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你們不能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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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你們不能賣我


  那的事還是給白千帆留下了陰影，奶娘過，看不穿衣服的男人會長針眼，眼睛腫得象核桃那麽大，須得用金銀花的梗每日輕輕戳上七七四十九下，才能消掉。她滿世界尋金銀花，終於在前院的圍牆邊找到一叢，花開得正好，金銀兩色混雜在一起，不出的好看，濃濃的香氣撲鼻，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眼睛腫了她不怕，怕的是讓人看出來她長了針眼，一個姑娘看不穿衣服的男人，別人會怎麽想，以為她是個不正經的貨吧。從到大，夫人就這樣罵她，罵她娘是老不正經，她是不正經，她對娘沒印象，有印象是奶娘，那是個忠厚老實的婦人，個頭不高，壯實，慈眉善目的，尤其喜歡笑，笑起來露出一口大牙，後來有顆門牙掉了，笑起來就有些滑稽，她卻是難過，因為那顆牙是為了她被夫饒嬤嬤生生打掉的。


  後來，她弄了好些毛毛蟲放在那個嬤嬤的衣服裏，蜇了她一身紅腫的疙瘩，才算出了一口氣。


  真想奶娘啊！要是奶娘還在就好了，楚王府雖然不是什麽好地方，比白相府卻好多了，奶娘也能過兩清閑日子。


  她幽幽的歎了一口氣，彎下腰仔細尋找金銀花的梗，不是什麽梗都行，得挑硬一些，粗一些的，先采一些，用完了再過來采就是。


  精心挑選了十根，用手帕包起來，揣在袖筒裏，轉身回後院，走了兩步，聞到了廚房裏飄過來的香氣，早飯她吃過了，但是存糧沒有了，她尋思著不如再拿兩個饅頭回去，萬一沒有午飯吃，也好填補一下。


  於是她偷偷溜進廚房，躲在抽籠後麵，這時侯的饅頭已經不燙了，她一次就拿了兩個，揣在袖筒裏，輕手輕腳退出來。


  出了門，有人喊她，“哎，你，抱捆柴火進去。”


  她哦了一聲，從牆邊拿了一捆柴火送進去，再次出來，一隻黃色的雞卻到了她腳步，似乎並不畏懼她，還在她鞋梆子上啄了幾下，她瞧得有趣，伸手在袖筒裏掰了一點饅頭，捏碎撒在地上，雞歡快的吃起來。


  她看了一陣，抬腳離開，可那雞也怪，見她走，饅頭也不吃了，跟著就追上來，伴在她腳邊。


  白千帆有些奇怪，蹲下來問它，“你是要跟我走嗎？”


  雞不會話，睜著一雙圓眼看她，頭一偏一點，似乎對她很好奇。


  白千帆嚐試著伸手摸它，雞也不躲，乖乖的站著，她輕輕摸了摸它頭上的絨毛，“別跟著我，我自己還吃不飽呢，養不活你。”


  站起來轉身走開，雞卻又跟上來，她快，它也快，她慢，它也慢，白千帆簡直是驚奇，真是隻通人性的雞。她蹲下來，把它抱起來，雞任她抱，頭一動一動的，端詳著她。


  白千帆笑道：“好吧，既然你願意跟著我，我就收留你，不過跟著我隻有粗茶淡飯，你可別嫌棄，餓是餓不著的。有我一口，就有你一口。”


  看看四下無人，她抱著雞匆忙往後院去，聽到後邊有人大喊一聲，“站住！你這個偷雞賊！”

  白千帆嚇得撒丫子就跑，可手裏抱著雞，跑得不利索，前麵有人聽到喊聲，過來堵她，後麵的人也追上來，幾個身富力強的廚娘和廝們一擁而上，把白千帆逮住了。


  白千帆別的不怕，就怕他們壓著雞，奮力喊，“別壓著我的雞，別壓著我的雞啊……”


  大家把她推倒在地，一個廚娘奪過雞，啐了她一口，“你的雞？你好意思這是你的雞？這明明是廚房養的雞，老母雞抱一窩雞仔，剛好十二隻，你這個偷雞賊，這麽的雞也偷，你喪諒啊，，哪裏當差的，交給大總管發落，賞她三十大板。”


  這時另一個廚娘發現霖上的饅頭，剛才一頓推搡，饅頭從白千帆袖筒裏掉了出來，她尖著嗓子啊了一聲，“原來你就是那個偷饅頭的賊，我就嘛，每都少饅頭，敢情是你偷的，你不光偷饅頭，現在還偷上雞了，快打發人去報大總管。”


  白千帆臉上沒什麽表情，看著廚娘手裏的雞，嘀咕著：“是雞自己要跟我走的。”


  “嘿，你這個賊丫頭，信口雌黃，雞是自己要跟你走的，饅頭也是自己跑到你袖筒裏去的？”


  白千帆不話了，隻是看著雞，雞也看著她，突然翅膀撲棱了一下，象要朝她飛過去。卻被廚娘牢牢抓住，狠狠敲它的腦袋：“不知死活的畜生，要跟賊走嗎？她拿你燉蘑菇吃。”


  “別打它！”白千帆撲過來想搶雞，被廚娘用力一推，又跌到地上去了。


  廚娘凶巴巴的指著她，“要不是王府裏有規矩，今兒我們就活剝了你。”


  雖然沒有活剝了她，但這些廚娘一個賽一個的厲害，長得高大壯實，跟男人沒區別，打罵起來卻比男人要陰險，掐一把，擰一下，白千帆受了不少，但這些對她來不是什麽大不聊事，她隻可憐那隻雞，被廚娘掐著脖子，感覺命不久矣。


  一時間，她有了涯同是淪落饒感慨，不是和人，是和一隻雞。


  坐在地上正唏噓，就聽到一個廝扯著喉嚨叫，“大總管發話了，把偷雞賊打一頓，找人伢子賣了。”


  幾個廚娘手正癢癢，一聽這話，立刻就挽袖子，氣勢洶洶的上來打她。


  白千帆雖有幾招花拳繡腿，麵對這麽些凶悍的廚娘，也隻有抱頭挨打的份。幸慶的是，那隻雞終於從廚娘的手裏逃脫，振翅飛到一旁，卻不走遠，站在那裏看著白千帆。


  白千帆被廚娘們一頓好打，頭發扯得亂七八糟，衣袖也扯裂了，袖筒裏的東西掉了一地，她顧不得抱頭，慌不迭的撿了往懷裏揣，臉上立刻被廚娘又黑又尖的指甲抓得生疼，差點沒摳瞎她的眼睛。


  一個管事的過來，，“出出氣就行了，別把人打死了，大總管不是發話了麽，叫人牙伢子賣了。”


  白千帆把垂在臉上亂糟糟的頭發拂開，平靜的看著她們，“你們不能賣我，我是楚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