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攤牌

  此話一出，滿場的喧囂聲，立刻靜默。


  凌嫻表情瞬間僵硬，勉強繼續笑道：「妹妹…是否是說錯了？這個玩笑可不好笑啊。」


  蘇漓冷冷地看著她，沒有回應。


  凌嫻的神色也終於變作冰冷，沉聲道：「我師從命祖，更是聖天祠下一代掌權候選人，還是頭一次有人跟我說，沒有資格！蘇九州，你很好。」


  「我好不好，用不著你來操心。」


  蘇漓笑了笑，彷彿沒有聽到那兩句顯擺身份的話，隨口應付一句，便對身邊兩人招了招手，轉身離去。


  凌嫻看著她的背影，俏臉煞寒。


  「這蘇九州，膽子可真大，居然連凌嫻都敢得罪。」


  「她必然有所倚仗，否則豈不是自尋死路？」


  「第四輪升仙山中，怕是有好戲，我們無法從分光石中看到，真是可惜啊！」


  「呵呵，凌嫻吃虧，莫名覺得很快意！」


  「哈哈哈哈，小點聲，這娘們平時可從不低頭看人。」


  「邪帝那是本性冰冷，她裝得四不像，還真以為自己能與邪帝爭鋒了呢。」


  談論聲雖然很小，卻依舊能傳入耳中，凌離聽得唇角勾動，凌嫻一張臉早已氣得發紅，有向豬肝色發展的趨勢。


  「我們，走！！」


  凌嫻用牙縫裡擠出這句話，周圍的侍女們立刻跟隨她而去。


  一場鬧劇散去后，很快作為修士口中談資，傳遍了整個升仙城。


  「蘇九州，好狂的女修！」


  「連巔峰聖宗都不放在眼裡，來歷必然極大！」


  「可除了其他巔峰聖宗，青水界還有什麼勢力能與聖天祠爭鋒？」


  「這就不知了……」


  與此同時，蘇漓四人與宣安霍石春匯合后，回到了天涯客棧春庭院中。住在秋庭院的東方無雪等人也不在避諱，直接湊了過來。


  霍石春清點了一下人數，面色沉重中又透著一絲矛盾的輕鬆。


  「極光宗折損七人，萬劍閣折損兩人，聖地折損三人，比老夫想象中要少。包括青水大人在內，闖入第四輪的，還有江潤小兄弟，遠超我的預料。」


  江潤眼底難掩悲傷之意，情緒還算穩定，「長老謬讚了，是我運氣不錯。」


  「至於萬劍閣的兩個小子，節哀吧，天驕戰折損率本就極高，你們四人有兩人能活下來，已是萬幸了。」


  霍石春安慰一句，坐在一側的兩人相視一眼，忽然站起來，對凌青嵐躬身一拜。


  「多謝師兄不顧代價，幫師妹報仇雪恨！」


  他們明白，光憑自己這點修為，想要找趙千林報仇，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無妨。」


  凌青嵐擺了擺手，「坐下吧，我這麼做，也是有原因的，稍後會細說。」


  二人聞言微怔，滿心疑惑地坐下。


  離海看了一眼蘇漓，掏出一塊分光石來，放在了眾人圍坐的桌子中央。


  嘩地一聲，分光石倒映出一面榜單來，其上密密麻麻皆是排名。


  「此物乃是天涯客製作的微型榜單，其上信息不全，倒也能作為參考。」


  離海解釋一句，坐了下來，霍石春連連抱拳道謝：「此物天涯客作價極為昂貴，老朽難以負擔，離宗主能將此物拿出來分享，實在是大氣。」


  離海頓時露出笑容，若有深意


  地說道：「霍石春不必見外，我們以後多的是合作機會。」


  霍石春聽得一頭霧水，此刻榜單在前，他也沒有細問，轉頭將注意力投入榜單中。


  「聖天祠，凌離，排名：1。」


  ……


  「此榜單中的大半天驕都標記了來歷，可比那天驕秘境只公布玉符排名清晰太多了。」


  宣安讚歎一聲，順著往下找，很快找到了一個沒有蘇漓的排名。


  「未知勢力，蘇九州，排名：29。」


  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而後喜滋滋地道：「姐姐你真是太厲害啦，這樣第四輪后我們極光宗必能晉陞聖宗之名！」


