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三日之後，便是離開
接下來幾日楚詩慕每日都歪膩在公孫燕的身邊。
給公孫燕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買了最多的東西。
看到最近那麼活潑的楚詩慕，公孫燕心裡歡喜可也覺得有幾分不對勁，甚至總能偶爾在她的臉上看到極力隱藏的強顏歡笑。
今日，公孫燕摸了摸自己的日益隆突起來的肚子。一隻手則是摸著楚詩慕的腦袋瓜：「歌兒，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楚詩慕笑了笑，說不上承認卻也不是否認。
即便不是血脈之親，可也是多年的養育之親，公孫燕還是看得出來楚詩慕細微變化的：「歌兒，有什麼事兒你就和娘親說好不好？我們母女倆還要隔閡嗎？」
楚詩慕看著公孫燕，任何人都可以不辭而別，可是對她不能。
「娘親。」楚詩慕握住公孫燕的手，她做好了說出來的準備，「女兒恐怕不能在侍奉您了。」
從公孫燕知道，楚詩慕早就知道自己身份，而且和楚佑其實還是兄妹，她就知道楚詩慕離開是遲早的事兒，只是一天沒有說出來，似乎就可以迴避一天似的。
「歌兒，你要回到自己爹娘身邊了是不是？你要跟楚十公子一起走了是不是？」公孫燕萬般不舍，可是卻知道無法相攔。
楚詩慕點頭：「是，是的。」
「遠嗎？」這是公孫燕第一次詢問楚詩慕來處，「可在京安？或是離京安可遠？」
楚詩慕看了一眼身後，公孫燕的房門並沒有關。
於是楚詩慕走了起來，在門口讓姿娘和珠兒看著門，不許別人靠近，有靠近者一定要及時告知。
爾後，楚詩慕將房門關了走到公孫燕的身邊：「娘親……」忽然，她便在公孫燕的面前跪了下來。
公孫燕驚詫的看著跪下的楚詩慕：「歌兒。」
「娘親在上，多年撫育受女兒三拜。」說完，楚詩慕給公孫燕叩了三個頭。
公孫燕從來沒有看楚詩慕這麼嚴肅正經過，心裡反而覺得有些慌亂，總覺得跟有大事一樣。
公孫燕掩飾心中和臉上的恐慌，強撐著說道：「這又不是日後再也見不著了，瞧您這會兒這樣。」
「女兒此去一別，確實不知是否有再見之日。」楚詩慕自己都覺得害怕，「只望娘親千萬要保重好身體，女兒在遠方也才能放心。」
公孫燕怔怔的看著楚詩慕，心想這遠方到底是何處：「歌兒。」
「女兒今日要和娘親坦白，女兒不是大駿的人。」楚詩慕決定將自己真正的身份告訴公孫燕。
只是楚詩慕剛剛說了這一句，公孫燕明顯就已經覺得非常吃驚了，不是大駿的人又會是哪裡的人呢？
「女兒是青城國的人，爹爹和娘親是青城國的王上和王后。」楚詩慕每一個字都咬字清晰，「女兒是青城國的公主楚詩慕。」
公孫燕震驚得瞪大了雙眼。
「女兒這一走便是回去，還是不是會來大駿，真的不知道了。」
公孫燕震驚的看著楚詩慕：「歌兒是青城國的公主，這都是真的嗎？」她太驚詫了，她收養到的孩子居然是一個異國公主。
楚詩慕聲音極為肯定：「是。」
公孫燕連忙將楚詩慕扶了起來：「歌兒，有什麼話我們起來說，娘親不要你這麼跪著。」
楚詩慕知道公孫燕心裡有很多的疑惑，是打算全盤說出。重生的事兒說出來了可能沒什麼人會相信，所以這個事兒楚詩慕就略過了，楚佑早就找到自己的事兒也說出來，至於為什麼楚詩慕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為什麼還不離開的留在茹大將軍府，是因為擔心茹大將軍府里個個人心險惡，所以放心不下公孫燕。
現在，茹大將軍府已經天下太平了，公孫燕也已經懷上了孩子，很快就能有膝下承歡的喜悅了。
楚詩慕可以放心了。
