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死了也來和我搶?
一句話噎的縣令丁開河半天說不說話,手指顫抖的指著顏玉清道:「你這丫頭太狂妄,竟敢跟老夫如此說話,來人來人.……」
喊了半天也不見守衛上前,他回身一看,二百多身著白衫的部曲,一個個仙姿超然,風流俊逸,像是大家士族的公子,此刻正站在他的守衛對面,阻止他們上前。
兩百對五十,顏玉清眼睛都沒抬一下,欣賞著手中陽綠通透的冰種翡翠原石,輕聲道:「請離。」
五十個守衛連同縣令丁開河一起被丟到了拇指山百里開外。
丁開河爬起身彈了彈身上的塵土,沖著對面林子里的顏玉清叫囂道:「臭丫頭你給我等著,待我借了人再過來找你算賬。老子就不信了,今兒還能栽你一個小丫頭手上。你給我等著,給我等著。」
聲音越來越小,顏玉清站在拇指山洞口,瞟了一眼丁開河離去的方向,對向白道:「這兩天晚上看來要加強守衛了。」
殷風躺在洞里還沒醒過來,原本白皙的皮膚被草藥泡的深黃。軒轅珏服了解藥,已經可以下地走動了。
「你到底給殷風弄了什麼,為什麼別人都醒了,他還沒醒?」顏玉清站在洞口黛眉微蹙。
向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當初看他骨骼清奇,資質極好,故而多下了點葯。你放心,今晚差不多就能醒了。」
軒轅珏站在洞口看著心情有些鬱悒的顏玉清,上前道:「殷風的事你不用擔心,這些葯都是改善肌肉和骨骼的,醒的晚對他反而好,讓他的身體可以充分吸收這些藥性。只是翡翠運到益州這事恐怕是不行了,丁開河盯上了這些翡翠,若是他們中途截貨,會給我們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那怎麼辦?」向白看著源源不斷從礦洞運出來的翡翠原石,有些發愁,總不能一直都守在這吧。
「要不我們在南中也開個店吧?」顏玉清眼睛滴溜轉了轉,嘴角含笑道,「就賣原石。」
向白望了望地上堆得石頭:「這樣也能賣?真是聞所未聞。」他真要靠這個小姑娘做吳家家主嗎,向白無奈的搖了搖頭。
一個黑影從不遠處閃了幾下,在顏玉清面前飄然而落。他恭謹的遞上信箋,淡紫色燙金花的信紙上還沾了點粉紅色的西瓜汁。
她打開信箋,上面的字縱橫揮灑,變幻靈動,一時間讓她有些錯覺,這真是出自十二歲子桓之手?看這功力,非十幾年不能達到。
他總能給她帶來震撼,如此精心培養的人,他的家族又會是怎麼樣的強大?雖然從未聽子桓提過,但她多少都能猜到,謎團重重的身世背後應該是顯赫的背景。
想著一個小孩執筆一天,立在窗欞揮灑筆墨,意態悠閑的樣子,顏玉清眼角隱隱露出了笑意,之前的陰霾一掃而空。
花香混合了西瓜清甜的信箋上寫到:懿馨珠寶店生意很好,不知顏景行走的什麼路子,居然和一直跟益州首富秦家對著乾的田家搭上了線,得了田家支持的茗萃茶樁也如期開張了。
聽暗衛說你們那邊出了點狀況,還發現了翡翠礦洞,我和顏景行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這兩日就能到。
顏玉清合上信箋,對空中道:「告訴他不必先來礦洞,先尋處鋪子把這些翡翠原石放好才是正經。」
黑影縱身閃了幾下,剛離開,礦洞里的部曲就慌慌張張的跑出來稟道:「郡主,我們好像碰到棺槨了。」
「什麼?」碰棺槨可是開礦的大忌,這是對墓主的不敬,弄不好怕是這個礦洞的人都會遭殃,她匆匆反身回到洞內,礦洞深處,斜峰之上,懸了一口透白帶翠的翡翠棺槨,上面還飄著雪花一樣的冰花。
這可是極品翡翠飄花木那料,顏玉清演的眼睛都直了,這在現代,可是一小塊都能賣出天價的存在,沒想到今天在這遇見了。
只是能得這種厚葬的生前身份顯赫,後人又精心將他放置於此,恐怕前方危險重重。她看了看一臉擔憂又帶這些歉意的部曲,柔聲道:「沒關係的,棺位沒動就好。這裡不宜人多,以免墓主沾了陽氣,向白和鬼婆留下,其他的人都在洞外休息吧。」
軒轅珏正準備上前,顏玉清媚眼一飛,「你也在外面呆著,傷才剛好,又想喝葯?這裡有鬼婆他們沒事的。」
軒轅珏一行人剛離開,洞中頓時安靜下來,連剛剛還帶著濕熱的空氣,現在都變得冰冷陰寒。那玉棺靜靜的躺在那,突然,輕輕動了一下,原本側身對著洞口的棺槨,此時詭異的一個角朝著外面。
