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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章 竟敢陰我

  就見鄔惜鳳怒氣沖沖的提著把顏玉清給她特製的纏金絲嵌珍珠鋼刀跑了過來。


  手起刀落間,畢簡的脖子上就出現了一把明晃晃的鋼刀。


  姑娘不都是嬌滴滴的嗎?畢簡都來不及驚訝,就被鄔惜鳳劈頭蓋臉的喝道:「哪裡來的狂徒,敢在我們店裡鬧事!」一抬刀尖,劃過畢簡披在肩上的緞發,一縷髮絲飄零而落。


  「我的頭髮!」畢簡既驚又怒,瞪著鄔惜鳳的眼睛一瞬不瞬,周身迸發的凌厲氣勢,連身邊的小廝都嚇得瑟瑟發抖。


  怎奈鄔惜鳳根本就不以為意,她把刀鋒又朝里移了移,道:「老實點,我的刀可不認識你!」言語間,畢簡白皙纖頸已出現了一條淺淺的紅痕。


  顏映雪走到顏玉清身邊,有些擔憂的悄聲道:「這個霸王在你這吃了虧,一會兒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沈柏飛聽了,臉色有些不自然道:「一會兒我和他說說,應該問題不大。」


  正在大家都在替她擔心時,畢簡緩緩開口:「你敢把我弄醜,我會讓你變得更丑。」說著,帶著威脅挑釁的眼神斜了她一眼。


  「你本來就丑,怎麼能怪的了我?」鄔惜鳳滿臉的不敢置信,繼續道:「你張什麼樣,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那眼神,直接點燃了畢簡胸口一直壓著的怒火。


  隔壁的緞雲軒已經派人來請第二次了,顏玉清趕緊阻止了兩人的打鬧,備了薄禮帶著鄔惜鳳過去了。


  「這兩位便是懿馨珠寶的女家主顏玉清和鄔惜鳳吧。」窗邊的女子悠然轉身,在對上顏玉清時,眼神卻忽然瞟向了後方。


  顏玉清順著目光望去,竟然是手執摺扇的畢簡,和神色有些尷尬的沈柏飛。


  見顏玉清望過來,沈柏飛忙解釋「映雪先回去了,本來打算送她一程,但看到畢簡過來了」他說到此處,又看了看顏玉清,一副頗為無可奈何的樣子。


  緞雲軒的女家主忙打斷了他們的話,驚喜道:「借了顏玉清的光,今日竟有幸見到畢郡守和沈太子家的公子,真是榮幸之至啊。」說話間,就把幾人引到了後花園的院子里,一個精緻的八角亭落在小山腳下。小溪沿著山腳流淌,還有滴答的泉水聲在山澗回蕩。


  幾人坐在亭中,頓覺比外面涼爽好多。畢簡收起扇子道:「樂羨魚,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裡還有這麼清涼的所在?」


  原來緞雲軒的女家主名喚樂羨魚,顏玉清打量著她,年約二十八,氣質出塵,一雙含媚的眼中透著生意人的精明。她似笑非笑的看了看畢簡和沈柏飛,又望了望顏玉清和鄔惜鳳,才道:「那是你以前沒心情在我緞雲軒賞景罷了。」


  雖是在和畢簡說話,一雙美目卻一直暗暗打量著身邊的顏玉清。顏玉清全當做不知情,只鼻觀眼,眼觀心,靜靜的坐著品茗。


  「聽聞顏玉清自己孤身來益州開的店鋪,真是令我佩服,這麼小的年紀。」


  顏玉清心中忍不住腹誹,果然是宴無好宴,剛坐下來就忍不住開始想摸她的底了。


  哪知鄔惜鳳這個胸無城府的快言快語道:「我姐姐自小就開始做首飾生意了,她的首飾在京城可是一件難求,連當今皇后都帶著她的發簪做壽的呢。」


  「惜鳳」顏玉清打斷了她的話,笑著對在座這人道「我們感情深厚,她自然看我什麼都是好的,其實」


  「其實所言非虛吧」樂羨魚接過話來,問:「你快及笄了,家裡沒給你定親嗎?」


  定了親的姑娘就不好在外面隨意走動,要在家中同母親一起準備嫁妝。她是有多不想我留在益州,才這麼盼著我嫁人。顏玉清心中百轉千回,很想扶額長嘆,這又是什麼時候不小心拉來的仇恨。


