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與我何干?
此話一出,四人皆是靜默。
即便凌源光已經將蘇九州的印象拔高數個層次,也斷然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般……荒謬之極的要求。
「蘇小友綁架各聖宗聖子,為的就是這個?」
屠止的笑容有些淡了,這個鬼族老人的確實力在他之上,但光靠他,就想跟命宮抗衡?
終究是年輕人,太過天真。
「怎麼,覺得我要求簡直像在開玩笑?」
蘇漓開口打破了沉默,笑容緩緩收斂,「很快你們就不會這麼想了。此番雖有夜老相助,我可以輕易留下你們所有人,但我是個很講理的人,所以我給你們一次選擇的機會,只此一次,諸位…除了寒宗,其餘人可以走了。」
凌源光感覺周身一松,空間禁錮消失,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蘇九州,將昏迷的弟子全部收走,二話不說離開。
屠止真人皺了皺眉,終究沒選擇反駁,夜徹當面,他根本沒能帶回方藍,留在此地已沒有意義。
毒血娘子溜得更快,眨眼間帶著修羅聖宗的人走得乾乾淨淨。
「蘇九州,為何他們能走,我寒宗得罪你什麼了?」
邪魂子臉色發白,他實力在四人中本就最弱,此刻又有夜徹這個恐怖老者當面,他如何能不心慌。
「其他宗門或許還有迴轉的餘地,但你們寒宗,早就沒有了呢。」
蘇漓微微一笑,心念間轉換成另一幅面孔,「現在,你還認得我么?」
邪魂子看到這副幾乎印刻入靈魂的臉,面色唰的一下慘白,身子直接癱軟下去,顫聲道:「你你你…你是殺了忘晨太上的太古鬼族!」
砰!
蘇漓微笑點頭間,無數灰色劍意陡然籠罩,天地轉換間化作一片灰色劍冢,無數劍影帶著毀滅之意,將邪魂子瞬息埋葬,而剩下昏迷的寒宗弟子,僅僅是觸碰到劍意的氣息,便灰飛煙滅,屍骨無存。
「這是…劍域?」
夜徹露出訝然之色,這是劍意圓滿之後才能感悟的境界,他送出自己隨身的劍道感悟,時間才堪堪不過……
「夜老,我一年苦修成果如何?」
夜徹聞言回過神苦笑,「先生天賦縱論古今,也絕對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未來可期!」
蘇漓聽得如此誇讚,面色毫無波動,只是目光一閃,問道:「夜老,您如今的實力,在何種層次,比之仙,如何?」
「仙之境界,何等遙遠。」
夜徹搖頭,「就算是老朽那個年代,也少有人成仙。仙乃是超越一界天道之存在,天妒之,成仙何其艱難?我如今的實力,超過了大乘圓滿,但距離仙還很遙遠。即便如此,若我出了這升仙城,天道必然會如先生所說,以我壽命為借口降下恐怖的滅世雷劫。」
蘇漓輕輕點頭,目光流轉,「那麼,若是有那麼一個人,能單槍匹馬闖入神識盡頭,來去自如,甚至很有可能只是分身,此人的實力…該是如何?」
夜徹瞳孔縮了縮,「神識盡頭?傳說唯有踏入大帝之境,也就是大乘圓滿后才有可能踏出那一步,在那等特殊之地,神識的主人便是無敵之境,仙都有可能在那裡隕落!」
蘇漓神色微沉,「那神識盡頭的主人已經隕落,神識盡頭本能攻擊呢?」
「那裡面的變數就多了。」
夜徹明顯鬆了口氣,「得看隕落之人逝去多久,任何事物都抵不住時間流逝,除非是仙。那神識盡頭威能會隨著時間而下降,這下我就不好評判那人的實力如何了,不過再怎麼不濟也至少是大乘後期。」
聽過夜徹分析,蘇漓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我很快會離開此處,若是我說的那人來此地,你不用與之硬碰硬,暗中觀察便是。」
「此人是誰?」
夜徹忍不住發問,蘇漓凝神,盯著夜徹的雙眼,「可曾聽過,白魔?」
若是她所料不錯,夜徹所在的年代,應該與白魔是一個時間節點才是。
「白魔?」
夜徹努力回想,卻只覺得一片陌生,他根本沒聽過這個名字。
蘇漓看著夜徹的反應,若有所思,再次問道:「那麼……青水界主,凌青水呢」
「誰?」
夜徹一臉茫然,他這一覺到底錯過了多少?此界從萬靈界改稱青水界,竟是有人一統天下嗎?
