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傲劍傳承
「嚴師兄,真的是你!」
金刀門山下一座修仙小城客棧中,嚴世勛看著嚴子燁,滿眼皆是驚喜之色。
他潛伏在金刀門已有千年,作為代價,虛空劍宗也讓他進入了輪迴鏡中,獲得了一段不小的機緣。
可他終究不是虛空劍宗重點培養的天才,在輪迴鏡破碎的那一天,沒人出手就他,輪迴鏡中發生的種種記憶早已消失,腦海中只剩下在輪迴鏡中學會的一些心法。
自然,他也不記得自己在輪迴鏡中扮演的角色,會是嚴子燁的父親,大函國的封疆大吏,清河郡守。
他只記得,嚴子燁當年在虛空劍宗威名赫赫,天資絕艷,只要是門中弟子,就沒有一個不崇拜他的,甚至心中都已經確定嚴子燁會是下一代宗主。
可誰也沒想到,嚴子燁從輪迴鏡中回來沒多久,就失蹤了。
嚴子燁見嚴世勛露出驚喜交加的表情,神色頗為古怪,雖然他知道輪迴鏡中發生的諸多皆是虛幻,但還是無法不在意。
「師兄,這些年你都去哪兒了?」
嚴世勛看著嚴子燁,就像是找到了傾訴對象,平日里作為金刀門長老的高冷統統化作落寞,「我已有數百年沒有回宗門看看了,也不知道當年的好友,是否還…記得我。」
嚴子燁目光閃了閃,沒有回答他的話,緩緩說道:「那些修真好友眼中,你在一千年前就死了。」
「什麼?!」
嚴世勛心神豁然一震,瞳孔驟縮,「為什麼?」
嚴子燁搖頭自嘲地笑了笑,「於宗門而言,我們算什麼?就算是我,一日不成半帝,便也是隨手可扔的工具罷了。這些……你修真多年,應該懂。」
「竟然…是這樣……」
嚴世勛神色更加落寞,原本因為遇到嚴子燁眼中升起的光彩,在這一瞬間消失無蹤。
嚴子燁沉默地看著嚴世勛緩過神。
雖然其中有策反的嫌疑,但他說的卻是事實。
那些被虛空劍宗派出去當探子的,下場都不會好到哪兒去,宗門許諾的種種好處,不過是鏡花水月罷了,真正能拿到那筆巨大賞賜的,少之又少。
如嚴世勛這般流落在外上千年,宗門高層早已經不信任他們,就算是偶爾從他們身上得到的情報,也會聯合其他探子再三確認真假。
「呵呵……」
嚴世勛晃動著手中的酒杯,忽地低低笑了起來,聲音像是含了沙子,酸澀無比,「修真界中人情最是值錢,也最是不值錢,現在還記得我嚴世勛的,怕是一隻手都數的過來吧。」
嚴子燁聽到這句話,心知到了火候,故作猶豫道:「你…想回去看看嗎?」
嚴世勛頓時一怔,旋即神色動容,「師兄!你有辦法?」
嚴子燁含笑點了點頭,而後卻又搖了搖頭,「我身份敏感,不好帶你回去。不過,眼下倒是有一個機會,你若是抓住,或許能突破虛空劍宗的桎梏,獲得一條更光明的修真路。」
嚴世勛臉色微變,「師兄……」
能在其他宗門當探子這麼多年不被發現,他不是傻子,嚴子燁話中的含義,令他不寒而慄。
叛宗?!
「你且安心。」
嚴子燁按住嚴世勛發顫的雙手,「你我同姓氏本家,我不會害你。更不會讓你冒險做什麼。只要你做好自己本分之事,其他的,交給師兄我便是。」
「本分之事?」
嚴世勛眼中滿是猶疑,嚴子燁也不惱,淡聲笑了一聲,指著金刀門。
「於你而言,再容易不過。」
嚴世勛愣愣地看著金刀門山門,依然不明白,但他很快就明白了。
砰!!!
一道紫色流光從天際落下,狠狠撞入金刀門護山大陣中,直到將金刀門大殿牌匾砸成粉碎,才顯出原形——一把紫色匕首。
「那是什麼?!」
「我們宗門大殿被砸了!」
「什麼!」
「師兄,快出來,出大事了!」
「……」
巨大的轟鳴聲響徹山脈,主殿被毀,整個金刀門弟子轟然暴動,不多時,金刀門門主金震天便帶著所有長老氣勢洶洶地從主殿中急速飛出。
「何方宵小,敢在我金刀門放肆!」
他話音剛落,便有一道帶著冷笑的悅耳女聲響起,「是我。」
虛空中狂風舞動,蘇蝶音裙擺被錘得咧咧作響,鳳眸冷冽如刀,面容冷厲,其身後凌青嵐默默跟隨,低調無比。
「是你!」
看到蘇蝶音,金震天目光變化,張開嘴的瞬間,音浪便化作一柄柄虛幻金刀劈向虛空。
看其動作,竟是想要立刻殺了蘇蝶音,讓她沒有說話的機會。
蘇蝶音毫不驚慌,反是笑道:「大伯,你就這麼急著讓侄女去死嗎?」
其說話間,凌青嵐抬起頭露出一張平平無奇的臉,他只上前一步,袖袍揮動。
叮!叮!叮!叮!
