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偷菜譜？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陷入震驚之中，如此好吃的雞竟然不是鎮店名菜？
開什麼玩笑！
這時，掌柜的繼續道：「真正的叫花雞，對火候配料均有嚴格的要求，只有本店東家蘇家小姐親自動手，並且耗費大量時間才做得出來。可惜蘇家小姐年紀還小，一個人又能做出來多少。所以蘇小姐想出縮減工序的辦法，提高產量。這才讓大家所有人都嘗到味道稍微欠缺的叫花雞。」
「原來如此，蘇小姐也真是有心了。」周先生感動地泛出淚花，「如此愛好美食，當為老夫引為知己，改日定要前去拜訪一番。」
「因而……」
掌柜的指了指放在旁邊的牌子，「真正的叫花雞50兩一點也不貴。本店接受每月提前預定，一個月只有三盤。今日諸位嘗到的叫花雞卻不限量，賣價10兩一盤而已。」
價格一下子縮減到原來五分之一，眾人大感便宜，原本拿不出錢財的中等人家也忍不住再叫一盤，一飽口腹之慾。
整整一天，后廚都在不停地製作叫花雞，可即便如此也只能維持三輪，三輪過後已經是深夜，酒樓打烊后眾人才散去。
「老爺，您快看！酒樓第一天的利潤出來了。」
蘇宅主院書房，老管家拿著一本冊子急匆匆地從外面進來。蘇煥禮立馬接過來，迫不及待地細看。
「第一天足足入賬八百兩！除去用料，純利潤足有五百多兩，這可比綢庄賺錢太多了。」
蘇煥禮激動地手都在抖，這可是酒樓一天的利潤，就算只拿其中四成，那也有兩百多兩，一個月下來那就是六千兩紋銀！
「老爺，還是你的經營策略出色。先標出五十兩的高價賣個關子，再讓他們免費吃上癮，最後再降價。如此一來，根本沒人忍得住。就算是小富之家也狠心掏銀子買了。」
蘇煥禮聽得心中慚愧，這哪裡是他的計策，分明是二丫說給他聽的。他當時還覺得不靠譜，五十兩把人全嚇跑了可如何是好？
不過他也清楚，就算讓二丫一天十二個時辰不停地做菜，也斷然無法滿足所有人的胃口，短時間內他也想不出其他辦法，只能照辦。
可沒想到真正實施起來，效果竟然如此良好。不僅將叫花雞的價格提高了，連女兒親手做的菜也成了眾人爭相預定的珍品。
二丫的經商天賦也如此之高，若是讓她來運作百味樓，說不定能讓利潤更上一層樓。
「以前百味樓的招牌菜最高不過一兩銀子，如今一下子提高十倍，那些人竟然還覺得便宜了。真是……」
蘇煥禮搖頭失笑，一掃之前的提心弔膽，穩穩坐回八仙椅上。接下來只需要守好養雞場，坐在家中收錢，真是舒服。
***
深夜大蘇鎮街道鮮有人煙，方淵在光線暗淡的巷子中快速竄動，不消片刻他停在了一間老舊的院門前。
「是哥哥么？」
聽到動靜的方玲抵住院門輕聲問道，方淵目中警惕盡去，他收起一臉疲憊，低聲道：「是我，玲兒開門。」
吱呀，院門立刻打開，露出方玲開心至極的小臉蛋。
「哥哥你終於回來了，我擔心死了！酒樓的那些傢伙沒有為難你吧？我聽姐姐他們說過，大函國的人都很狡詐狠毒呢。」
方淵拎著小包裹進來，方玲一邊關門一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臉卻不敢直視自家哥哥。
在屋內上好油燈，柔和的燈光下，方淵臉色也柔和起來，他輕輕抹去方玲眼角還未消失的淚痕，心疼不已。
這丫頭一定在白天偷偷哭了。
「我這是被風蒙了眼，才沒哭呢。」方玲慌忙解釋道，眼眶卻又有濕潤的跡象。
方淵連忙轉移話題，「掌柜的人很好，不僅給我提了工錢。還給我了一個特殊獎勵。玲兒，你打開看看。」
方玲果真被吸引過去。她小心翼翼地打開包裹，看到半隻已經沒了皮的叫花雞，頓時歡呼出聲。
「哇，是叫花雞！哥哥你真是太棒了，聽說要五十兩一個呢！我現在就去熱熱，等會兒一起吃吧。」
方淵點了點頭，看著方玲端著叫花雞走進廚房，他笑容消失，拳頭幾乎要攥出血。
「方小子，這半隻雞掉進泔水桶了。今日你表現不錯，算是你的獎賞，以後好好表現，知道嗎？」
他就算已不是高高在上的……那也是一個堂堂正正，有尊嚴的人，不是處理垃圾的乞丐！
可酒樓工錢還沒發，他們……只能吃這個。
在小院東邊不遠的華貴大院中，一群地痞正坐在一起打牌，不時傳出一聲聲女人膩味的叫聲。