「當時莫莉湘和茹櫻寧都在，所以女兒無法遠走，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娘親的一切女兒都可以放心了，自然也到了該離開，回到自己親爹娘身邊盡孝的時候了。」
聽著楚詩慕說的那麼多，公孫燕都聽懂了，也都可以說是理解了。
只是還有一點，公孫燕很是疑惑。
「歌兒，那太子爺呢？」公孫燕目不轉睛的看著楚詩慕，難道楚詩慕也放下了玄熠了嗎？
回了青城國，可能再也不到大駿來了，難道以後和玄熠也再也不見了嗎？這幾日他們兩個還不是一起出去玩耍了嗎？
公孫燕說著的時候一直注視著楚詩慕，很明顯的感覺看到了她喉嚨間的哽咽，她一定也是諸多不舍的。
「有些東西原本總是奔著一生去的，可最後總有許多的無可奈何，終究無法結果。」楚詩慕對著公孫燕的眼睛，「娘親可還記得爹爹說過的話，大駿皇帝和太子已經都有了商議，要赫國俯首便要先讓青城國臣服？」
公孫燕雖然懷孕了，可是記憶力還是很好，楚詩慕這麼一提醒，她自然是記得茹正唐說過玄尊皇帝和玄熠兩個人共同商議過要密探青城國的事兒。
這麼一說，公孫燕似乎也可以很好的結合在一起了。
因為這個事兒，所以楚詩慕才會在這個時候就要回去了。
「那……」公孫燕又另外有了擔心，「皇上不會真的派你爹爹去吧？」不要不要不要，現在知道了自己最疼愛的女兒居然就是青城國的公主，她是千萬個不想茹正唐與青城國扯上戰事。
「娘親，這點你放心。」楚詩慕握住公孫燕的手，「青城國的事兒一定不會派到爹爹去的，這一點玄熠太子答應過我，這一點我相信他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公孫燕點頭，如此也能安心些。
楚詩慕略略的做了一些交代：「待三日之後，女兒會以一場特別的方式離開這兒，到那個時候會所有的人都以為女兒亡故了，娘親到時候就無需為女兒覺得難過。」
公孫燕聽著這些，楚詩慕都已經安排好了，只是沒想到一切都那麼快：「三日後就走了嗎？」
「有些要緊的事兒，需要儘快回去，無法再多做停留。」楚詩慕解釋。
「歌兒。」公孫燕將楚詩慕擁入懷中，落下了不舍的淚水。
想到這一別可能就是永別了，楚詩慕也落下了依依不捨的淚水，和公孫燕彼此緊緊的抱在一起：「娘親。」
……
知道了楚詩慕的身份，公孫燕時刻都覺得心有惶恐。
今日讓珠兒跟著出去散步，公孫燕也是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樣子。
迎面楚詩慕和楚佑走來。
「娘親。」楚詩慕走到公孫燕的身邊，看公孫燕略顯憔悴的樣子，她心裡都覺得滿是自責，「娘親，要是乏了就讓珠兒先陪著您回去歇著吧！一會兒女兒去找您。」
公孫燕看著楚佑：「楚十公子，這會兒就走了嗎？」
楚佑微微一笑：「打擾了夫人太久，實在是都覺得自己是個蹭吃蹭喝的了，哪天夫人要來我楚十那兒，一定由楚十給您盡地主之誼。」
公孫燕看著楚佑，不禁回想起當初要回京安城的時候，自己還說要盡地主之誼。原來那個時候，楚詩慕就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
再看看楚詩慕，她當時就已經在惦記自己了，公孫燕心裡又猛地覺得暖暖的，不是親生生死親生，只是往後再也無法相見，想想都覺得心會覺得絞痛。
公孫燕無法再和楚佑客套的回應，忍住幾乎要掉出眼眶的淚水硬是強撐著不掉下來：「此生還想再見楚十公子，只是民婦已經到了這個年紀，此生怕是也無幾處能去奔波的了，再見恐怕是遙遙無期了。」
楚詩慕已經不敢再去看公孫燕的眼睛了。
楚佑看了看公孫燕又看了看楚詩慕，露出了個好看的笑容：「夫人定是要好生照顧好自己，莫要讓人太擔心。」
