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想通
凝著那團團簇簇的牡丹，齊煥怒火中燒，浮躁不堪的心，漸漸沉穩下來。
透過一層又一層的事件，他抽絲剝繭，發現一個問題。
所有趙瑜這些安排，都是一個目的，逼他造反。
趙瑜這是要逼著他將不忠不義的佞臣之名坐實嗎？
哼！
你未免也太過輕瞧我。
秦軍不過給你五百人，眼下還死傷數十，至於威遠軍，鞭長莫及……何須造反，我只要殺了你，一切就太平了。
趙瑜，你以為，我不敢動你嗎？
我若動你，法子多得是。
心思一點一點沉澱下來，齊煥眼中，復又冰冷理智起來。
自己的心緒穩定了，齊煥便招了幾個幕僚前來商議。
趙鐸中毒一事，讓大家大出意外，再加上平皇貴妃失蹤，幾乎人人贊成齊煥的決定。
刺殺趙瑜。
免得再生事端，遲則多變。
決定一定下來，齊煥立刻安排了人執行，然而，他手下的暗衛，幾乎都被調入皇宮，能使喚的，唯有趙鐸的人。
把決定對著初硯吩咐完，初硯眼底異色閃過，領命離開。
才吩咐完，一個內侍打扮的人便急匆匆進來，「大人，不好了。」
一句不好，引得屋裡幾個幕僚大變臉色。
齊煥只覺手腳一軟，猛地起身，卻是起的太猛，頭頂一片金星直冒，他又撲通跌坐下去。
「大人小心！」幾個幕僚一臉急色。
齊煥扶了額頭，頓了頓，穩住，「鐸兒出事了？」
「不是，是裕太妃和賢妃娘娘。」
聽到不是趙鐸，齊煥那顆揪起的連跳動都不敢跳動的心，頓時一松，臉色緩和過來，露出些許血色。
「她們怎麼了？」齊煥道，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半溫不熱的茶。
「大人離宮不久，賢妃娘娘忽然派人去了裕太妃處，不過片刻，裕太妃就親自前往賢妃處，賢妃那裡，有大人買通的宮女，傳來消息，說胡巍耘想要聯合裕太妃一起謀反。」
「胡巍耘？」幾個幕僚當中，有人忍不住道。
那內侍打扮之人便道：「宮女傳話，說，胡巍耘手中有一批陛下曾親自下令讓他組建的私兵，雖然質量不算多高，但是人數不少，胡巍耘的意思是，他負責將大人的勢力清楚，裕太妃則配合他將宮中勢力清楚。」
齊煥頓時冷笑，「裕太妃不過一個無權無勢的先帝遺孀，胡巍耘這是瘋了！」
內侍打扮的人卻是一臉嚴肅，「大人，傳話的宮女說，裕太妃當時就答應了，並且說，沒有問題，只要她手中的籌碼還在，大人不敢如何。」
「籌碼？」齊煥驟然狐疑。
裕太妃手中能有什麼籌碼……整個裕家，就剩她一個孤鬼了，她連個依靠都沒有，還能有什麼籌碼。
齊煥思忖間，一個幕僚忽然道：「大人，娘娘會不會是被裕太妃給……」
他突然一語，令齊煥腦中頓時靈光一閃，隨即搖頭，「不會，如果裕太妃真的挾持了娘娘，婠貴人就不會看到娘娘去了西北宮門了。」
「可婠貴人的話，未必可靠。」幕僚道。
齊煥篤定，「她沒有理由說謊。她那種人，和秦婠婠一樣，不屑於說謊。」
說完，齊煥問那小內侍打扮的人，「西北宮門那裡，查清楚了嗎？」
小內侍道：「奴才正要回稟，奴才細查了，娘娘失蹤那日，有個守宮門的侍衛，突然腹痛，去了一次茅房，當時大約有一刻鐘的時間，是只有一個侍衛守門，那個時間，正好是婠貴人看到娘娘的時間。」
這樣的回答，更加令齊煥堅信，女兒就是離宮了。
「去查，細查。」齊煥吩咐。
「奴才已經查了，當時留下的那個侍衛，起初否認見過娘娘，後來奴才對他動了手，他承認，娘娘當天，的確是從這個宮門離開。」
齊煥眼底頓時湧現殺氣。
這個侍衛，可是他的人，居然對他不忠！
他著人去宮門前詢問，可不止一次，竟是非要等動手了才招認，可惡！
深吸一口氣，齊煥冷靜下來。
既然承認了，也就是說，女兒並非在宮中神秘失蹤，那趙瑜……看來，之前他還是高估了趙瑜，就說，宮中密道已經被他全部控制，趙瑜怎麼可能進的了宮。
之前，不過是自己想多了，自己嚇自己罷了。
松下一口氣，齊煥道：「他說沒說，娘娘去了哪？」
「他說，娘娘剛出宮門不過幾步，就又折返回宮了，當時的樣子，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事一樣。」
齊煥……「又回宮了？」
「回宮了。」
回宮了，人不見了。
齊煥好容易松下的一口氣，就又提了起來。
這麼說來，女兒還是在宮裡莫名其妙的失蹤？
忽然有一種要吐血的感覺涌動。
沉默須臾，齊煥打定主意，一臉堅定，道：「這件事，沒有必要再掩瞞下去了，整個皇宮，哪怕翻個底朝天，給我查！掘地三尺，也要查到娘娘的下落。」
一個幕僚立刻道：「大人，一旦大張旗鼓的在宮裡有動作……」
齊煥陰著臉，「我知道。」
一旦他大張旗鼓的動作，也就是告訴天下人，他控制了皇宮！
這與謀逆，無二樣了。
可是，他還有的選嗎？
「大人，興許我們能通過剛剛的決定救出娘娘，大人，且慎重啊。一旦在宮中公開舉動，便是不歸路了，性質完全變了，萬一二殿下根本無礙呢？大人如是，讓二殿下日後如何自居？如何面對朝臣和大人？」幕僚推心置腹。
「是啊，大人，多思慎行。」
「我就是思的太多，才走到今日這一步。」齊煥面色微慍，這份惱怒，沖的卻是趙瑜。
幕僚道：「既是已經到了這一步，大人且再等一兩日再說，萬一二殿下醒了呢。娘娘既然還在宮裡，不會有性命之憂的，裕太妃說，她手中有籌碼，大人縱然覺得，裕太妃手中的籌碼不是娘娘，可……只怕大人是帶了主觀感情，我們幾個一致認為，裕太妃手中的籌碼，就是娘娘。」
「裕太妃是太後娘娘的閨中密友，多年感情深厚，她若是想要對娘娘下手，早下手了，何必等到現在。」齊煥依舊不信。
「因為現在是她的最佳時機啊，之前她對娘娘下手，對大人打擊微乎其微，甚至有可能葬送自己，可現在不同。」幕僚堅持自己的觀點，「更何況，她和胡巍耘勾結。」
「娘娘是五日前失蹤的，胡巍耘是今天才通過賢妃找到的她。」齊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