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你叫她什麼?!
樊梓桑的話,鐵河村的村民自然不敢不敢聽,紛紛散去。
晚上,木屋內。
老黃頭端了滿滿一籃子熟紅薯放在桌上,搓了搓手,歉聲道:「仙長,家中沒什麼好吃的,讓您見笑了。」
他臉上帶著絲絲慚愧,眼中卻還殘留著驚喜之意意,聽樊梓桑方才在眾人面前說的話,蘇漓在宗門竟然得到了峰主的賞識收為弟子,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有師父庇佑,蘇漓日後就算沒什麼大成就,在修真界也足以生存。
樊梓桑聽了老黃頭的話笑了笑,往日只執劍殺人的修長手掌拿起一個紅薯,顯得有些違和。
「無妨,我也有多年沒吃過凡人的食物,倒也有些懷念。」
老黃頭點了點頭,看上去樊梓桑似乎比之前那兩個仙長和善多了,可曾在宗門中生活過的他心中卻是透亮,這一切都是看在蘇漓的面子上。
淺嘗了一口的紅薯,吃慣了靈膳的樊梓桑眉頭皺了皺,轉過頭對蘇漓二人說道:「你們兩個,都去修鍊吧,就算俗世靈力不足,也千萬不可懈怠。」
「是,師兄。」
蘇漓看了一眼老黃頭,和金瑩一起去了裡屋。
老黃頭眼力不錯,等到二人將門關上后,立刻躬身道:「阿漓她承蒙仙恩,不管仙長想知道什麼,小人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倒是個聰明人,如此一來我也少廢了許多口舌。」
樊梓桑換了一個坐姿,看著神色緊繃的老黃頭,他面容和善依舊,眯眼笑道:「無需緊張,我不過是想知道小師妹的過去,還有她的名字……」
老黃頭心知瞞不住了,立刻將之前韓風改名之事和盤托出,而後又將自己知道的有關蘇漓的身世說了個清楚。
樊梓桑聽完心中恍然,「蘇漓」這個名字在修真界,的確是個禁忌,不過當年那血禍發生之時,他還沒出生,沒有親身經歷當年的恐怖,除了遵守師父的教誨不提及這個名字外,倒無多少感覺。
「韓師弟做的不錯,小師妹能避開禁忌安穩修鍊也好,不過小師妹的身世還真是……」
樊梓桑眼中露出理解之色,任誰從小遭受親爹的折磨,心境自然會與普通孩童不同,更何況她受到的還不是一般的傷害。
「原來那蓮花印記,是一道疤。」
樊梓桑喃喃自語,當年自己踏入修真之前,雖說無父無母到處流浪,倒也無人故意虐待與他,小師妹出生雖父母健全,可那般待遇,還不如沒有……
「如今小師妹入師尊門下,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自以為完全了解蘇漓過去的樊梓桑,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憐惜之意,旋即看向老黃頭的目光更為緩和。
「如今九州域修真界凋零,小師妹也算是千里挑一的修真天才,你於小師妹有恩,我這個當師兄的自然不能吝嗇。」
言罷,他散開靈識籠罩老黃頭,探查到他身體狀況后,卻是微微一驚。
此人全身氣血精鍊,氣息通達,根本不像是凡人,反倒是即將進入蘊體期了,差的只是一個功法。
老黃頭察覺到樊梓桑的變化,連忙俯下身來,說道:「小人曾在玉虛宗當過數年的雜役,后犯了些錯誤被趕下山,留得一條殘命,讓仙長見笑了。」
「難怪。
樊梓桑頓時恍然,「看來你曾經達到過蘊體期巔峰,在下山時被剝奪記憶與修為,尚能維持肉身狀態,倒也難得。」
老黃頭苦笑一聲,他一身修為被剝奪根基大損,來鐵河村的時候明明感覺體力大不如從前了,身體比一般同齡老人還要差一點,可這些年他為了蘇漓,每日勞作奔波,身體狀況非但沒有惡化,反而越來越好了。
這一點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可他也知道,此事不太適合對樊梓桑詢問,免得節外生枝。
「也罷,既然你有此機緣,我便重新賜你一部蘊體期功法,此法並非傳自花劍宗,乃是我個人所得,若你能靠此有所建樹,便是你的造化。不過,你要記住,此法只有你能修為,萬萬不可傳給其他人,否則,你知道下場。」
樊梓桑沉默片刻,忽然開口道。
老黃頭聞言腦袋一懵,繼而欣喜若狂,二話不說跪下磕頭道:「仙長大恩,黃大山謹記在心,小人對天發誓,絕不會將功法傳給其他人!」
樊梓桑微微一笑,輕輕點頭,到了他這個修為,一部蘊體期心法算不得什麼。