  蘇漓微笑，「繼續往下看吧。」


  「嗯！」


  宣安興奮地繼續往下找，很快找到下一個。


  「未知勢力，未知姓名。排名：87。」


  他念出來，抬頭望向凌青嵐與嚴子燁二人，便見凌青嵐拿出一枚玉符，上面閃爍著「87」二字。


  隨後嚴子燁也拿出一枚玉符，其上閃爍著「92」二字。


  「嘖，運氣還是比你差了點。」


  嚴子燁無奈出聲，凌青嵐點頭同意，「四五名的差距說明不了什麼，第四輪升仙山的排名，必然還會有變動。」


  「那是自然。」


  嚴子燁伸手攬過一旁正襟危坐的江潤，「別看江小子，現在排在後面。說不定到最後也能跑到前一百名去。」


  江潤連連擺手，「那怎麼可能。」


  嚴子燁笑了一下，沒有多言。


  這時，東方無雪從門外走了進來，一邊說道：「天涯客的統計結果出來了。第三輪的仙台之戰，前去參戰的天驕們，隕落的人數接近六成！低階的仙台到最後，幾乎都空了。」


  外面拿到天涯客情報的修士們，亦是一陣熱論。


  「進去六十多萬，出來只剩二十多萬，這天驕戰還真是，名副其實的絞肉機。」


  「當年聖靈血禍，也不過才死了十萬天驕。」


  「天驕戰死去的天驕水分頗多，怎麼能和聖靈血禍比，那一年死去的可都是每個聖宗最為頂尖的天驕，其後還有各聖宗大聖子叛宗出走，影響深遠！」


  「說的也是。」


  ……


  「升仙山之戰，雖然看不到裡面的情形，但天驕秘境之靈會公布所有參戰者的信息。」


  「第四輪，將在三日後。」


  屋內，霍石春看著蘇漓，滿眼期盼，「青水大人，此番聖地的未來，就靠您了！」


  蘇漓頷首，而後微一偏頭，眯眼輕笑道：「霍長老，第四輪既開，有些事情奴家也需要告知於你們了。」


  溫閣主預料沒錯，果然有變！


  霍石春神色微變，卻不慌張，對極光宗其他人吩咐道：「你們都先下去吧。」


  極光宗眾人相視一眼，紛紛離開。


  「霍長老，青水大人或許或許有些私事，她絕不可能是敵人。」


  江潤暗中傳音，就欲離開。


  蘇漓忽地開口道：「江潤和宣安，你們兩個留下來。」


  「我？」


  江潤神情微微愕然，被宣安一把拉住摁回座位上。


  「姐姐既然讓你留下，你就坐下唄！」


  江潤撓了撓頭，乖巧地應了一聲「哦。」


  霍石春看了一眼蘇漓旁邊的

  嚴子燁等人，心中有所猜測，沉聲道：「青水大人，現在可以說了。」


  蘇漓頷首，招過離海上前，「先重新介紹，這位，曾經乃是九州域玉虛宗的副宗主，離海。」


  離海伸手抱拳示意，霍石春立刻一個激靈，站起來回來。


  他本以為這位青水長老，至多就是其他宗門的刺探，沒想到第一句話就徹底打破他的猜想。


  玉虛宗！

  聖靈血禍后，誰不知道此宗大名？！


  此宗雖然只是一個上品宗門，其特殊性卻能比擬聖宗，九州域更是青水界除了升仙域外，最為特殊的大域，其內宗門聖宗探子遍地，敏感之極。


  「曾經？」


  江潤皺眉，卻是注意到蘇漓話中有話。


  「姐姐，我的預感果然沒錯！」


  宣安嬉笑著，眼中光芒閃爍，猜測道：「我一直覺得姐姐來歷定然驚人。如今看來，這離副宗主，莫不是聽令於你？玉虛宗的宗主聽說是個糟老頭子，姐姐你這麼年輕漂亮，定然是聖女無疑了？」


  玉虛宗的聖女……方玲？

  霍石春袖中的手掌漸漸攥緊，若宣安所言是真，那…此女便是敵人。


  「霍長老不必緊張。」


  離海恭敬地看了一眼蘇漓，代為開口道：「在下的確聽令於先生，先生卻非玉虛宗聖女。」


  先生？！

  霍石春聽得又不舒服起來，那可是聖地至高無上的稱呼，只有淋漓居的主人，才配此稱呼。


  「不是聖女？」


  宣安頓時一愣，不可置信地反問道：「難不成是玉虛太上？」


  玉虛太上！


  那是頭等大敵！


  江潤眼神凌厲起來，卻見離海啞然一笑。


  「非也，玉虛太上，已成先生階下囚。」


  一句輕描淡寫，如石破天驚。


  「什麼？？！」


  霍石春兩眼瞪大，彷彿不敢相信方才聽到的話，「階下囚？老夫…沒聽錯？」


  江潤拳頭漸漸鬆開，盯著蘇漓從容淡然的面容，眼神逐漸變亮。


  「霍長老，你沒有聽錯。」


  嚴子燁長笑一聲，傲然道：

  「早在一年前，先生率領逆宗踏平紫瀚，滅玉虛，佔二十五宗，聖宗探無一遺漏全部被控制，短短三日，一氣呵成！坐在你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我逆宗太上，九州域之主——蘇九州！」


  一席話，彷彿一場風暴，瞬間席捲三人心田。


  哐當！


  霍石春身形劇顫，一個不穩從位置上跌落，兩眼直愣愣地看著面容一如從前的蘇漓，心中卻再也無法將她當做一般長老看待。


  一域之主！！


  這是何等身份？地位足以堪比半帝！而他們極光宗，能稱得上半帝的，只有一個垂垂老矣閉死關的上代大長老。


  三日內將所有聖宗探子控制，沒有讓消息傳出分毫！

  這又是何等手段？

  整個青水界近乎八成的聖宗探子，想要全部找出來並瞬間控制，那得需要花費多少人力與時間？


  在他看來，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而統籌這一切的主人，蘇九州，在他心目中的形象，瞬間就變得虛無縹緲起來。


  這樣一個神秘而強大的女修，為何要混入聖地，去當一個小小的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