蘇漓收回試探的心思,夜徹的反應很真實,他對此一無所知,不用再浪費時間。
「這段時間青水界會很亂,也有可能亂不起來。總之,沒有人有時間管升仙城的事,你若是閑著沒事做,可以拉起一個勢力玩玩,用你的鬼族手段傳授暗殺之術,權當做外圍組織。」
夜徹連忙低頭,「謹遵先生吩咐。」
蘇漓笑了笑,心知夜徹還沒有徹底歸心,她也不急。
左右夜徹無法離開升仙城,很好控制。
……
兩日後,蘇漓同藥石川出現在草木衰敗的山腳下。
「天驕戰後,宗門掉落上品,冥冥之中氣運被掠奪,山中靈氣都下降了。」
藥石川看到這一幕,眼中浮現悲戚之意,求蘇漓相助的話卻不敢隨便說了。
修真界消息極為靈通,兩天的時間,足夠將升仙城中發生的事情,傳遍青水界的每一個角落。
蘇九州這個名字,也在一夜之間成為青水界最熱的詞。
有關於蘇九州登頂榜首的故事,也在短短兩天內傳出十八個版本,每個都不是真的,卻為人津津樂道,連凡俗城池也有所耳聞。
而藥石川聽到的,卻不是那些假傳聞,而是在升仙城中聽來的。
蘇九州若真的抓了那四個聖宗的聖子,接下來她和逆宗必將成為眾矢之的,甚至會驚動命宮的人親自出手,到那時候逆宗該如何應對?
他們若接受了蘇九州的好意,是否也會被命宮的人視為仇敵,除之後快?
內心帶著種種擔憂,藥石川暗嘆一聲,卻也不敢表露猶豫之色,帶著蘇九州打開宗門大陣,步入其中。
鬼谷雖原是上品宗門,但佔地卻只有尋常宗門的十分之一,樓閣殿宇看上去有些許破舊,不常修繕,整個宗門從山下起便處處透出一股寒酸之氣。
蘇漓隨藥石川上山,見到眾多梯形葯田以及正在打理葯田的弟子,見到藥石川,那些弟子們都面露恭敬地行禮,稱呼一聲大師兄。
藥石川一邊回應,一邊與蘇漓交談。
「這些年,谷內維持宗門正常運轉,便很是艱難了,發不起日常供奉,宗門弟子走了許多,現在還能留在這裡的,都是真心為宗的忠誠之輩。」
蘇漓聞言,淡淡笑言,「宗門品級掉落,沒有修真資源,那些弟子選擇離開,也情有可原。至於留下來的……雖不看好他們的選擇,但性情可嘉。」
藥石川尷尬地笑了笑,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好在宗門大殿已遙遙在望,他連忙轉移話題道:「谷主真人已在大殿等候等候多時了。」
「哦?」
蘇漓饒有深意地看了藥石川一眼,「你將此事告訴你們谷主,他沒有拒絕我的到來么?」
「蘇道友說笑了。」
藥石川停在宮殿前,苦笑連連,「以我們宗門如今的狀況,若是連這點險都不敢冒的話,那恐怕就離滅宗不遠了。」
「你倒是看的明白。」
蘇漓輕笑,邁步踏入殿門中,映入眼帘的是一群身著葯袍的男男女女,看樣勢鬼谷所有長老都到齊了。
坐在所有人中間的是一為慈眉善目的青袍老者,眉間隱有憂慮之色。
見蘇漓到來,他連忙起身迎接,露出笑容,客套道:「天驕榜首親自到來,敝宗真是蓬蓽生輝啊!」
「谷主客氣了。」
蘇漓笑容淡淡,不卑不亢,「既然我來了,有些話不妨開門見山,貴宗的葯山根基我可以救,但…你們又能拿出什麼令我出手的東西呢?」
鬼穀穀主面色微凝,他沒想到蘇漓如此直接。
「呵,大話誰都會說?我宗門栽種珍稀靈藥甚多,如今失了上品氣運,靈藥萎靡不振。你雖是天驕第一,但氣運無影無形,有豈是你能控制的?」
鬼穀穀主身邊的粉色葯裙女子忍不住出聲質問,雙眉細長,嘴唇不厚,隱有刻薄之相。
蘇漓只靜靜看著鬼穀穀主,毫不在意。
那葯裙女子頓時怒了,柳眉豎起,上前一步,甩袖呵斥:「目無尊長,本座在問你話!」
鬼穀穀主看到這一幕,目光閃了閃,沒有出聲。
「聒噪。」
蘇漓轉過視線,目光微冷,那葯裙女子頓時如遭重擊,渾身劇烈顫抖間,轟然倒飛撞入身後屏風之中。
「蘇道友,過了!」
鬼穀穀主面露驚容,隱露難堪,沒想到蘇漓會如此放肆大膽,絲毫不顧臉面。
「谷主,試探只會消磨我的耐心。」
蘇漓笑容斂去,語氣毫無波動:「誰給她的勇氣,在我面前放肆?貴宗消息再閉塞,也不至於連小女子的實力都一無所知吧?」
眼見蘇漓態度如此強硬,鬼穀穀主心頭咯噔一聲,連忙補救:「蘇道友息怒,素長老也是心繫宗門,還望道友大人有大量……」
「我向來沒什麼大量。」
蘇漓一口打斷鬼穀穀主的話,面無表情地說道:「你鬼谷之名本與我有緣,不過如今看來,這緣分不要也罷。」
鬼穀穀主終於感到不妙,心中大為後悔,焦急出聲:「蘇道友,你來都來了,難道就想這麼離開,置鬼谷死活於不顧?」
蘇漓頓時笑了,笑罷,她輕聲開口:「你們宗門死活,與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