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章 潛力
「蕭夢兒？」
蕭塵一路沿著氣息痕迹尋找，可蕭夢兒將氣息斂藏得太深，即使他神識敏銳，也難以精準掌握對方行走的軌跡。
不知為何，此時在他心裡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若是蕭夢兒逃出來了，怎會一路避著他，不讓他發現？
就這樣一直到天亮之時，仍無蕭夢兒的蹤影，蕭塵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箋，只見玉箋上面不但布滿了裂痕，黯然無光，而且連裡面那僅存的一絲靈力，居然也消失了，這說明什麼？
「她把她的那枚玉箋捏碎了……」
蕭塵一下皺起了眉，為何蕭夢兒要將她的那枚玉箋捏碎？是為了掩藏蹤跡，還是不讓自己找到她……
「那小丫頭，恐怕不簡單啊……不過小子，你倒也無須太過擔心，她既然能從端木邪老賊手裡逃脫，必然有著過人本領。」
就在這時，骨魔的聲音忽然在他腦海響起，蕭塵眉頭一皺，他其實現在最擔心的，並非這個天域之主，而是蕭夢兒自身。
昨晚在端木邪的洞窟里，那些人死狀太過恐怖，這絕不像是蕭夢兒所為，而且在那殿里，竟然還有殘留的魔氣，或許尋常之人感受不到，但他豈能感受不到，那就是魔氣。
可是蕭夢兒身上怎會有魔氣？這絕對不可能……除非整個蕭家，或者仙瓊派，都有問題。
他必須繼續尋找下去，儘快找到蕭夢兒，這次蕭夢兒是與他一起進來的，也是為他尋找那上古蓮的線索，他絕不能讓對方出事。
只是現在，身處這「天域」之中，他有些忌憚那個神秘的「天域之主」，因此不敢貿然將神識探出，否則一旦引起對方注意，事情會變得更加麻煩。
又往前尋找了幾十里，一炷香后，蕭塵來到一座山谷上方，只見這附近幾座山上的花草樹木，都遭到了摧毀，而在山谷下方，隱隱有血腥之氣。
「看樣子，她來過這裡。」
腦海之中，又響起了骨魔的聲音，蕭塵更不猶豫，一瞬間往那山谷下面飛了去。
落到下面，只見十幾具殘破不堪的屍體躺在亂石堆里，其中有四具男子的屍體，看上去最是恐怖，胸膛處破了個大洞，元嬰被人生生捏碎了，想必魂魄也未能逃脫。
「這……」
看到這一幕，蕭塵難免有些微微心驚，若是魔道中人出手如此可怕，倒也無怪，可蕭夢兒殺人，手段絕不會如此恐怖。
但此時這些人，和端木邪洞窟里那些人的死狀相似，不是她所殺，那又是何人所為？
「看來這些人，都是她所殺。」
骨魔突然出現在了蕭塵身旁，蹲下身去，檢查了這四具屍體，說道：「好手段，這四人少說也有八境的修為，卻都死在了她的手裡，而且你看這四人，元嬰皆被捏碎了，說明死的時候，沒有半分掙扎之力，連元神都被捏碎了……」
「當真是她……」
蕭塵不禁深深鎖起了眉，再看四周花草之中，儼然還有殘餘的絲絲魔氣，尋常之人察覺不到，可他對於神魔之氣尤為敏感，豈能發現不了？
只是蕭夢兒那一身道行，猶不在師妹之下，她道心之深，任誰都難以動搖，她身上怎會有魔氣？而且這殺人手段，就連他也覺得太過殘忍，一點也不像是蕭夢兒所為。
骨魔慢慢站起身來，說道：「若我猜得沒錯，她應該是修鍊了某一類太古禁忌玄功……」
「太古禁忌玄功？」蕭塵眉心一凝，又向周圍的屍體看了看，難道比他修鍊的天書更要厲害？
骨魔緩緩說道：「小子，其實你沒有發現，這上古之痕裡面，所受的天地禁制已經逐漸變小了嗎？這原本是一個破碎的世界，超脫天地人三界……」