裡屋內,蘇漓靈識籠罩堂屋,看到這一幕不由眉頭微松,趁著回來的機會,她本就欲傳給黃大山一部心法,沒想到樊梓桑代勞了,倒是省去不少解釋的麻煩。
黃大山歇息后,樊梓桑看了一眼已經熟睡的蘇漓二人,推開院門離開了土房。
夜涼如水,整個鐵河村都被籠罩在無聲的黑暗之中,偶爾有幾聲狗吠傳來。
他一路直行走到鐵水河旁,看著夜色中猶如墨水的河水,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小子,這條河果真有些古怪!」
一道蒼老的聲音突然從他脖間的玉牌中傳出,樊梓桑突然聽到,不驚反喜,連忙用靈識與那聲音的主人溝通:「前輩,你醒了。」
兩百年前,他得到這枚玉牌並喚醒了其中的存在後,在這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前輩的指導下,不知少走了多少彎路。
有些冷僻的寶物,就連師尊也不知,可這位前輩卻能信手拈來,並能將以利用提升他的修為,他心中明白,這位神秘前輩必定出身不凡。
他從來信奉有恩報恩,等他有朝一日修鍊有成,必定為前輩尋一具合適的肉身復活前輩。
只是近些年,前輩沉睡的時間越來越長,他不禁有些擔心,前輩是否能等到他修鍊有成的那一天。
「小子,在胡思亂想些什麼?按照我說的向東走。」
蒼老而熟悉的聲音傳入腦海,樊梓桑頓時回神,向前輩指點的地方行去。片刻后,樊梓桑行至鐵水河的盡頭,看著上方光禿禿被採摘過度的土黃色山坡,他無奈地說道:「前輩,這山上看去並無玄機,我們真要上去?」
「停吧,古怪就就在這,蹲下來,按照我給你的法訣凝練真氣。」
樊梓桑依言照做,右手劃過一個半圓,與左手合併后,身前河水上頓時映出一輪圓月般虛影,此般異象看的樊梓桑自己都不由驚奇。
他學會這法訣也有一段時間了,但從沒有哪一次會出現如此情況。
若是蘇漓此刻在這,看到這異象,必然會認出,這哪裡是什麼圓月虛影,分明就是……輪迴鏡!
「果然,果然是此地!」
蒼老的聲音忽然激動起來,「隕鏡湖,消失的隕鏡湖,竟然在這裡……」
樊梓桑聽得雲里霧裡,依稀覺得「隕鏡湖」三個字有些熟悉,但他平日里鮮少關注修真界的往事,皺眉思索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這個名字的來歷,不由驚詫。。
「前輩,您所說的『隕鏡湖』,莫非就是千年前上古至寶『輪迴鏡』碎裂掉入的湖泊?相傳隕鏡湖不是紮根於虛空,無邊無際,大小堪比一個九州嗎?怎麼會……」
樊梓桑看著眼前一腳就能跨過去的普通小河,神色忍不住露出古怪,恐怕任誰都不會將此河與「隕鏡湖」聯繫在一起吧。
「輪迴鏡……」蒼老的聲音變得有些艱澀,良久才傳出一聲喟嘆:「往事成迷,誰又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連上古至寶都能碎裂,還有什麼不可能的。」
樊梓桑點了點頭,心中卻是暗暗留了一分心思,他從未見過前輩顯露情感,可方才提及輪迴鏡,前輩卻是那麼激動……
玉牌中,穿著灰袍的虛影抬過頭,目光似乎穿過了玉牌,看到了無盡虛空。
隕鏡湖的位置不易變動,此地正上方,大約便是當年輪迴鏡所在的虛空,沒想到千年時間,原本沒有生機的地域,竟然出現了一個普通的村莊。
畢竟是上古至寶隕落之地,此地的生靈,只消沾染一點輪迴鏡的氣運,也足以飛黃騰達了。
「小子,這村中應當有不少修真的好苗子,你收一些回去,交給你師門培養,說不定會出一些人傑。」
前輩傳出聲音,樊梓桑聞言不由輕笑:「前輩當真神機妙算,前些日子師弟已從村中尋了兩個仙緣童子接引入門,其中還有一人身具完整的靈根,另一個雖然只有七成靈根,卻是天資聰慧,說不定也能踏破築基之境,達成金丹。」
灰袍人聞言不由啞然失笑,他所說的好苗子,可不是區區普通靈根,不過他也只是隨口一句,懶得與樊梓桑細說。
二者靈識交流間,樊梓桑往回走。
忽然他步子一頓,停了下來,面有錯愕地看著蹲坐在河邊的嬌小人兒。
「蘇漓師妹,你怎麼在這?」
玉牌中的蒼老身影聽到這這句話,霎時虛影劇震,差點維持不住身形散去,轟然之音震得樊梓桑腦袋都在發疼。
「你……叫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