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攻心為上
第十一章攻心為上
那于田老實巴交的，一幅憨厚相。
穆臻初到別莊時，這別莊一直是由於田料理的。
先是來了王婆子，后又來了李婆子。
幾年時間，于田除了外院雜事，對於別莊的諸事已經不摻和了。就像鳳喜說的，那李婆子顯然對於田另眼相看。
除了于田，那些早年在莊子上的人都被李婆子清除殆盡了。
李婆子年紀輕輕死了男人，兒女又不在身邊。
這別莊除了于田，據說連雞鴨豬都是母的。
許是萬花叢中一點綠的緣故吧。
既然那李婆子有這個心，她這個當小姐的自然要成全……
於是終於有了洪錦辰的用武之地。
嚴格意義上說，這是洪錦辰第一次真正「見」到穆臻。
進了屋子，第一眼，便看到一個漂亮的小姑娘端正的坐在主位上。
洪錦辰根本沒反應過來，還在轉來轉去找他認識的丑姑娘。
「見到小姐，怎麼不知道行禮！大辰子，你得學學規矩了。」一旁自覺帶入匪首頭目身份的鳳喜一臉嫌棄。
小姐等於丑姑娘。
洪錦辰眼睛瞬間瞪的大大的，看著坐上那個漂亮的像琉璃娃娃的……小姐。
這是他認識的丑姑娘。
那個趁著他人事不知時候買下他，然後以他主子自居的丑姑娘。
那個帶著他在原地繞來繞去，最終理直氣壯的和他說，她出門少，所以認路的本事學的不精的丑姑娘。
洪錦辰覺得他被騙了。
而且被騙的很慘。
別說穆臻當時連身份也未曾相告了，便是這張臉，也是假的。
穆臻欣賞著洪錦辰臉上一變再變的神情，覺得偶爾扮扮丑姑娘出去誆誆人，還挺有意思的。
連帶著她這幾陣子因為短銀子的苦悶都去了幾分。
「小姐？你便是那個丑姑娘？」
「小姐哪裡丑？你哪隻眼睛看到小姐丑了……大辰子，若不是我家小姐花光了所有銀子買下你，又給你療傷，又用肉包子養你。你能有今日？
你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個角落裡了。你竟然還喚她丑姑娘，你有沒有良心？」
鳳喜這時候又想起那五十兩了。
當初穆臻還說讓她想法子開發一下洪錦辰賺銀子的本事。
如今銀子沒賺回來，他每天到是吃進肚中不少銀子。
可想而知，鳳喜的怨氣有多重？
「我不是嫌小姐丑，只是上次……」
「上次小姐為了救你，跋山涉水的。你非但不感激，還嫌小姐丑！」
洪錦辰：「……」女人真的是一種不可理喻的種族。
秉持著好男不跟女斗，洪錦辰乖乖住了口。
穆臻一臉讚賞的看向鳳喜。
以前只當鳳喜是個耿直丫頭，今日一見才知……
這竟然是個大智若愚的。
抓住洪錦辰的痛處，一口接一口的往死里咬。
不啃到骨頭不撒口。
鳳喜冷冷一哼，她可是個記仇的姑娘。別以為知道錯了她便會原諒他，休想……
「你只要替我辦好一件事，我便讓鳳喜給你賠不是。」
穆臻拋出誘餌。
不顧鳳喜一臉的不忿之色，穆臻臉上神情十分淡然。
洪錦辰努力想從這張精緻的臉上找出半分屬於他記憶中丑姑娘的模樣來。
可最終發現，沒有，一絲一毫也沒有。
似乎回到了莊子后，丑姑娘也連帶著消失了。
他面前唯有端莊的穆家嫡小姐。
洪錦辰心中那幾分不甘突然便煙消雲散了。
穆臻確是隻身赴險，確是在危機關頭救下了他，而且據鳳喜說，花光了她所有的積蓄。
他洪錦辰也不是個狼心狗肺的。
救命大恩，當湧泉相報。
想到此，洪錦辰痛快的跪倒行禮。
鳳喜眨了眨眼睛，驚得張了張口，奚落的話終究沒能吐出來。
大辰子這神情有些嚇人啊。
穆臻倒不覺得有什麼。
她是了解洪錦辰的，雖說此時的洪錦辰還是個半大男孩，和一世的洪錦辰幾乎有著天壤之別。
可人還是那個人。再怎麼變，骨子裡的東西也不會變的。
穆臻有些欣慰，同時心裡又止不住的泛起酸意來。
隔了一輩子，終於再次聽到他喚她小姐了。
「……你即認為我主，此生，我不會相負，你也不能負我。你若負我……」
「屬下若背棄小姐，便讓老天降個雷劈死屬下。」
「……其實你便是背棄我，我也不會深究的。你既然決定留下來，便聽命行事吧。鳳喜，把我讓錦辰做的事說給他聽。」
穆臻說完，轉身進了後堂。
洪錦辰臉上陰晴不定許久，這才緩緩吐出一口氣來。
這最後一句簡直是神來之筆。頗有當初丑姑娘的風範。
鳳喜絲毫不能理解洪錦辰的心裡那漸進的變化。
穆臻讓她傳話，她便老實的傳話。
洪錦辰聽完，臉上的神情很是奇怪。
像是驚奇，可似乎又帶著幾分理應如此的坦然……
「大辰子，這可是趕走李婆子的唯一機會。你可不能辦砸了。」
洪錦辰已經懶得糾正自己那讓他聽了便肝顫的昵稱了。
果然的點了頭，然後在鳳喜張嘴喋喋不休之前，風一般的溜之大吉了。
冷風掃過臉龐。
鳳喜傻了片刻……
莫不是，洪錦辰這麼迫不及待的去替小姐辦事了。
這麼說來，大辰子這個護衛當的還挺盡忠職守的。
洪錦辰按著穆臻的吩咐去辦事。
不過還沒等事情辦出個眉目來，突然便出了件說大不大，說小不算小的事。
有人來投宿。
這雖然是穆家別莊，可門上並沒有掛穆家的匾額。
所以在外人看來，這只是坐建在荒涼之地的院落。
附近三五里，只零散住著些散戶……
這樣的莊子，通常都是富人修來當擺設的。
偶爾邀上三五知己，美其名踏青……
然後在莊子住上一晚。
這樣的莊子，一般只有兩三個僕從守門。
若是有路過的行商，想要投宿一宿。
只要主人家不在，守門的收些銀子，一般都會給行商行個方便。
便當做件善事了，還能賺幾個銀子花用。可謂是兩全齊美……
只是這穆家別莊也許修的太偏僻了些。
五年來，竟然一直乏人問津。
可卻突然間，有人叩響了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