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一個狂人
顏玉清被船夫救上來時,全身都濕透了,冰涼的河水凍的她瑟瑟發抖。
此時的顏玉清嬌柔無助,楚楚可憐,被打濕的衣服貼在身上,勾勒出她玲瓏的曲線。
船靠岸后,顏玉清就看見軒轅珏黑著一張臉,同身旁的鄉紳官吏都退了下去。
姜女史拿著木蘭花色洽淡金蓮花紋路便袍給顏玉清披好,方回屋裡。
早有侍女備好薑湯給她沐浴。
今晚,襄陽刺史給軒轅珏辦接風宴,這裡有名望的人都被邀請參加。
姜女史邊給顏玉清絞著如鍛的烏髮,邊念叨著「今晚的接風宴,姑娘就辭了吧。好好蓋著被子捂一捂,明早這風寒就能好了。」
顏玉清對這些宴會應酬也沒什麼興趣,都是些不認識的人,也就高興的應下了。
青竹打帘子進來稟道:「襄陽主事顏景行,來拜見姑娘。」
顏玉清忙命人請了進來。
她從顏典口中聽過此人,是一個旁系叔伯過繼來的孩子。對數字敏銳,記憶強,深得族內那幾個老者的看重。現在襄陽幫忙打理顏氏貨運、礦產和鹽業。
不容小噓。
這次,就由他和顏玉清一起打理綠松石礦。
顏玉清披著長發,穿了件家常的白色挑線素紗裙,踩著木屐隨意的坐在案几旁。
一面容姣姣,身著飄逸長衫的男子走了進來,年約二十七八,脫俗清塵的姿態,不沾一絲生意人的精明。
他給人的感覺淡雅舒服,身上淡淡的雨露清香,環繞著顏玉清的感官。
相互見禮后,顏景行和她講了綠松石礦的大概情況。
這個礦脈是在襄陽吳家的山上發現的,吳家同意把礦脈轉讓給顏氏,具體價位,顏景行想等顏玉清看過這個礦脈和裡面里出來的綠松石后再談。
顏玉清對寶石品質和市場價位比較熟悉,因此族長才同意她不遠萬里趕赴襄陽。
二人商定后,把去礦山的日子定在了三天後。
顏景行就去前廳參加軒轅珏的接風宴了。
姜女史端了碗驅寒的湯藥,看著顏玉清喝完后,道:「前去打探的人剛剛回復了,說襄陽吳家世代經商,做的是鹽礦生意。與我們顏氏也有多年的生意往來,我們襄陽的鹽礦還是和他家一起合作的。」
顏玉清撿了顆蜜餞放入嘴中,囫圇的說道:「那他們為什麼把綠松石礦讓給我們?」
姜女史看著前來的侍女收拾好碗碟,退下后才道:「他們家除了做鹽礦,還做些賭庄,錢莊的生意,在襄陽勢力很大。但是他們不懂寶石,家族裡對此也從未涉獵,估計顏景行給他的條件也很豐厚,所以他們這才肯同意。」
顏玉清頷首道:「隔行如隔山,做一個不懂的行業,存在風險。確實還不如直接拿好處來的便捷。」
「聽說吳家嫡長孫吳慶之下個月結婚,娶的是刺史妹夫家的楊氏姑娘。我們要不要提前準備一份賀禮,到時送去。」
姜女史總是這麼細心周全,顏玉清讓她自己看著安排便是。
眼下也沒什麼事了,顏玉清體諒她們一路上顛簸的辛苦,早早就打發他們回去休息了,只留了個值夜的侍女守在廊下。
刺史府真的很大,前廳的絲竹之聲傳到顏玉清這來,已經依稀不可聞了。偶有鴨子嘎嘎的聲音傳來,讓顏玉清想到那清澈的河水。
顏玉清命侍女點了盞小花燈,提著朝屋外走去。
她很慶幸,來時帶的侍女不多。這個應該是在襄陽新找的。若是姜女史調教出來的人,她現在恐怕是出不來了。
夜晚的星空給河水籠上了神秘的面紗,星光點點倒影水中,波光粼粼。
錦鯉在水中悄然的游來游去。
顏玉清手執花燈,沿著岸邊一路走來,看到有人在湖邊垂釣。
夜晚垂釣,看的見嗎?顏玉清好奇的走上前。
見那人赤腳坐在岸邊,長衫隨意的垂在地上,長發未束,隨風飄散。
一雙木屐擺著不遠處,旁畔還有一個精緻的酒杯。
那人見顏玉清走進,不打招呼也不動,旁若無人般仍靜靜的垂釣。
顏玉清見這人毫無惡意,也在旁畔靜靜的坐下來,欣賞周邊的景色。好奇心使她想順便看看,旁畔這人到底能不能在夜間把魚釣起來。
過了好久,那人還是未動,就在顏玉清以為他睡著了的時候,他起身了。
高大的身軀一下就擋住了原本就微弱的月光,顏玉清開始急急的找她帶出來的那盞小花燈。
不知道何時,竟自己滅了。
可能是那人見顏玉清動靜太大吵到他了,可能是覺得顏玉清太著急了,他轉過頭來第一次看著她,說道:「閉上眼睛,過一會再睜開,就能適應黑暗了。」
他那寧靜幽遠的眸子,讓顏玉清鬼使神差般的照做了。
在她再次睜開眼睛的一剎那,她滿眼都是剛才的那雙眼睛。
顏玉清嚇得驚呼,跌坐在地上,對面那人見狀狂笑不止。
從最初極力的隱忍,變成捧腹大笑,到最後連身子都劇烈顫抖起來。
顏玉清氣的起身就想打他,誰知道那人巧妙避過,一伸手把她攔在懷中,輕輕的在她耳邊戲謔道:「我見過你,下午落入河中的姑娘子。」
顏玉清在他懷中動彈不得,只用眼睛狠狠的晲了他一眼,掙扎著想從這種巨大的禁錮中,逃脫出來。
「別動」那人突然整個音聲都透著不容拒絕的威懾。
驚得顏玉清果然愣在那裡。
那人很滿意的嘴角上揚,取下顏玉清的多寶手鐲,又周身把顏玉清來回打量好幾遍,才緩緩道:「顏氏姑娘,果然是個妙人兒。」
顏玉清被他看得渾身不舒服,想起家中部曲曾教過她的一招。在心中默數著一二三后,趁那人不防,抬起手肘撞向他胸口,彎腰從他手臂下逃脫開。
他人捂著胸口,也不生氣,笑望著她,道:「你跑不掉的。」
「你到底是誰?拿我東西做什麼?」顏玉清沒料到,刺史府內也有人敢對她這般無禮,還在知道她是誰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