他說到此處，轉過身來，看著蕭塵道：「你和那丫頭一樣，都是潛力無限之人，在這上古之痕裡面，可將潛力儘可能的放大，而不會像在外面時那樣，處處受天地法則禁制，這便是為何，她能以禁忌手段，斬殺這些八境修者。」
聽他如此一說，蕭塵隱隱已經明白了幾分，骨魔又繼續道：「其實每個人的潛力，都只發揮出不過十之一二，必然受到天地法則的無形束縛，若是發揮出十成潛力了，那必將是超越天地的存在，而天地凌駕於萬物眾生之上，又豈會讓人超越他？」
話到此處，骨魔停了下來，負手而立，看著山谷之間，那一輪緩緩升起的朝陽，說道：「太古時期，曾有人試圖打破這種天地禁制，然而無不是遭到天地毀滅……也有人創造出了種種神通，試圖逆天，可最終，無一不是失敗，在天地禁制之下，落得形神俱滅，人力妄圖撼天，無疑是天方夜譚。」
聽他如此說著，蕭塵眉心漸鎖漸深，看著地上這些屍體，又回想起昨晚端木邪那嚇得魂不附體的模樣，皺眉道：「你的意思是，她修鍊了某種太古禁忌之法，把自身潛力最大限度地發揮了出來……」
「有可能如此。」
骨魔點了點頭，說道：「若我猜得不錯，那太古禁忌之法，最可怕之處，不是裡面記載的種種絕世神通，而是能夠無限開發出一個人的潛力，
以達到足以逆天的程度，若真是如此，那麼創造此功法的人，必定是一個天地不容的禁忌存在……」
關於「潛力」一說，蕭塵以前並未怎麼聽說過，直到今日聽骨魔這麼一說，才有了種「耳目一新」的感覺，問道：「那有沒有可能，達到發揮出十成潛力的程度？」
「不可能。」
骨魔直接搖了搖頭，說道：「我說過，人之潛力無限，卻受天地法則禁錮，一旦達到十成，那將是超越天地的存在，你要知道，再強的肉身，都不可能承受十成的潛力，當達到十成潛力時，那早已超出天地之外，從『有形』變為『無形』……如同這天地一樣，你看這天地，是有形，還是無形？」
聽完之後，蕭塵不禁又陷入了沉思，蕭夢兒難道當真修鍊了這樣一種禁忌玄功？那天書呢，完整的天書又是怎樣……
「你的意思是，就連獨孤天下的神魔軀，也承受不了十成的潛力？」
「哈哈！」
聽他如此一問，骨魔仰頭一笑，彷彿是在笑他此刻的無知，說道：「小子，看來你還是不明白，我剛才與你說的那些話，獨孤天下，在萬年前或許已經踏入了無人能敵的境界，可比起這天地，他也不過只是渺渺天地間的一粒塵埃，而十成的潛力，那是超越天地的存在，你認為兩者有可比性嗎？」
「我知道了。」
這回，蕭塵總算完全明白了，人之潛力雖是無限，卻受天地法則束縛，沒有人可以開發出十成潛力，那將是超越天地的存在，而超越天地的存在，也即是不存在的存在。
骨魔道：「總之，在這上古之痕里，你和那丫頭的潛力都能無限發揮出來，對於你們而言，八境修者，在這裡面已經不足為慮，但是……也千萬不要小瞧了這方破碎的世界。」
「嗯……」
蕭塵點了點頭，接下來，他需要儘快去找到蕭夢兒，蕭夢兒可能已經修鍊了某種太古禁忌玄功，既然是「禁忌」二字，那就絕非等閑，若任由她繼續下去，必將出大事。
就在這時，山谷外面，忽然有一縷氣息傳來，骨魔神色一凝：「有人來了，小子，我先回袖裡乾坤了。」說完，一下便消失在了原地。
蕭塵想要離開，可終究是慢了一步，那一道氣息來得太快了，說至便至，根本不容他展開身法。
只見不遠處，那裡已經站了一道人影，那人身披一件紅色斗袍，臉上有著一道玄火印，眼神深邃而又冰冷，不是別人，正是昨天剛去過端木邪那裡的玄火尊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