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一個道理
顏玉清坐在上首位，放下手中的茶盞，笑盈盈道：「三個首飾而已，我們懿馨珠寶還做的起。雖說金綠貓眼石稀罕了些，但是千金難買客人一笑，他們今天高興就好。」
說的前來拍賣的人，喜笑顏開，個個摩拳擦掌等著他們喜歡的螢石被拿出來競拍。
益州最近特別流行螢石，這也是顏玉清在三樓閉關幾日下來后發現的。
以她的認知，螢石顏色雖漂亮，但產量太大，稀有是談不上的，但是益州的百姓因為接觸不久，正在興起時，顏玉清也準備借著這個東風直上，順便把她的金綠寶石介紹給大家。
第一把，螢石梳子。剛開始大家都是圍觀看形式，幾銀幾銀的慢慢往上加，過了半柱香時間，梳子也才出道三十幾兩銀子。
顏玉清並不著急，旁觀著表面看起來冷靜自持，實則內心焦慮忐忑，眼角不停的瞟喊價者的眾人，輕抿紅唇暗笑道：「憑我多年的拍賣經驗，先前壓的越狠，後面揚的越高。等一會你們可千萬別著急。」
當叫到一金時，已是有人不耐煩等了，直接開口就是兩金，接著一聲更比一聲高。那螢石梳子的晶體比起金鳳祥的確實要更剔透，在坐這些很多都是懂行的，知道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因此絲毫不肯退讓，價格直線漲到了六十金一路沒停。
樂的顏玉清在一旁眯著眼睛。石錦雲看到那把梳子心中也頗為喜歡，但她拉不下面子去買顏玉清的東西，內心壓抑的彷彿有巨石沉在心間，呼吸困難。
「一百金」門口傳來一嫵媚熟悉的聲音。顏玉清側首望去，竟是那個美貌的道姑，她換了一身紅色的纏枝寶瓶折襇裙，手執那把白玉圓扇，站在門口似笑非笑的看著顏玉清。
「一百金一次，一百金兩次，一百金三次。」就有小廝樂顛顛的跑過去把螢石梳子遞了過去。
顏玉清友好的沖她一笑，那美貌道姑似乎是沒料到顏玉清會如此對她，眼中沒有鄙夷，沒有唾棄，更沒有高高在上的優越感，而是和對待普通客人一般，就是溫和的一笑，這一笑，笑進了她的心裡，讓她第一次有了被人平等視之的尊重感覺。
那美貌道姑也回以感激的一笑，付了銀票站在後面靜靜觀看後面的拍賣。
第二件拍品已經開始，赤金鳳凰項圈上點綴著群鑲的小水滴螢石羽毛，陽光照射下，停雲輕輕的轉動著手中的項圈，七彩炫光頓起，迷幻了大家的眼。
「哇，這個鳳凰項圈真好看！」大家開始忍不住感嘆。
原本沒得到螢石梳子的石錦雲，內心已是十分懊悔，在見了這個鳳凰螢石金項圈后，更是差點想把舌頭咬到肚子里。
她開始打定主意，不管誰拍的，到時她再悄悄的高價出手買過來便是。故而內心不再惴惴不安，一副看好戲的淡定模樣。
經過一番激烈的廝殺，這個鳳凰螢石金項圈最終被益州首富秦商之子秦觀，以四百金拍得。
石錦雲怒火中燒。
她還怎麼買過來？那可是益州首富的獨子！這個顏玉清，是不是專門和她過不去！石錦雲帶著眼中的熊熊烈火，迅速的掃了一眼看著一抬抬金子魚貫入了後院，笑魘如花的顏玉清，冷的笑道：「有你哭的時候！」
最後一件拍品在大家的期待中閃亮登場，一顆如貓的眼睛般的圓形石頭，金褐色，中間有一條細長明亮的金線，在陽光下，閃著奪目耀眼的金色光芒。
「這東西肯定是假的」石錦雲嗖的一下站了起來，指著台上的金綠貓眼石尖利的喊道。
她從小到大在寶石堆里長大，根本就沒見過這種形狀的石頭，別說見，聽到沒聽過。誰說這一定就是寶石，她怎麼就不知道。
石家珠寶方面的成就在益州還是根深蒂固的，有些人一聽石家大小姐說著東西是假貨，馬上就不敢下手買了。
這東西雖然好看，但是從來沒有人見到過，樣子有些古怪，真的是寶石嗎？眾人懷疑不已。
場面一時有些冷。
顏玉清見狀，放下手中的茶盞起身道：「要不我們換個玩法。現場剖石。」說著，示意行雲搬了個顏色褐黃的晶簇，就看一個老師傅上前手起刀落幾下，一顆周圍帶白的深褐色石頭慢慢呈現在大家眼前。
「咦？好像不太一樣啊，」有人低聲說道:「沒有那種光澤不好看。」
「會不會真如時大小姐說的那樣是假的？」已經有人開始有些惴惴了。
顏玉清理解他們初見新寶石的那種不安的心情，既不生氣也不作解釋，用一顆平靜又包容的心，靜靜地看著師傅不停的動作。
周圍的人也感受到了她沒有一絲慌亂的平和，漸漸也不再那麼焦慮害怕。