  亭中突然靜了下來,顏玉清才驚覺大家都在盯著她,這才想起剛剛那個問題還沒回答,只細聲如蚊道:「應該還未」。腦海里不怎麼突然憶起軒轅珏的那張關切又霸道的臉,臉色唰的一下紅了。


  一邊的沈柏飛見她含羞帶俏,不知想起了誰,眼神暗淡了幾分。這細微的變化,落在了畢簡的眼中,他冷哼了一聲,把顏玉清從思緒中又拽了出來。


  「益州珠寶會的柳會長痴迷收藏,他的聚寶閣前兩天剛得了一個寶貝,請了好幾人都說不出來是什麼東西,不知道顏玉清有興趣否,前去一觀?」畢簡有些引/誘的問道。


  引薦柳會長這樣的益州名人,於顏玉清而言,不管結果如何,都是難得的機緣。同樣認識到這一點的,還有緞雲軒的女家主樂羨魚。


  她平復了一下聽到柳會長時的激動心情,給大家滿著果酒:「既然是稀罕物,那不如將其畫下來,這樣問起旁人也會容易許多。羨魚不才,願意一試。」


  「那就一起吧。」畢簡說話間,還不忘挑釁的看了眼顏玉清。


  樂羨魚看出來,畢簡擺明想讓顏玉清在柳會長面前出醜,讓她無法立足於益州。只是這麼做會不會太明顯了點。


  看著四平八穩,眉毛都沒皺一下的顏玉清,畢簡心裡就堵得慌,他很想看到她手足無措的驚慌樣子:「就定在五日後的上午吧,柳會長休沐。」


  話音剛落,門口響起一個稚子的聲音:「爾等的陽謀,是不是太張狂了些。」


  顏玉清似笑非笑的朝畢簡睨去,一副你的想法我真明了的樣子。


  弄的蠻橫如畢簡,面子上也有些掛不住了,輕咳一聲:「哪兒來的小孩?」


  子恆闊袖一甩,只留了句「那天我也去」,便朝隔壁一躍,消失了。


  沈柏飛在忍不住贊道:「這麼小武功就這麼厲害了,資質真好!」


  畢簡忍不住直翻白眼,他就是聽不得也見不得沈柏飛誇別人。


  酒過三巡,飯也吃的差不多時,大家聊聊天后就各自散了。


  顏玉清飯後在園中的搖椅上小憩,就聽到前廳傳來吵雜的聲音。


  就見停雲快步的朝園中走來,面有慍色,來到顏玉清身畔耳語幾句。


  顏玉清猛的坐了起來,沉吟半響方開口:「真的么?」


  「聽說樣式一摸一樣,也是紅珊瑚枝項鏈,才賣二十五兩,你說他們虧本做是為什麼?」


  顏玉清看著情緒有些激動的停雲,雲淡風輕:「他們不虧,最多就是少賺而已」。


  「不可能」,停雲立刻否決。


  「怎麼不可能?」


  「我們珊瑚項鏈的成本加上人工都要三十五兩,他們才賣二十五兩。難道成本還能比我們低了去?」停雲說著說著,好像感覺到了什麼不對,看著顏玉清復問:「難道成本真比我們便宜?」


  益州的首飾之所以款式不如京城,卻比其還要貴上兩分,皆是因為京城大族都包下了固定商隊的貨,其他地方的人要拿貨,只能找他們拿。這導致益州出品的首飾儘管壓縮了利潤,奈何成本生生高出了京城三分,也只得往貴了賣。好在地域差異,影響倒也不大。


