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零三章 線索
「不錯，是她。」
蕭塵望著亭外的蓮花，腦海裡面，又想起了進入仙界之隙前，那晚他見到的落蝶。
「昔日種種，已隨川而逝，你我他日再見，若是對立，蕭尊主無須留情，我也不會……」
一字一句，都彷彿還清晰地在耳邊響起，她怎會……變成那樣？
風輕輕吹動池中蓮花搖曳，在水面盪開一圈一圈的漣漪，蕭夢兒說道：「看來果真是，無情仙子，最無情。」
蕭塵深吸了一口氣，是她修鍊的功法的緣故，當初他看見那殘卷時，便覺得那捲中記載著實邪異，裡面所說的無情方成大道，完全有違常理，比他修鍊的天書更要邪上千百倍。
後來從無雙城裡出來時，他替落蝶運功逼出蠱毒時，無意看見她背上突然出現了許多密密麻麻的細小文字，那些文字，就像是有人以秘術刻在她血液里的一樣。
現在他可以完全斷定了，她背上的那些文字，便是那忘情玄功的另一半，如今整個世間，恐怕只有她才有完整的忘情玄功了。
但她背上那些文字，究竟是何人所為？看來她的身世，也不簡單吶……
蕭夢兒道：「我聽說，你從前與她認識，而且……當年你為救她，單槍匹馬獨闖北宮家的無雙城。」
「她如今，已經不再是原來那個她了。」
蕭塵深吸口氣，不知為何，如今回想起落蝶變得無情后的樣子，連他也莫名感到幾分寒冷，她修鍊的邪卷，究竟是什麼，總不可能也是天書的一部分吧……
到現在，他還能回憶起，當初落蝶剛去到無欲天時，笑得像個孩子，而離開時，聽楊逍然說，她滿臉的淚水，也哭得像是一個孩子。
也許致使她如今變得無情的，其中也有部分原因在於他吧，倘若那天，他收回那一掌，沒有傷她的話，也許……她不會再繼續將那邪卷修鍊下去。
可是，她又怎麼成了無情道之主，無情子的師妹？這個無情道來歷尤為神秘，什麼時候出現在人間的，也無人說得清楚。
蕭夢兒見他若有所思，說道：「到現在，也都沒有關於她的任何動靜傳出，這便是你所擔心的。」
「不錯。」
蕭塵點了點頭，已經兩年多了，但關於落蝶，整個古仙界竟沒有一絲動靜，好像她沒有來到古仙界一樣，可那日她明明也進了仙界之隙，怎麼可能沒有來到古仙界？
而若是來到了古仙界，以她的恐怖實力，又怎會一點動靜也沒有？
以她如今的殺伐果斷，冷酷無情，怕是這古仙界里，一旦有人惹到她了，她直接便是滅門吧？
但到今天，也沒有任何關於她的動靜傳出，這才是蕭塵真正所擔心的。
他自始至終，都不知道落蝶來古仙界的目的，而如今的落蝶，早已經不是昔日那個落蝶了，即使日後兩人見面，他也不得不小心謹慎。
蕭夢兒道：「此一時彼一時，若是以後與她相見，你須留三分心了。」
「希望這一天，不會很快……」
……
這一晚，星月無光，北風呼嘯，吹得外面的樹木東倒西晃，蕭塵獨坐殿上，就像昔日在無欲天時一樣，冰冷的大殿上，只有他一人。
殿上的燭火，隨著外面吹進來的冷風，不住搖晃，而每每夜深人靜之時，他便能感受到，從帝孤劍里傳來的一絲絲冰涼寒意。
此時，他已經不再去想落蝶的事情了，但天外天一事，卻難免始終讓他眉心緊鎖。
如今看來，許多事情，都已經暗中指向了天外天，甚至連他身上的三屍魔，難道也是有人，想要對付師父，而布下的一個驚天大局么……
「三屍魔成形之日，便是三十三重天劫降下之時，在三十三重天劫之下，你必將形神俱滅，徹底消散，連輪迴也入不了，而你的師父，她若是要保你，則須瞞天過海，騙過諸天神佛……」
此刻，在他腦海里，又想起了當日昆崙山上，女帝的話語，一字一句，都彷彿還清晰在耳邊。
「師父……」
