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必死的考驗
「嗯？」
虛空中傳來一聲輕咦，瞬間又隱沒。
蘇漓伸手一招，身後武器架飛出一柄長劍浮於身前，雙手眨眼間結出一枚枚奇特的印結湧入長劍之中。普通長劍瞬間鍍上一層青芒，如同靈蛇般閃電竄出。
御劍之術，傲劍決！
虛空中發出一聲冷哼，中年人手中紫芒凝聚，重新幻化出一把劍欺身而上，以蘇漓看不清的速度瞬間砍出數十劍。
叮叮叮叮！
兩劍激烈碰撞，火星四射！
蘇漓手中印訣變動，神情專註，竭力抵擋攻勢，雖然還會受到意識空白的影響，但因為距離足夠，她有時間反應，堪堪維持住局勢。
每一次意識空白后，蘇漓眼中都有黑芒流轉，消解不適的速度越來越越快，不知碰撞了幾百劍，雙方都不曾露出半分疲態。
刷！
中年人出劍，招式用老露出頹勢，本應意識空白無力進攻的蘇漓眼神陡然一清，腳下一滑瞬息鑽入中年人懷中，一手握住劍柄，氣血之力爆發，長劍立刻化作電芒悍然穿透中年人的胸膛。
「給我崩！」
轟！
劍身炸開，將中年人胸膛炸出一個臉盆大小的空洞，五臟六腑盡皆粉碎，可中年人似無痛覺，手腕轉動，紫光長劍猛然劈向的蘇漓的脖頸。
蘇漓喉嚨間立刻擦出血痕，可她依舊不避不讓，眼眸冷的可怕。
刷！
斷劍劃過虛空，中年人頭顱高高飛起，一切動作戛然而止。
蘇漓輕輕吐了口氣，伸手推開脖子上的長劍，後退數步站在無頭中年人面前，抹了一把脖子上皮開肉綻的傷口，足有兩寸深。
高台散去，現出星路台階，與之前不同的是，白色台階灑滿了血液，變得暗紅一片。
「小輩不錯，你有半個時辰休息，若是不在半個時辰內踏入第四道考驗，第三道石階會崩碎，下場……你很清楚。」
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蘇漓充耳未聞，盤坐下來，調動氣血恢復傷勢，蒼白的臉色漸漸紅潤，脖子上的傷口也在縮小，可比起之前傷勢恢復的速度，慢了許多。
「肉身再強，也是有限的，短時間無法全然恢復。」
心中浮現這個念頭，蘇漓抬頭看到不遠處的第四道石階，「如此戰鬥，還有十五場，且每進一步，都要比之前更加兇險……」
她眉頭微不可察地一蹙，真要依靠自身條件走完全程，幾乎十死無生！
「此人說，要悟到他的一絲劍，可劍便是劍，何來你我之分？」
她不明白，只能在腦海中一遍遍回想方才戰鬥中無意識的狀態，在這般回想中，半個時辰的時間很快走到盡頭。
蘇漓站起身，脖子側邊的紅疤漸漸脫落，露出通紅的新皮，她目露果斷，毫不猶豫踏上第四道石階。
死戰，再次開啟！
漫長又短暫的時間后，鮮血染紅了第四道石階，蘇漓身形重新出現，剛一觸地便雙腳一軟，跪在了石階上，大口喘息著，渾身上下皆是劍刺后留下的血洞，沒有一處好肉。
「一個時辰后，此石階崩碎，小輩，你很不錯，好好表現。」
耳邊回蕩著渾厚的聲音，似乎還帶著一絲笑意，蘇漓面無表情地抹開眼角上的血，看了一眼第五道台階，盤坐下來抓緊時間療傷。
短暫的一個時辰如同眨眼般掠過，蘇漓準時睜開眼，看了一眼身上只好了大半的傷勢，以及所剩無幾的氣血，默然中踏上第五道石階。
這一次，時間變得更為漫長。
第五道石台很快被染紅，血液由鮮紅變作暗紅，直至快要乾涸之時，蘇漓搖搖欲墜的身影浮現，砸在石台上，一動不動。
虛空中的聲音再次出現，言語中帶著感慨，「本座一生中見過天驕無數，如你這般分明資質逆天，卻還能對自己下如此狠手的女子，老夫只見過一個，你是第二個。」
蘇漓沒有力氣回應，也懶得回應，她躺在地上，閉著眼睛，任由體內碎玉訣自行運轉，穩定即將破碎的肉身。
氣血消耗殆盡，真元也只剩一半，唯一稱得上好消息的恐怕只有，她的骨骼淬鍊後足夠堅硬，即便被紫芒直接劈中，也只是生出裂紋，沒有直接斷裂。
「用肉身強行接劍體悟，我佩服你的勇氣，可這般做法，很可能是無用功。你還不如保存實力，撐過接下來的考驗，即便不能學到我的真本事，也能活著出去。
單有匹夫之勇，可不能活得長久，命沒了，就全沒了……」
低沉而厚重的聲音在耳畔迴響，不斷鼓動蘇漓放棄悟劍。