那些鋒利無匹的金刀便如以卵擊石般,紛紛潰散。
看到這一幕,不論是金震天還是金刀門其他長老,紛紛露出駭然之色。
此人……絕非化神期的修為!
金震天不是說蘇卓年後,蘇家再無靠山嗎?
怎麼又竄出來一個渡劫期大能,還護著蘇蝶音?!
一時間,眾長老慌了,但唯獨有一位身穿深灰道袍的老者眉頭皺緊,死死盯著金震天,質問道:「她叫你大伯,她承傲的女兒?!」
金震天看著神色淡漠的凌青嵐,額頭冷汗直冒,貿然聽到老者質問,臉色更加難看,硬著頭皮道:「伯父,你休得聽此妖女一派胡言,小弟若是有女兒,我怎麼可能讓她淪落在外?」
「呵呵呵……」
蘇蝶音看到金震天狡辯,頓時輕笑,語露譏諷,「這位老人家,大伯他說得倒也沒錯,他得知我淪落在外后,可是迫不及待派人過來拿著刀子與我親近呢。」
「你是蘇家二房房主,蘇蝶音!」
有長老不明真相,認出了蘇蝶音的身份,頓時冷喝出聲:「蘇蝶音,你難道忘了,九州域二十五宗不得自相殘殺,否則將引起所有宗門群起而攻之!」
金震天聞言頓時精神微振,向凌青嵐躬身一拜,振振有詞道:「這位高人,小人雖不知蘇蝶音給你許諾了什麼,讓你如此幫她,可九州域鐵律不可破,若您執意害我宗門,就算是以您的修為,也必然凶多吉少,可要三思啊!」
金震天一邊說著,一邊觀察凌青嵐反應,期盼能從他臉上看到一些信息,可他失望了。
凌青嵐就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一樣,始終面無表情。
蘇蝶音看著金震天還在掙扎,不由笑了,笑得極是開心,「我自小便在外流浪,與野狗搶食,與乞丐奪衣,若非我養母好心收留,也就沒有今日的蘇蝶音了。
近些日子,蘇家生了些變故,與我二房無關,可卻沒想到,會有人藉機行刺。多虧了這一刺,讓我明白……原來我的仇,還沒有報。金震天,你不是想得到我父親的功法嗎?我就讓你長長眼界!」
蘇蝶音語至末尾,臉上陡然充滿殺機,雙手捏出一個令凌青嵐勃然色變的法訣。
「給我去!」
刷!刷!刷!
三柄飛劍從乾坤戒電射而出,呈品字殺向金震天。
金震天立馬祭出圓鍾狀法寶將飛劍抵擋在外,可他的臉色的卻比沒擋住還要難看許多。
他苦苦尋找的傲劍決,竟然在蘇蝶音手中,且……在這一刻暴露!
「承傲的傲劍決,這孩子……」
灰道袍老者看著滿面殺機的蘇蝶音,嘴唇哆嗦地厲害,一雙老眼瞬間濕潤,「老夫的外孫女兒,還活著!」
「這是前任宗主的傲劍決!」
「她真的是宗主女兒!」
不知情的眾多長老也震驚了,傲劍決可是上任宗主壓箱底的絕招,劍招詭異莫測,每逢祭出必定見血!
可自從上任宗主莫名暴死後,這門劍訣也失傳了,金震天雖是金承傲的親哥哥,卻也沒有繼承這門劍訣,誰也不知道劍訣去了何處。
不過今時今日,總算是有了答案。
並且這個答案……很不一般。
一時間,不少人看向金震天的目光都變得詭異起來,甚至有不少人隱隱拉開距離,撇清關係。
而另外幾個撇不清關係的,則是眼珠子亂轉,似乎在尋找逃跑的路線。
金震天也想逃,可那面容普通的麻衣中年給他的壓力太大了,他除了能勉強抵擋蘇蝶音手中不斷射來的劍芒,便再也邁不開一步。
可他防住了前面,卻被能放出身邊的一把冷劍。
噗嗤!
灰袍老者狠狠將飛劍插入金震天心臟,一雙渾濁的老眼滿是赤紅,彷彿要滴出血來,「是你殺了我女兒,還殺了你親弟弟!畜生,拿命來!!」
金震天瞪大雙眼,鮮血迸濺死死抵住胸口的飛劍,可灰袍老者手中卻更用力了。
蘇蝶音見機指尖一引,一道金芒破開圓鍾縫隙,插入金震天喉嚨。
嘩嘩——
鮮血如噴泉般噴涌而出!
「嗬嗬……我不甘心!」
金震天捂住脖子,身子軟倒,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當年的一時貪念,會結出如此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