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五章 仇敵
蕭塵不禁打了個冷顫，回想剛才夢裡面那一幕，一切都是那樣真實，沈婧為何會變得那樣可怕？
起身去到外面，只見天上月明星稀，院子里清風拂葉，不斷發出沙沙聲響，連這一幕，都與方才的夢境尤為相似。
他決定去那後山的寒谷下面看看，等到了時，一股寒意從谷底侵了上來，由於剛才的夢境，這一次，他變得異常的小心。
來到寒谷下面，周圍的寒氣更重了，分明是初夏之夜，卻比隆冬更要寒冷，連周圍的花花草草，也染上了一層冰霜。
到了沈婧修鍊的地方，蕭塵一顆心漸漸懸了起來，果然與之前那夢境一模一樣，只見淡淡月光下，沈婧背對著他而坐，身上紫霧繚繞，不知在修鍊什麼功法。
這一刻，他連呼吸也屏住了，身上氣息更是斂藏得一絲也無，正當他打算將神識探過去時，沈婧卻忽然發出一聲悶哼，寒夜裡聽來，更是清晰，她分明是運功受傷了。
「誰？」
這一剎那，沈婧似乎察覺到了後面有人，蕭塵也不再掩藏了，從石頭後面走了出來，小聲道：「沈婧，你……」
「呃……」
沈婧再次發出一聲悶哼，緊接著只見她雙手快速結印，將那陣陣紫霧收入體內，疾聲道：「你不要過來！」
蕭塵站在了原地，不敢再繼續上前，他亦是修鍊之人，知曉運功時不能受人打擾，眼下沈婧恐是修鍊不慎，導致走火入魔，他不能貿然上前。
然而卻在這時，黑暗之中忽然響起了枯靈子的聲音：「姑娘，你若再這樣胡亂修鍊下去，恐怕終有一日，會走火入魔，落得玄功噬心的悲慘結局。」
「誰！」
沈婧這一驚非同小可，萬萬沒想到，這裡除了蕭塵，竟然還會有其他人，立刻問道：「蕭塵！他是誰！」
「姑娘莫要擔心，老夫對你，絕無歹意。」
枯靈子緩緩說著，這一刻，只見他眼神凝定，彷彿已經看出了，沈婧所修鍊乃是何等功法。
眼見沈婧那邊情況越來越著急，蕭塵恐她會因此走火入魔，說道：「沈婧姐，你不必擔心，這位是枯靈子前輩，並非歹人，昔日在仙北古境，他曾助我不少。」
「枯靈子……」
沈婧臉色仍有些煞白，因為剛剛那一動，嘴角也有鮮血溢出，蕭塵一瞬間上前將她扶住，左手快速點了她身上幾處穴道，以免玄功反噬。
「呃……」
沈婧發出一聲悶哼，向他看去，眼神里頗有怨懟之色，惱他帶了一個人進谷，竟也不跟她說一聲。
「沈婧姐，抱歉，我先前未有跟你說，但這位前輩，絕非歹人。」
「哼！」
沈婧將頭一偏，神色間仍然有些生氣，只是苦於此時卻無法運功，否則必要打他一掌出出氣。
同時又在心中想，後面那靈魂體究竟是什麼人，為何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玄功反噬？而下一刻，對方的一句話更是令她渾身一震。
「倘若老夫猜得不錯，姑娘所修鍊的這門功法，乃是一部早在上古時期就已經失傳的絕學，名曰『九變』。」
聞此言后，沈婧臉色驟變：「你是什麼人！」
「唉……」
枯靈子長嘆一聲氣，緩緩往這邊走了過來：「九變包羅萬象，然而當初，梅風得到的只是其中一部，後來，便將這一部傳給了你。」
「你……」
沈婧更是整個人都呆住了，而在旁邊，蕭塵也終於明白了，原來沈婧的師父，真的是靈樞宮宮主落梅風，否則的話，這些年來，她從何處習得這一身了得醫術和非凡本領？
他之前也並非沒有猜測過，尤其是素問仙子問是何人替他續脈的時候，但是這一切，似乎並非只是巧合。
過了一會兒，沈婧心緒漸平，聲音又變得冷冷淡淡：「我不知道前輩在說什麼。」
枯靈子道：「姑娘也就無須再掩藏了，我與梅風相識多年，從進谷那一天，我就發現了那兩隻葯人身上，有著她的氣息，那兩隻葯人，是她煉製的，對嗎？靈樞宮被人滅的那一晚，也是她拼了命護送你逃離，對嗎？」
沈婧不再說話了，心裏面卻又像是被針一針一針地刺著，腦海里又浮現出了那晚的一幕，彷彿每每只要一閉上眼，就能看見那些倒在血泊里的師姐，還有師父被斬下的頭顱。
「沈婧……是這樣嗎？」
蕭塵輕輕將她扶著，沒有想到，她這一路走來，竟是如此的艱辛，靈樞宮被滅，卻只有她一個人逃了出來，眼睜睜看著師姐們殘忍被殺，眼睜睜看著師父的頭顱被仇人斬下，卻什麼也做不了。
而如今，更是連寧村也沒有了。
「前輩……到底是什麼人？」
這一刻，她連聲音也低了許多，像是無力再去掩藏什麼，也像是悲傷湧上心頭，不願再去掩藏什麼。
「你師父的……一位故人。」
「故人……」
沈婧深吸口氣，緩緩地道：「師父從來沒有說過，她還有著一位故人。」
枯靈子長長嘆了聲氣，若不是當初他奪舍失敗，元神遭受重創，又怎會被葉家那葉知秋擒住，魂魄又怎會被禁錮三百年，說道：「當初我的魂魄遭人禁錮三百年，出來之時，靈樞宮已經沒了。」
「那一晚，師父讓我走得越遠越好，從此，我就再也沒有回去過，我一回去，就必定會被那人擒住……」
沈婧一個人自言自語地說著，臉上有明顯的痛苦之色閃過，枯靈子問道：「你那晚可是親眼看見了，是何人滅了靈樞宮？」
沈婧閉上了眼，不再說話。
蕭塵靜靜看著她，回想當初自己功力盡失的時候，她那時候提起過，那人實力恐怖，不是自己所能插手的，怪不得她這些年如此急於修鍊「九變」，導致遭受玄功反噬。
靈樞宮的仇，寧村的仇，她又怎會不想去報，只是她深深地將這仇恨藏在了心底，因為她的實力還不夠，她從未跟任何人說過，也從未跟自己說過。
蕭塵問道：「那人，到底是誰？」
沈婧臉上的痛苦之色更加明顯了，仍是不願開口，蕭塵不禁皺起了眉，再次問道：「那人是誰，你說出來，也許……我能夠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