在經過一番細緻的打磨后，一顆金褐色的貓眼寶石慢慢顯現出來。上面那條極亮的金線，彷彿正在對著大家招搖。
「拿蠟燭來，順便把窗子拿布在外面遮起來。」一時間，懿馨珠寶店的里裡外外熱鬧非凡，裡面的幫著拿蠟燭，外面的忙著找布遮窗戶。待一切都忙完后，店鋪突然暗了下來。只有紅燭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顏玉清把那顆剛打磨好的金綠貓眼石放到了燭光下，慷慨激昂的說道：「見證奇迹的時刻到了！」
說著，玉指輕指，原先的金綠色的貓眼石在微弱的燭光下變成了紅色，和紅寶石一般鮮艷深邃，只是中間多了一條亮色的絲線。
一群人圍了上來，皆嘖嘖稱奇。沒想到還有這種可以變顏色的寶石。
「一千金」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之前買鳳凰螢石金項圈的秦觀開口喊價了。
這時，窗戶外的遮布已被去掉，店鋪露出了本來的樣子，有人站在貓眼石的旁邊，輕聲說道：「一千五百金。」
聲音很小，卻傳遍了在場各位的耳中，石錦雲掩口驚呼：「石嚴。」
他怎麼來了？一個小店都能引來他這麼大人物的圍觀，憑什麼？顏玉清她何德何能！
一道似劍的目光，銳利的射向顏玉清這處，像是要穿過她，不死不休。顏玉清順著那道凌厲的目光望去，就見石錦雲一會崇拜的看著石嚴，一會又怨恨的看著自己。
雖然很多人沒見過石嚴，但是他的名字和北涼石家緊緊的連在一起，對於各地的珠寶商來說，如雷貫耳，仿若神仙一般的存在。
「幾個月不見，你居然能開出變色貓眼石了，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 石嚴走到顏玉清身邊，調侃道：「看在上次給了你一顆貓眼石和一塊舒俱萊的面子上，這個變色貓眼石怎麼都要賣給我吧。」
顏玉清黛眉微挑，這是在打友情牌了嗎？不過一千五百金這個價格確實不錯，她很滿意！
正當她準備同意時，一直站在旁邊的秦觀不幹了：「說好了競拍的，你們的那些曾經還是留給下筆買賣吧。」
周圍的人看著顏玉清的眼神變幻莫測，這店才開多久啊，竟然把北涼石家管事之一的石嚴都驚動過來了，還要當場和益州首富之子秦觀競拍變色貓眼石。虧得他們剛剛還不相信這東西是真的，當下汗顏不已。
石錦雲見他倆對這顆變色金綠貓眼石都青眼有加，想想自家的金鳳祥都沒得過這種待遇，心中又酸又澀。但轉念一想，秦觀居然敢對她崇拜的石嚴這麼說話，當下頤指氣使道：「你敢對我們石家人如此無禮？競拍就競拍，還怕了你不成！兩千金。」
石嚴聽聞，站在一旁欲言又止，他也就是這麼一說，一千五百金是他的心裡能接受價位，要是有人再高，他就讓了也無妨。他知道顏玉清手裡肯定不止一顆這種變色貓眼石，打的友情牌只是為了後面買她別的能順利一些罷了。
石錦雲哪能猜到石嚴心中所想，還在留意著秦觀要不要繼續往上加價時，就有金鳳祥的小廝火急火燎的跑過來道：「大小姐，不好了，老爺被官府的人抓走了。」
「什麼？」石錦雲聽聞，也不顧還站在旁邊的石嚴，起身就往金鳳祥而去。
還在等價的小廝看了停雲一眼，停雲起身道：「諸位，石家姑娘已經離開，她剛喊的兩千金不作數，若是再沒有人喊價，這個變色貓眼石今天就歸石嚴郎君了。」
「等一等」，秦觀玉臂一揮，開口道：「一千六百金。」
顏玉清沒再管這邊的拍賣情況，她起身走到後院，派小廝去打聽一下石達那邊的情況。
不一會，就有人回來稟道:「聽說刺史長大人已經查出石達勒索郡主，綁架凈竹大師的證據，如今已被關押進了大牢。」
顏玉清聽完，晃了晃她身下的那把搖椅，對青竹說道:「把我那套冰種飄紅的瑪瑙茶壺拿出來泡落英茶吧，一會怕是有貴客要到了。」
果然，不一會，就有柳敬亭攜劉勉、石涵、石錦雲等人悄悄從側門進了後院，來找顏玉清。
石錦雲一進來就一臉怨恨的死死盯著顏玉清，石涵在後面輕輕扯了一扯她的袖子，這才收回視線。
柳敬亭一進來就顫顫巍巍的上前，拱手躬身道:「老朽來給姑娘賠不是了，當時糊塗，縱著石達這廝干出這等傷天害理的事，不敢求姑娘原諒，只希望能表達一下我的懺悔之心。」
經過這幾日在床上的靜養，他想了很多，也悟出來一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