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醒來之後，交鋒相談
夜裡，楚詩慕的婉閣燈火通明。
徐媽媽照顧著茹老夫人，忽然看到她眼皮子好像動了。
徐媽媽激動的彎下身子，輕聲的呼喚她：「老夫人，老夫人。」你醒醒啊！
茹老夫人努力的睜開了沉重的眼皮，強力的睜開了眼睛。
「老夫人，您可算是睜開眼了。」徐媽媽說著掉下了一滴淚，「你可讓老奴擔心死了。」
「婉歌……」剛剛醒來的茹老夫人覺得說話都是費勁的。
提到楚詩慕，徐媽媽關心：「那日她到底對您做了什麼？您怎麼就這樣了呢？」
茹老夫人的上下齒打了一架，才說清楚了：「府上可有說什麼？她可有說什麼？大將軍和公孫燕呢？」是不是她的醜事都已經被所有人知道了？
徐媽媽搖了搖頭：「沒有啊！夫人還十分擔心您，還過來親自服侍您呢！」她更加的好奇，那天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兒。
茹老夫人哀傷的閉上眼睛。
「對了。」徐媽媽想到的開口，「小姐交代老奴，您若是醒了就去告訴她，可這天也晚了，您休息明天再去告訴她吧！」
「不。」茹老夫人有些激動的睜開眼，「你現在就讓人去告訴她，我也想見她，我有話想和她說。」
徐媽媽擔心茹老夫人狀況：「老夫人，您現在這樣的情況，又是剛剛醒，還有什麼要著急說的呢？一切都等到明日再說吧！」
哪怕是躺著，茹老夫人也動了動腦袋搖頭：「她什麼都知道，書煥和若珂的關係，我曾經的那些事兒，她都知道。」
徐媽媽目瞪口呆，難怪……
「現在可能也只有她可以幫助到若珂，讓人去找她。」說到最後兩個字，茹老夫人已經有些激動了。
徐媽媽馬上安撫：「好好好，老奴現在就親自去找她。」
徐媽媽去了，茹老夫人才閉上了眼睛接著再休息一會兒。
即便是入夜了，楚詩慕在見了徐媽媽之後都沒有猶豫的立即前往了極壽苑。
一路上徐媽媽都顯得小心翼翼，她帶著楚詩慕一人進入了茹老夫人的房間，走到榻前，輕聲提醒閉目養神的茹老夫人：「老夫人，小姐來了。」
茹老夫人這就睜開了眼睛，徐媽媽看茹老夫人作勢要起來，立即就上前扶著她坐了起來，拿了個枕頭墊在她身後。
茹老夫人交代徐媽媽：「你先下去。」
經歷過一次茹老夫人暈厥，徐媽媽都有些不放心了。
茹老夫人卻皺起眉頭：「下去。」她似乎在爭分奪秒，有些催促。
徐媽媽答應：「是。」
「把門帶走。」茹老夫人接著交代。
徐媽媽點頭，出去時候順帶關上了門。
茹老夫人看著楚詩慕，她不知道一切從何說起。
楚詩慕也知道她此時此刻的心情，多年的祖孫情意在這一刻見她這麼凄涼的樣子，又有些同情心作祟。
「老夫人的那些前塵往事不會有人知道，或許應該說不會有人能從我這裡知道。」楚詩慕知道茹老夫人心裡有諸多想問想說，「我無法控制別人，只能做到我自身。」
茹老夫人不可思議的看著楚詩慕。
楚詩慕接著說道：「另外，爹爹和娘親也不知道此事，我不會告訴他們，也算是給我們之間多年祖孫情義的一個交代。」
茹老夫人稍稍有些感激：「你真的願意這樣？」
「只要你不再想著傷害娘親，更保證不會加害到她的肚子的孩子，並且日後孩子生了下來也一樣。」楚詩慕是交易一樣和她談條件一般，實則根本就是告訴茹老夫人她往後應該如何才能保全自己，「希望老夫人以後多在極壽苑裡歇著，不必過問太多，走動太多。」
茹老夫人安靜的聽著楚詩慕說的，這也是等於被限制了自由，只是沒有明明白白的說出來。
楚詩慕沒有停頓太久，接著說道：「江若珂亦不會有性命之憂，只是也再沒有自由，我能做的只有這些，不會再有別的。」
關於茹老夫人的，哪怕比楚詩慕剛剛說的更慘，她也都可以接受，只是她放不下江若珂。