「楚十公子也一路平安。」公孫燕祝福。
楚佑握了握拳：「告辭了夫人。」
在這場離去，楚佑先從茹大將軍府退離，好方便安排楚詩慕離開的事兒。
此時此刻，茹大將軍府外的馬車已經準備好。
在臨上馬車前，楚佑看著楚詩慕，輕聲的說著：「後日，我們不見不散。」
楚詩慕知道楚佑是在提醒過不要忘了，不要到時候再有臨時變卦。
楚詩慕也知道事關重大，自然是不會兒戲的：「你放心，孰輕孰重我都會知道的。」
楚佑相信：「在那以前，照顧好自己。」
「你也要千萬照顧好自己。」楚詩慕覺得自己在茹大將軍府里倒不至於還有什麼危險，可楚佑就不一樣。
一直目送著楚佑離去直到遠去，楚詩慕才返入府內，去了燕溪苑。
看到回來的楚詩慕，公孫燕上前握住上：「後天嗎？真的這麼快嗎？」
楚詩慕抿了抿嘴兒：「女兒也捨不得娘親，不過事情都既定下來了，無法再有更改。」
公孫燕想知道楚詩慕都怎麼安排了：「王爺那邊？」
「他現在很忙也沒空理我，況且到時候我不在了，也沒有了三個月之約，也沒有了什麼嫁與不嫁，娶與不娶。」
說的也是。
公孫燕又想到了玄熠：「那太子爺呢？」
「最後的時間給他。」楚詩慕想著有些苦澀，「他大概會恨我吧？」
只是在愛情和家國之間，楚詩慕認為自己根本就沒有選擇的資格，畢竟事關千千萬萬的國人性命。
……
就在準備好要離開的這一天，楚詩慕找了玄熠出來，重新回了那扁舟暢遊。
今夜的夜色還是很好看，楚詩慕一直盯著玄熠看。
玄熠都覺得奇怪：「你今夜是怎麼了？可是一直都盯著我看。」
「喜歡看。」楚詩慕俏皮的回答，「忽然覺得越看越好看，越看就越是忍不住一直看，一直看就越越越是覺得好看，萬一哪天看不到了怎麼辦？」
「喜歡便日日看著，何來會哪天忽然見不著了？」玄熠並無多想，只是覺得大概這是一時的不安心，所以他也儘力的說一些覺得能讓楚詩慕安心的話。
楚詩慕忽然問：「你們要攻打青城國？」
玄熠看著楚詩慕，這事兒在他看來沒什麼不可以對楚詩慕說的，而且楚詩慕是茹正唐的女兒，茹正唐總歸是謀將之一。
「青城國是兵器強地，父皇自然是想要為己所用。」玄熠的野心倒是還沒有那麼大，但是玄尊皇帝不一樣，他強勢面對一國上下已經多年，野心是逐漸增長的。
楚詩慕盡量的表現沒有異常：「現今大駿，赫國，青城國三國不是挺好的嗎？為何一定要大戰，生靈塗炭？」
「赫國表面一回事兒，實際上早就是虎視眈眈，遲早會有一戰，不過尚不知何時罷了，畢竟現在大駿和赫國還只是實力相當，誰也沒有勝算以前是不會輕易出手的。」玄熠也願意將一切都告訴楚詩慕，「所以現在青城國就成了一個重要點，可它從來都不表態，讓人捉摸不透，父皇自然是不會同意它妨礙他一統山河的。」
楚詩慕凝視著玄熠，心頭卻是顫著的。果然，青城國就是一塊肥肉，人人都盯著它。
玄熠忽然綻放了一個眼光一般璀璨的笑容，握住楚詩慕的雙肩，深情款款的看著她：「如果可以，我也想給你一個更大的天下。」說話間，雖然也是展露了他的野心，可也可以知道他希望楚詩慕可以感受到他想給她的榮耀。
只是玄熠不知道，楚詩慕的身份特殊，她不願意要這些榮耀，她只希望天下太平無戰事，希望大駿和青城國永遠友好。
面對玄熠說出來的承諾，楚詩慕只是笑了，笑得那樣好看不讓人看出她心中的半分難過。她伸手捧住玄熠的臉頰，深深的看著，想要牢牢的記住。
「所以你是大駿的太子，將來更是會成為大駿的君主。」楚詩慕其實是在敲醒自己，玄熠不會為了她而放棄赫國和青城國那一片土地。
玄熠握住楚詩慕的手：「你這幾日總有些奇怪。」
楚詩慕只是順勢的躺入了玄熠的懷裡：「奇怪嗎？不奇怪呀！」
玄熠笑了，她若要說不奇怪，他也只能說是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