顏玉清吞了一下唾液,望著鬼婆道:「不會這麼邪吧。連話……」
她話還沒說完,鬼婆馬上橫眼一瞪,渾身緊繃道:「胡言亂語什麼,等我去拿香。」
只見她麻利的在洞口和棺槨四角擺上蠟燭,點了手指粗的香,恭敬虔誠的在棺前跪拜道:「開礦之人無意打擾,如有冒犯,請您見諒。特將金元寶和衣食奉上。
鬼婆在磕到第一個頭時,洞口的蠟燭滅了一個。
向白眼睛一瞟,神情也變得肅穆,輕聲道:「他不同意,讓我們走。」
鬼婆「砰砰」的磕了幾個響頭,嘴裡不停的在念叨著,聲音又快又小他,聽不清說些什麼。洞口僅剩的一個燭火忽明忽暗,搖曳不停,晃得顏玉清的心也跟著七上不下,驚恐不已。前世的洞是鑽多了,可這麼膽戰心驚的,還是頭一遭。
明滅不停的燭火忽然停止了晃動,洞中又恢復如常,還沒等顏玉清竊喜,洞口的另一個燭火也滅了。跪在地上的鬼婆全身一軟,坐在了地上,她臉色慘白雙目不定,喃喃道:「他不同意我們在此開礦。」
顏玉清一聽,秀眉一挑,「活人都扛過去了,難道還要被一個死人擋路?!你和他說,守在這裡也沒用,這洞里有翡翠現在不是我們一家知道,大把的人等在後面想開礦,他阻止的完嗎?」
鬼婆一聽顏玉清當著墓主說出如此大不敬的話,發白的嘴唇顫顫巍巍的動了動,話到嘴邊,只剩下了輕喚的一聲:「姑娘……」
顏玉清看著玉棺,想著這人死了都要躺在玉石里,還專門葬在這翡翠礦中,是有多痴迷翡翠啊。她嘴角微揚,對著棺槨笑盈盈道:「既然逃不掉,咱們還是要面對現實的,不如給你搬個家如何?」
棺槨四角的蠟燭開始閃爍不定,明黃的火光慢慢變成了陰詭的綠色,鬼婆大驚,蒼白的臉上看不見一絲血色,大急急的大喊道:「姑娘!」語氣中全是極度的震驚與恐慌。
向白站在旁邊一言不發,握著毒蠍的手一直掩在袖中,隨時準備出擊。
「別激動,別激動,我這不是還沒說完嗎!」顏玉清的手掂了掂一直握在手中的陽綠翡翠石料,溫言誘惑道:「用這裡開出的翡翠礦石給你另外打造貼滿翡翠的墓穴可好?地址就選在一個依山傍水,隱帶龍氣的地方。您可滿意?」
燭火重綠色瞬間恢復成了明黃,燭光向上,平穩不動。
「他這是同意了。」鬼婆歡喜的望向顏玉清和向白,向白一直緊繃的臉慢慢舒展開來,對著顏玉清釋懷的一笑。
顏玉清瞟了玉棺一眼,心中憤憤道:這個老財迷,入土了還不忘惦記我的寶貝。她睨了一眼嘴角彎彎的向白,跺腳道:「笑什麼笑,我這次虧大了!」
做一個貼翠的墓穴要耗費掉多少翡翠,顏玉清一想就覺得心疼。剛出洞口,她就忍不住狠狠道:「把那些有裂有紋,沒種水沒有色的石料均出來給他貼牆。」
裡面原本還四角明亮、暗暗跳躍的燭火一下子暗淡了下來,死氣沉沉的靜靜在洞中燃燒。躺在玉棺里的人,嘴角微不可見的抽了抽,感覺此生無愛了。
夜闌更深,萬籟俱靜,原本寂若無人的拇指山周邊開始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一條蜿蜒如巨大火龍的隊伍在黑暗中涌動,從拇指山外圍緩緩向內包抄。最先發現的是躺在帳篷外的殷風,微風劃過的堅實的胸膛,如瀑布般的緞發紋絲不動,他此時渾身滾燙,赤紅的皮膚像從火中滾過一般。
他緊閉的雙目驟然睜開,猩紅的雙目像來自九幽地獄的修羅。
「你還好嗎?」這是顏玉清今晚第二次起夜,下午時她就感覺殷風好像有點不對勁,觸手滾燙的肌膚泡在河水中半日才漸漸恢復正常溫度。
「沒事,就是補藥塗的太多,燥熱過盛而已,一會兒打一架揮發一下就好了。」殷風站在黑暗中遙遙望著遠處火光躥動的方向。熟睡的部曲都已陸續起身,精神抖擻的守住了拇指山的各處入口,暗藏在主要幹道準備伏擊。
等了許久,那條紅龍雖然前行卻緩慢不已,完全沒有想象中一蹴而就的強猛攻勢。
「糟了」殷風好像想到什麼,飛身閃如礦洞,就看見幾百個身著夜行服,身姿矯健步履輕盈的人在移動斜峰頂端的玉棺。跟在他後面的還有一眾手握鋼刀、氣勢洶洶的部曲。
那幾百個黑衣人分工明確,鎮定自若,完全沒有如臨大敵的驚慌失措。他們幾個人在移棺槨,其餘的人攔在中間,阻止殷風等人上前。
「砰」玉棺從頂峰被那幾人艱難的抬到了平地,蓋子在落地時被撞開了一角。
一陣冷氣從棺中裊裊飄出,圍著玉棺靜靜流淌,雲霧越積越多,整個玉棺像被攏在在雲霧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