「婉歌，若珂年紀尚輕，難免犯錯，可這一切也不是她自己所能控制的，要怪只能怪我造成今日的一切。」茹老夫人想要起身說話，可是身子卻有些無力撐起，「能否再給她寬一些的生路？她還沒有嫁人，也還沒有孩子，她還什麼都沒有體驗過。」最後，茹老夫人幾乎是帶著哭腔乞求的說完的。
楚詩慕沒有心軟：「這一點我恐怕不能答應了。」
「為什麼。」茹老夫人激動的一個翻身，從榻上摔了下來，她抓住楚詩慕的裙角，「這一切都怪我不怪我，要報復就都報復在我身上吧！」
楚詩慕低身準備去扶，徐媽媽已經聞身進來驚嚇的跑過去扶茹老夫人。
楚詩慕就重新站直了。
可是茹老夫人推開了徐媽媽，忽然就從哀求變成了質疑和威脅：「就算我過去的不堪，那你也不是正唐的孩子，你跟茹大將軍府實則並沒有什麼關係，如果聖上知道了，還能將你許給太子爺或是歷政王嗎？」
楚詩慕不失風度地彎下身子：「徐媽媽，還不快將老夫人扶起來。」一邊說著一邊自己已經動手扶茹老夫人了。
徐媽媽自然是馬上跟著將茹老夫人扶到了榻上。
茹老夫人悲憤交加的看著楚詩慕：「你的身份根本就比我更沒有資格在大將軍府發號施令，皇上其實無非是看中你背後大將軍府罷了，一旦你失去了大將軍府嫡女小姐的身份，就等於整個大將軍府後盾，那你對皇上來說就什麼都不是了。」
「老夫人這麼說無非是陷皇上於不義，太子爺和歷政王同樣，擺明了說人家看中勢力，一場利用。」楚詩慕根本就不怕，「皇上會給世人有悠悠之口的機會嗎？」
茹老夫人陷入怔愣，什麼時候她竟想的這麼淺了？
楚詩慕氣勢雄厚：「而且我能事先知道自己並非爹爹和娘親親生的孩子，老夫人怎麼就猜猜我是否有得知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
茹老夫人愣了，楚詩慕的樣子那麼勝券在握，難道背後的真實身份也是來頭不小？
楚詩慕也把話說了：「就當我解了老夫人的疑惑，我若是亮了我真正的身份，那隻會是我的一張新的王牌，百益而一害。」
茹老夫人瞬間心死一般的泄氣，身子就軟下了一截。
徐媽媽彷彿都聽不下去：「小姐，就算你背後有著新的勢力，也輪不到你在大將軍府這般對老夫人，老夫人怎麼都是大將軍府里鐵錚錚的老太君。」
「也罷。」楚詩慕也懶得繼續糾纏，「你們說的也有道理，那麼這事兒我就不再插手，茹老夫人您想如何便是如何，江若珂是死是活亦與我無關，我先走了。」
楚詩慕轉身就走，茹老夫人又急了：「等一下。」
楚詩慕停下身子卻沒有回頭：「茹老夫人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是我太著急失了分寸，我為剛剛的行為向你道歉。」茹老夫人什麼時候卑微到這一步了，「也再求求你，幫幫若珂。」
楚詩慕想了想，沒有給茹老夫人任何回復的走了。
走後，茹老夫人放聲大哭。
徐媽媽心疼的抱住茹老夫人：「老夫人，您別著急啊！求她沒用，我們求大將軍吧！」
「求他又有什麼用，茹婉歌若容不下若珂，自然還有辦法對付若珂。」茹老夫人拚命的搖頭，那都是些治標不治本的辦法。
……
楚詩慕離開了極壽苑回到婉閣后，徹夜未眠，腦海里反覆的是茹老夫人和徐媽媽質問她不是茹正唐和公孫燕生女的事兒，那一聲聲質疑她無權過問茹大將軍府事宜的聲音。
西陽和姿娘站在門外，西陽總是一張冰山臉，而姿娘總是緊張兮兮的。
「小姐這是怎麼了？我們要不要再進去問問小姐要不要準備入睡？」姿娘忍不住詢問西陽的意見。
相處下來，姿娘覺得西陽是個比自己有主見的人，漸漸的很多事都喜歡問問她的意見。
「去睡吧！我守在這兒便是。」西陽的意思也就是不要去打擾了楚詩慕。
姿娘扁嘴：「我也要留在這裡。」