蕭塵拿著手裡的輪迴玉，世間一直流傳著一個傳說，玉能護主，若有朝一日，身上戴著的玉突然碎了，那麼必定是替主人擋了一劫。
而輪迴玉……世間沒有什麼可以摧毀輪迴玉。
師父應該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吧？
此時，感受著輪迴玉里傳來的冰涼，他不禁又想到了那一年，時隔十六載，師父才將此玉拿給了自己，她應是一開始，就算到了自己的命局吧。
而那次，她來無天殿救自己，她寧可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來救自己……
「師父……」
這一刻，蕭塵忽然感到心口一痛，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冰冷的雨夜，他一遍一遍地喊著師父的名字。
「嗚……哥哥……」
就在這時，仙兒忽然從外面走了進來，但瞧她光著腳丫，手裡抱著一個布偶，蕭塵聽見聲音，立即回過神來，往殿下走了去：「仙兒，你怎麼來了？」
「嗚……仙兒睡不著，仙兒做噩夢了……」
此刻，只見仙兒淚眼楚楚，話剛說完，外面電光一閃，忽然響起一聲驚雷，嚇得她全身一顫，手裡的布偶也掉在了地上。
「仙兒別怕，外面只是打雷下雨了而已。」
蕭塵立即將她抱住，然而她卻嚇得渾身不住顫抖，哭道：「不要，仙兒最怕打雷了，不要打雷……」
「轟隆！」
又一聲雷響，更是嚇得她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將頭緊緊埋在蕭塵胸口，小小的身子，不斷顫抖著。
「仙兒別怕，沒事，有哥哥在……」
蕭塵輕輕撫慰著她，不禁又想到那日剛從蓬萊仙境出來時，面對重重雷劫，她也嚇得彷彿陷入了噩夢裡一樣，看樣子，她確實很害怕打雷。
過了好一會兒，外面的驟雨才停歇，蕭塵輕輕撿起她掉在地上的布偶，柔聲道：「仙兒，我帶你回房間，別怕。」
「嗯……」
回到房間里，仙兒仍是有些顫抖，緊緊抱著他怎樣也不鬆手：「哥哥，你不要走，仙兒一個人害怕……」
「嗯，我不走……」
蕭塵抱著她，輕輕哄她入睡，很快，她又睡著了，夢裡面，似模模糊糊低語：「哥哥，你說玄女姐姐……她還會回來嗎……仙兒，好想念姐姐啊……」
……
就這樣，又過去一個月時間，整個幽虛之天的形勢，基本已經穩定下來了，而眾人也都知曉了，這萬丈仙域的仙主，名叫蕭一塵。
這一日，顏如玉也終於帶回了有關上古蓮的線索，蕭塵拿著手裡的地圖，沉思許久，才道：「在鳳麟洲和聚窟洲那邊……你可是確定？」
顏如玉道：「這我怎能確定得了？只是大概吧……根據這兩個月我所探查，那枚上古蓮的蓮子，最有可能是落在了仙界與神魔淵的交界處，神魔山脈裡面，也就是說，得穿過鳳麟洲和聚窟洲……」
「神魔山脈……」
蕭塵眉心一凝，看著地圖上的標註，要去神魔山脈的話，則須穿過鳳麟洲和聚窟洲，其他地方去不了。
但這神魔山脈的另一邊就是神魔淵，與古仙界這邊的仙界門派勢不兩立，仙界中人被嚴令禁止去到那附近，他又怎可能輕易去得了？
顏如玉指了指地圖上的標註，說道：「那，你要去的話，就得走這條路線，但在鳳麟洲有個很厲害的人，此人連雲中君和女帝也不放在眼裡，所以他未必會讓你過去……」
「誰？」
「鳳麟老祖。」
顏如玉看著他，這一刻臉色變得認真了許多，說道：「此人一身修為深不可測，活了多少年也無人知曉，反正千年前，就連女帝也都稱他一聲前輩，他的修為，也絕不在雲中君和女帝之下，所以整個古仙界，沒有誰敢去輕易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