「那小子呢？」
「嘿嘿，我們偷了他的錢，他們兄妹流落街頭，你把那破院子賒給他們，他還感激涕零呢！」
「沒想到那小子竟然那麼有錢，竟然有五百多兩。」
「哈哈哈，再有錢還不都是我們的。」
「……」
夜更深了，今夜無月，伸手不見五指。
第二日早上醒來，蘇漓就看到蘇煥禮送來的足有上百個單子，按照每月三盤的份額來算，光是第一天送來的單子就足能排到明年。
「都說大蘇鎮的人不怎麼富裕，我看不見得。」蘇漓心中感嘆，光是一天的功夫叫花雞還不至於傳到其他鎮子去，這些單子都是大蘇鎮的。
將單子放在一邊，蘇漓還跟平時一般作息，絲毫沒有動手做菜的跡象。
蘇煥禮接到消息頓時急了，放下手中事務立刻跑來，放緩語氣道：「二丫啊，這單子都快堆成山了。放著錢不賺不是個道理。不如你辛苦一下，把這些單子全做了吧。」
蘇漓卻一口回絕，正色道：「爹爹，不是我不能吃苦。書上說，物以稀為貴。我若是做得多了，到時候就算叫花雞再好吃，也不會讓那些貴客產生物有所值的感覺，反而會覺得虧了。」
說到此處，蘇漓頓了頓，又道：「而且，招牌菜的含義也並非食物本身。更是那些大富人家彰顯身份之物。若是變得人人都有，那些大富人也會不稀罕，不會再有下一次訂單，爹你可千萬不要被眼前利益沖昏了頭呀。」
蘇煥禮頓時如夢初醒。女兒說得一點都沒錯，做生意眼光要放長遠，如果真的按照他那麼做了，就是竭澤而漁，只有讓大好局面毀於一旦。
「是爹爹錯了！」蘇煥禮感嘆道：「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然懂得如此多的門道，正是讓爹刮目相看啊。」
蘇煥禮誇讚著，心中卻還有那麼一絲不甘心，這可是五千多兩白銀啊！
「都是祁先生教得好。」蘇漓開始給祁閑卿扣鍋，「先生不僅教我讀書寫字，也會跟我將人生道理，處世之道。孩兒也覺得按照先生的做法，似乎更為正確呢。」
「原來如此，祁先生果真是世外高人啊！」
蘇煥禮附和一聲，心中卻前所未有的警惕起來，以前他覺得祁閑卿好，是因為沒有利益衝突。而如今二丫卻是蘇家的重要人物。若是祁閑卿教給二丫反抗之心，那他的日子可就沒這般好過了。
「看來得想個辦法才是。」
蘇煥禮打著鬼主意離去，蘇漓面含淡笑，彷彿什麼也沒看出來，又坐下研讀書籍。
她此刻看的，赫然是鬼谷冥經第五重。
「小姐，我怎麼發現老爺帶來的那些植株少了一大半呀，該不會是遭了賊吧？」
李嬤嬤走進來一臉緊張地問道，蘇漓搖頭，「嬤嬤不要擔心，那些我試驗出來都是有毒的，所以全部扔了。
「那就好。」
李嬤嬤鬆了口氣，不經意瞥見桌上多了一個黑瓷瓶，但她也沒有多問。小姐搗鼓的作料多著呢，不差這一個。
突然，李嬤嬤想起什麼，神情變得緊張起來。她跑去關上房門，才回來低聲道：「小姐，您之前收買的丫鬟跟我說，三小姐這兩天一直都在打聽您書房的布置呢。」
蘇漓微怔，旋即輕笑：「子佩她……想來偷什麼呢？」
「小姐的書房全是書，除了書就只剩研究的菜譜了，還有什麼好偷的。」說到一半，李嬤嬤忽然反應過來，瞪大眼睛道：「該不會是……」
蘇漓無奈地搖頭：「要拿就讓她拿吧，三妹這兩日一直假扮我在酒樓中，想必也吃了不少苦頭。」
「小姐！」李嬤嬤頓時急了，「蘇子佩她那麼對你，你……」
「嬤嬤，不要多說了，你去跟護衛們打個招呼吧，就說是我喊三妹過來的，讓他們不要為難。」
聽見蘇漓的吩咐，李嬤嬤跺了跺腳，卻只能依言去辦。
她再關心蘇二丫，也不敢逾越本分。做下人最大的忌諱就是不聽主人的話。連主人話都不聽的下人，誰還敢用？
「小姐心腸還是太軟了，但願不要出事才好。」交代完護衛，李嬤嬤滿心憂愁，只能期望蘇子佩還有點良心，不要跟她和小姐猜測的那般，真的過來偷菜譜。
書房內，蘇漓放下毛筆輕輕吹乾墨跡。
她正在寫菜譜，書房中並沒有完整的叫花雞菜譜，既然蘇子佩想要，她當然得事先準備好。
菜譜上，她沒有做半點文章，甚至比之前交給廚房幫工的還要詳細數倍。
「我親愛的三妹，你可不要讓姐姐失望呢。」
蘇漓輕笑一聲，捲起紙張放在，拿起《大函通字》離開了錦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