  顏玉清扯了扯嘴角:「我們的珊瑚可是直接從福運拿的!一樣的貨,我就不信能更便宜。找個眼生的,去金鳳祥買條一樣的珊瑚項鏈回來,我倒要看看,他們搞的什麼鬼。」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兩條樣式幾乎一摸一樣的珊瑚項鏈擺在了顏玉清眼前。


  「這條是我們的吧」顏玉清拿起其中一條金鏈子略粗一點問。


  停雲輕輕頷首:「但就這點金子,也彌補不了快二十兩銀子的差價啊。」


  顏玉清深以為然,另只手又拿起金鳳祥的項鏈,細細摩挲著,確實不能抵掉那麼多銀子。可若說金鳳祥肯做虧本生意,她也是不信的。就算想擠兌她,最多也就是不賺了。


  自從她發覺金鳳祥的老闆石達忌憚她在益州開店鋪,害怕影響他的生意時,她就不認為,此人能有這種魄力,還肯虧本打壓她。


  陽光照在赤紅的珊瑚上,散發著琉璃的光澤。


  顏玉清又摸了摸珊瑚,剛剛喝茶打濕的指尖上,有一點淡淡的粉紅色。


  停雲看著兩個不論從顏色還是樣式都差不多的珊瑚項鏈有些鬱悶:「要不我們也降價吧?興許還能駁回一局呢?」


  顏玉清聽聞黛眉上挑,聽不出是喜是怒:「怎麼駁,也降到二十五兩嗎?繞是如此,也不過就能打個平手,我們卻要傷敵八百,自損一千,意義不大。」


  停雲聽了顏玉清這麼講,臉色微紅,沒有做聲。他知道姑娘說的有道理,即便是二十五兩,他們店也虧不起,何況還要更低。這種降價,就是無謂的掙扎,長遠來看,確實無甚意義。


  顏玉清看著面前的兩條珊瑚項鏈,沉吟良久,方搖搖頭:「我們漲價。」


  「什麼?」停雲臉上滿是驚駭,以為自己聽錯了。


  「先不管金鳳祥賣多少,我們只管漲我們的價。一天漲二兩銀子。如果有客人問起,就告訴他『珊瑚難尋,我們這還賣便宜了呢,過段時間還要漲得更多。』」


  停雲震驚之餘,只得點頭應下。心道不知姑娘打的又是什麼主意,不過看她這麼篤定,想來心中是有盤算的,也就放下心來。


  大家對懿馨珠寶店的珊瑚項鏈一連幾天,一天一個價的事頗有微詞,鬧得益州大街小巷沸沸揚揚。


  很多人過門而不入,在店門口指指點點。停雲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還有一些,雖然進店了,可一看就是像看好戲般,走馬觀花一通,臨了出門前還不忘感嘆一句:「東西確實不便宜。」


  氣的停雲乾瞪眼。


  「這兩天一點生意都沒做,往常過來玩鬧的那些姑娘,這兩天也沒來,好像都去金鳳祥了。」停雲終於按耐不住,朝顏玉清抱怨:「聽說那邊的生意特別好,天天都有去買珊瑚項鏈的人。」


  顏玉清一點兒都不在意,笑靨如花:「很多人買嗎?那太好了!我還擔心買的人少了呢,現在總算能鬆口氣了。」


  見停雲貌似被她的話給震住了,顏玉清又續言道:「你且耐心等幾日,生意做的是長長久久,又豈在乎這朝朝暮暮。」


  停雲聽的忍不住翻白眼,少拿這些糊弄我,你這話分明說的是情愛。什麼朝朝暮暮長長久久的,我只知道,開店是為了盈利。熙熙攘攘,皆為利往!


  顏玉清一看他那仍然憤憤不已的表情,就知道這傢伙一時半會轉圜不過來,只能讓他自己慢慢感悟。


  顏映雪這兩天也來過一次,她代其父顏祥過來看看有沒有能幫得上忙的地方。畢竟都是顏氏的產業,眼看著開業沒多久就發生了這種事,也是憂心忡忡。


  剛送走顏映雪,門口同時進來好幾個老嫗,話語間都嚷嚷著說要退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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