅扛著把刀悠哉道:「想贏?」
顏玉清認真的點點頭。
「贏我也不是全無可能」滕獅說到此處頓了頓:「可以教你如何贏我?」
顏玉清懸於半空,一板一眼問:「如何?」
滕獅當著全場考生的面,笑容可掬,極盡溫柔道:「汝若將吾撲倒,保證絕不還手!」
顏玉清:「!!!」
全場考生:「!!!」
南宮夜站愛台下,笑看著滕獅,語氣涼涼:「也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撲倒?我看踹倒還差不多吧。」
圍觀眾人大笑。
滕獅受了嘲諷,落了面子,自是不幹。
又見顏玉清神情淡淡,並未因他說的而心動,當下一吼,帶著靈獸全力向她攻擊。
勁風中滕獅駕著靈寵狂奔而來,憤怒又強勢道:「不跟我?行啊!那就等我摘得第一,將你擄了來!」
話未說完,就已將顏玉清抓到了獅子背上。
武試沒有規定不能讓靈寵參加,因此,顏玉清這場比試等於以一敵二,勝算著實不大。
「攻擊獅子的眼睛」,南宮夜的話飄道了顏玉清耳中。
「顏玉清,你敢傷我靈寵!」滕獅本來還存著戲弄一下她的心,見靈寵左眼已被打腫,立時收了玩鬧之心。
「顏玉清!」南宮夜在台下驚呼。
顏玉清的體力不濟滕獅,靈力又因昨天一傷消耗太多,此時她躺在地上,沿著滕獅以勝利者的姿態掐著她的脖子,還……
還無恥的將半邊身子壓在了她身上。
「認不認輸?」押昵的姿勢,繾綣的神情,讓台下的南宮夜為她捏了把汗。
這個笨丫頭,承認輸了不久醒了,居然還被人欺負成這樣!
他死死的盯著滕獅,后牙槽咬的咯咯作響。
「你們在幹什麼?!」胡曦一覺醒來,覺得頭暈目眩,屋內殘留的迷香之氣讓他直接奔向了聯賽場。
第一眼看見顏玉清在台上打鬥,高懸的心剛準備放回肚子里,卻不料下一秒,她竟被一個男子壓在了身下。
滕獅?胡曦陷入了回憶。
不就是那個半途將顏玉清擄回御獸族,比她成親的那人。真是嫌自己命長了,也不看看是誰的人,就敢隨便動。胡曦心中將他又好好的描畫了一遍。
這個仇,他記下了。
台上,顏玉清脖子被掐的淤青,仍抵死不肯認輸。她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就感覺周圍天旋地轉。
恍惚中,好像還聽到滕獅最後附在她耳邊說了句:「只要你同意和我在一起,這次比賽就算你贏。」
顏玉清努力的動了動嘴巴,可是她的意識開始模糊,被掐著的脖子半絲聲音都發不出。
滕獅下手沒輕重,根本不知道自己快把顏玉清掐死了!
就在這時——
「嗷——!」
一個穿破蒼穹,雄厚震耳的吼聲,像是從天際而來,卻又停在了武試檯子上。
之間一個體大堪比牆垣,腿粗狀如石柱,羽翼一抖,空氣餘波都將圍觀之人震的後退數十米,險些摔倒的巨獸,居然出現在了台上。
它右腳輕抬一放,堅如磐石的武試台瞬間榻了半邊。
它不解的看了看腳底,輕輕呼出一口氣,就將滕獅的靈寵獅子,給吹下了台,連滾數下方停了下來。
那巨獸來的突然,大家都來不及有所反應,皆一副你別過來的神情。
顏玉清輕哼一聲,試圖撐著身子做起來。
巨獸一聽見她的動靜,轉頭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不知道讓台下多少人驚恐萬分。南宮夜蹭到顏玉清不遠處輕聲道:「別動,危險!帶我先想辦法引開它。」
顏玉清不解的望了南宮夜,心中暗道,你要是真好心,倒現將我扶起來是正經。
想到這處,突然發現大家都呆若木雞,顫顫巍巍的,用一種憐憫、驚懼、還有個別喜悅的眼神,齊齊望向她處。
巨獸緩緩低頭,朝著顏玉清的方向。
「啊!」
考生們整齊又洪亮的尖叫!
叫的顏玉清的心,不是緣何,都提了起來,屏住呼吸,東瞧瞧,西望望,深受緊張氛圍的感染,不敢輕舉妄動。
下一刻,在大家長大嘴巴,捂著眼睛的動作下。
顏玉清突然覺得有人在她的后脖子上吹氣,被熱呼呼的氣流順著脖頸灌入脊柱,迅速的緩解了周身的疼痛。
她一個翻身,手撩想巨獸的下頜。
已經有膽大的人鬆開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著驚人的一幕,最後還忍不住:「她……她……」的重複。
巨獸大掌一撈,將胡曦稍顯均勻的顏玉清放大了自己寬大的背上。
它張開翅膀,巨翼遮天蔽日,眾人俱是眼前一黑,接著,呼呼的大風劃過,在露出一絲陽光后,考生們發現,那巨獸復燃馱著顏玉清飛在了武試台的上空。
「還有人要比試嗎?」顏玉清懶懶的躺在飛天窮奇的闊背上,意態悠閑,單手支頤的問。
那嘚瑟的樣子,直讓地上仰視她的木星月和金宓等人氣得咬牙切齒。
還以為她不死也殘呢?
卻不料,關鍵時刻竟然峰迴路轉,這個顏玉清,果然是禍害遺千年!
而下面的滕獅眼中卻訝異不已,上次見御獸族的神獸,好似和她現在身下的巨獸很像,只是那時還沒這麼大。
難道它已經和顏玉清契約了?
這一念頭閃過,滕獅心中頓生涼意,若真如此,怕是御獸族得族長就要換人了。
能契約他們御獸族膜拜的神獸,那就是他們御獸族的尊神。
饒是族長,地位也是遠遠不及的。
就在大家仰望顏玉清的同時,木鷹壓著一個人,來到了聯賽主考官廉芳面前。
「你——」
顏玉清看著那人,身子一歪,差點從飛天窮奇的闊背上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