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一臂之力
第九十一章一臂之力
沒了家庭依靠的孤女，在世間幾乎寸步難行。
穆紹堂先前因著父女關係，還惦記著穆臻的婚事。
想給她找戶富貴人家，不管她是不是厄運纏身，好歹不至於餓肚子。
可是如今，穆紹堂已經不在意穆臻這些了。
既然穆臻本事大，那便讓她自生自滅好了。
「多謝父親體諒女兒。」
「真是個傻女兒，為父如今只你一個女兒了，自然待你如珠如寶。」
「難道父親不要阿臻了嗎？」穆欣表現的彷彿就是個即將失去妹妹的姐姐。從表情到神態，都不露破綻。
穆紹堂冷笑。
「穆家廟小，怕是裝不下她了。
她可以不姓穆，可這別莊卻是穆家的。」他倒要看看，如果連穆臻都被掃地出門，她的那些忠心的屬下，會不會依舊不離不棄。
穆欣似乎有些擔憂。
可是那微勾的唇角，無不顯示她的好心情。
穆臻便是再巧言如簧，終是敗者。
她不過三言兩語，便哄得穆紹堂替她出手教訓穆臻。
穆欣本來另有安排，看來，可以緩一緩再施行。
客院。
梅殊來探望梅霆。
見到梅殊，梅霆臉上神情有些不自在。
任誰傷了那要命之處，再見到宿敵，也會心生防備的。
「大哥怎麼來了？」
梅霆此時有傷在身，一時間不敢在梅殊面前放肆。
再加上穆臻那番話，也讓梅霆深思了許久。他不得不承認，穆臻說的句句在理。
他以前在梅殊面前，之所以不落下風，皆因梅父。
若是一旦失去梅父的眷顧……
他一個梅系旁支出身的，如何能和梅殊這個梅家嫡子相比？
「來看看你，傷口可好些了？」
梅霆點點頭，將周身的戾氣斂了個乾乾淨淨。
梅殊是知道他的傷情的，若是向梅家主告密……穆臻說話點到即止，並沒有往深里說。
可是梅霆想的卻不止如此。
他要娶妻，還要儘快娶妻。
然後一定要比梅殊更早的生齣兒子。
即便他生不出，暗中從家族收養一個也好。
一定要牢牢拴緊梅家主的心。
「多謝兄長記掛，已經好多了。」
「如此甚好。」梅殊神情淡淡的說道，絲毫看不出丁點替梅霆的憂心來。
「大哥可是還有事情？」梅霆也不傻，梅殊根本不會單純的來探望他。他們兩個，一直明爭暗鬥，雖然從未撕破臉，可彼此都清楚自己在對方心裡是個什麼樣子。
「……九月初九是個好日子，宜嫁娶。你那天迎娶穆欣入門可好？」
時間回到半個時辰前。
客院書房。
護衛半膝跪地，正在向梅殊稟報花廳外那一幕。
當聽說別莊上下，不管男女老幼，齊齊跪地，宣誓效忠穆臻的那一刻。
梅殊的心微微一滯，隨後連跳了幾下。
他能想像出那一幕有多讓人震驚……
穆紹堂來的突然，穆臻只來得及讓丫頭請他助一臂之力。
根本來不及安排餘下的。
所以，那一場宣誓，是穆臻的屬下們自發而為。
一個小姑娘，竟然能讓一眾五尺高的漢子跪地齊聲宣誓效忠。
不顧生死，不顧名利追隨左右……他突然覺得有些愧疚。
他沒能助穆臻脫身，那穆紹堂實在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再呆下去，梅殊擔心自己會失了梅家嫡子的風度。
可以說，他有負穆臻所託。
突然間，梅殊覺得自己該為穆臻做些什麼，他一定要為穆臻做些什麼。
最終，他決定來探望梅霆。
梅霆聽罷，神情一怔。
他和梅殊從小到大，都是相看兩厭。
在梅家，只要他露面，梅殊從不會現身。
雖然外面說起他和梅殊，從來都用情同兄弟這個詞。
可真實情況只有他和梅殊清楚。
他們兩人，雖然同姓了一個梅家，可卻恨不得彼此從未在這世上出生。
雖是相看兩厭，但因為梅老爺，他們之間也只是小打小鬧，從未真的對對方下過狠手。
甚至一旦遇險，他們還要相護守望，聯手一至對外。
他出事，梅殊向來在一旁看熱鬧，除非梅老爺發話，否則梅殊絕不會替他善後。
梅殊若是出事，他也一定會袖手旁觀。
這次自己受傷，皆是因他看走了眼。把一條蛇蠍看成了美人，活該他受傷。
梅殊大可以在一旁袖手旁觀。
梅霆甚至擔心梅殊會向梅家主告密……將他此生子嗣無望之事透露給其父。
可是突然間，梅殊卻開口讓他娶穆欣過門。
「大哥，你這話何意？」
「我只是覺得，受傷既然已成定局，追究起來也不過是讓穆家損些顏面罷了……」
梅霆眉頭深鎖，聽梅殊提起穆家二字，恨意在眼中流轉。
任何人，受了這樣的傷，都會恨之入骨的。他如今便恨不得扒穆欣的皮，抽其骨，噬其髓。
梅霆按捺著戾氣，沉默的聽著梅殊的話。
見梅霆沒有像往常那般和他對峙，梅殊笑笑，覺得受這個傷，似乎對梅霆也不全是壞事，至少他行事，再不像過往那般莽撞。
「那穆欣之所以刺傷你，無非是因你名聲不佳，她不願嫁給你罷了。
她以為傷了你，便能躲開這門親事，另尋一門好親事。真是痴人說夢。我梅家的人，豈能容她說傷便傷。」
「大哥說的對，我梅家的人，誰也休想欺負。」
梅殊點點頭，算是對梅霆這個態度表示贊同。
「與其讓穆家傷些臉面，讓穆欣吃幾頓牢飯，不如把穆欣娶進門，至於娶進門后，是打是罵，便由著霆弟了。」
梅霆沉默片刻。
最終緩緩點了頭。
「大哥說的不錯，我不能放過那個賤人。她既然敢傷我，我便讓她嘗嘗守活寡的滋味。等娶她進門后，我再納上三五房妾室……」
他要讓穆欣生不如死。
先前穆臻的話，已經讓梅霆動搖了。
他已經漸漸收了回雲郡向梅家主告狀的心思。
可就這麼平白無故被刺傷，梅霆又咽不下這口氣。
梅殊這番話，算是給梅霆吃了顆定心丸。
他既然替他出謀劃策，自然不會將此事透露出去。
這事若是傳出去，不止他顏面盡失，梅家也面上無光。
在大是大非上，梅殊還是以大局為重的。「……這門親事，穆欣並不情願。」若是情願，她也便不會跑到這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