楚詩慕好像是聽到了她們兩個人的聲音，在裡面發出了聲音「都進來吧！」
西陽和姿娘看了看彼此，就推門進去了。
楚詩慕站了起來，對著她們兩個人：「趁著這會兒把行李收一收。」
「收行李？」姿娘吃驚。
楚詩慕在極壽苑說了太多的話，這會兒真的是覺得說累了，根本就不想吭聲的走到院子里去了。
「小姐……」姿娘準備追出去。
「跟去幹什麼。」西陽拉住姿娘，「收東西吧！」
「這大晚上的收東西做什麼？」姿娘真的不明白，心裡都是擔心。
西陽則是巴不得是要收拾東西回去青城國：「看不見主兒正心煩著么？讓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先照著做就是了。」
姿娘抿了抿嘴兒，這說的好像也有道理。
……
第二天早上楚詩慕就準備到燕溪苑和公孫燕說自己打算先去公孫南路的世子府，只是帶著西陽和姿娘走在途中就得知了茹老夫人撐著生病的身子帶著徐媽媽出發前往了皇宮。
西陽莫名其妙：「她又要到宮裡去幹什麼。」
「我們回婉閣。」楚詩慕說。
西陽隨之問：「不走了嗎？」
楚詩慕應道：「暫時不走。」
茹老夫人是去皇宮做什麼，這個總要知道。
茹老夫人這次進宮主要目的還是求見李貴妃。
畢竟江若珂這個事兒是因李貴妃而起的，茹老夫人是想著是否能解鈴還須繫鈴人。
李貴妃聽說茹老夫人來了，立即就讓人聲稱自己不適，不便相見。
茹老夫人知道李貴妃是故意不召見自己，但是她既然是抱著病體都來了，就沒想過要這麼輕易的走。
「周姑娘，請你告訴一下李貴妃，今日老身就在這兒等，請她一定見我一面。」茹老夫人麻煩周嫄相告。
周嫄一臉不耐：「茹老夫人，你這又是何必呢？貴妃娘娘身子不適，你就不要再為難了我們貴妃娘娘了。」
「請周姑娘再替老身通報一聲。」茹老夫人堅持。
徐媽媽也幫忙說道：「周姑娘，我家老夫人實在是有要事求見貴妃娘娘，就請再幫忙通傳一聲。」
茹老夫人立即加了一句：「老身就在此處一直等著。」
周嫄看她們這麼不識趣，也沒有再說什麼的，只好再去告訴一下李貴妃。
「娘娘，我看您不見她一面，她是真的不會願意走的。」
李貴妃卻有顧忌：「本宮若是見了她，還不知道別人怎麼嚼舌根，這江若珂的事兒萬一真扯到了本宮身上，本宮不是得不償失，況且她起初來找本宮，本宮卻把江若珂弄進了牢里，誰知道她這次見本宮又是要做些什麼呢！」
聽到了李貴妃的話，周嫄仔細的想了想，說道，「娘娘說的極有道理，只是奴才又想，要不您就見她一面，不然她這麼一直在外面等著，等久了定是會被人瞧了去，到時候這些人還不知道會傳成什麼樣子，對您不見得好啊！」
李貴妃深思。
周嫄接著說：「若是現在見了，說完趁著沒人發現就趕緊把她送走，或許還好些。」
周嫄說的有道理，李貴妃自然就採納了：「你說的沒錯，那就讓她進來吧，本宮可不想毀在她的手裡。」
「是。」
周嫄立即就去將茹老夫人秘密的帶到了含瀾殿面見李貴妃。
「老身參見貴妃娘娘。」
李貴妃笑了：「茹老夫人快無須多禮。」
「謝貴妃娘娘。」
「咳咳咳咳，咳咳……」李貴妃先是連連的咳了幾聲，說了身子不適總要表現出來，繼而對茹老夫人的來意繼續裝作糊塗：「不知道茹老夫人這回兒來找本宮又是有什麼事兒呢？本宮進來感染些許風寒，怕傳染了茹老夫人，便讓人回絕了你求見本宮的事兒，可聽說你堅持著要見本宮。」
「貴妃娘娘，您身子不適，老身還堅持來打擾，實在是萬般罪過。」茹老夫人強撐著不適的身子，「只是老身不得不來。」
「哦？為何不得不來呢？」李貴妃仍舊繼續裝作糊塗，她甚至懶得招呼茹老夫人，巴不得她快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