蘇漓不為所動，抓緊每一分時間療傷，虛空聲音苦勸無果后，柔和的聲音漸漸變得冷硬，「你有兩個時辰療傷，好自為之。」
星空恢復寂靜。
一個時辰后，蘇漓勉強從地上撐起來盤坐，眼底略過一抹隱晦的異色。
那道聲音的態度，有些古怪……
她抬頭看到已經顯現而出的第六道石階，目光一閃，又重新閉上雙眼，沉入感悟之中，她硬接了上千劍紫芒，總算不再是毫無收穫。
「兩個時辰將至，小輩，你該繼續了。」
虛空中準時傳來提醒，蘇漓緩緩睜開眼，目光淡漠，撐起破敗的身子，向第六道石階走去。
與此同時，她心中默念倒計時，一直數到兩個時辰的最後一息，腳下石階都沒有任何破碎的跡象。
所謂的時間限制，根本就是騙人的。
蘇漓心中泛起冷意，卻沒有表現出來，腳下未停踏上第六個石階。
轟！
戰鬥再次開始……
漫長無比的時間過後，蘇漓拖著遍體鱗傷的身軀，再次砸入石階中，氣息微弱到幾乎沒有，彷彿下一刻就會徹底斷絕，身死道消。
偏偏這一縷呼吸堅強得很，碎玉訣在體內流轉片刻后，蘇漓呼吸漸漸粗重，又過了片刻，她睜開了雙眼，眼中露出深深的虛弱之色。
「何必呢，你的堅持沒有任何意義，不出意外，第七道台階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聲音如之前般出現，帶著一絲憐憫。
「你這般天資若是夭折，未免可惜，我現在給你一條生路。就此退去，我讓你活著離開，不過星路考驗的獎勵就別想了；你若執意繼續，星路所限，我也救不了你。」
聲音低沉下來，似在等待蘇漓的回答。
蘇漓眼中微弱的光芒閃過，沉寂片刻，輕聲問道：「前輩，我對星路稍有了解，按照星路鐵律，第五道石階便會有星路賞賜，為何您的星路……沒有？」
聲音頓時一窒，過了片刻才冷聲回道：「沒有就是沒有，所謂的鐵律不過是用來打破的，你無法通過考驗，不代表別人也沒辦法！」
蘇漓聞言露出恍然之色，那聲音的主人正以為她會毫不猶豫選擇退出之時，便聽到她又問道：「那這次，我有多少時間療傷？」
言下之意，竟是要繼續進行考驗。
「哼，執迷不悟……五個時辰！」
耳邊音調多出一股怒意，飄然淡去，隱沒於無。
蘇漓眼眸微垂，嘴角扯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譏諷，而後盤膝坐起來，不管身上的傷勢如何嚴重，全力運轉碎玉訣恢復真元。
暗中聲音的主人見此，露出志在必得的嘲笑之意，尖利刺耳的聲音在一方區域中回蕩。
「找死的蠢貨，我的東西，沒有人可以拿走！」
在它嘲笑的同時，卻沒發現蘇漓體內深處，碎玉訣真元正一縷縷轉化成碧綠的生機，滋潤到體內各處，所有斷裂的經脈與骨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但這一切僅僅局限於體內，從外表看去，蘇漓依舊重傷將死。
「輪迴鏡中獲得的鬼谷冥經有些時候，是比碎玉訣好用一些。」
心中閃過這個念頭，蘇漓的閉上雙眼掩去其內黑芒，繼續恢復運轉碎玉訣遮掩療傷痕迹，其雙手白骨森森，充滿裂紋，但蘇漓只修復到骨骼深處，硬是控制著沒有生出血肉，直至第五個時辰將至，才在其上附上一層乾枯的皮肉。
「時辰到了，小輩！」
虛空中，渾厚的嗓音再次湧現，憑空生出一股壓力，逼迫著蘇漓繼續向前。
蘇漓站起身，看了一眼虛無的星空，沒有多言，踏上在虛空存在眼中必死的第七階！
數日之後，滿身血紅的蘇漓甫一出現，便軟軟躺倒在台階上，胸口有巨大的血洞足有拳頭大小，其內肉芽正在緩緩蠕動，修復著傷口，速度極慢。
她的氣息，則是萎靡到極致，如同風中搖曳的燭火，似乎一吹就會滅了。
「小輩，你可真是命大，這都沒死？！」
耳邊厚重的嗓音冷意多了一分，但不明顯，「十個時辰後去下一步，別說我沒給你活命的機會。」
蘇漓閉著眼睛，根本沒聽那道聲音在說什麼，她此刻正如痴如醉地沉浸在最後一道劍光中。
那一抹絢爛到極致的紫意，那可以斬斷一切的鋒利……她終於明白那是什麼。
劍意，練到極致，可斬虛無！
那是可斬斷意念的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