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驚嚇
空閑了,自然就去找他朝思暮想的人。
而趙鐸的恰好不在……有誰會查,那個時候,為何平皇貴妃就恰好要傳趙鐸進宮呢!
又有誰會注意,原本並不打算叫趙鐸進宮的平皇貴妃,在散步的時候,偶然聽到寢宮婢女的一句閑言碎語,就忽然動了傳趙鐸進宮的心思。
又有誰會知道,那個恰好在平皇貴妃經過時,不輕不淡的拋出一句至關重要的話的宮婢,是江州人呢!
所有的偶然,都是必然。
而現在的必然,很快就會成為新的偶然,再製造出新的一輪必然。
吉月拭目以待。
她對她家公主的安排,一向篤定。
初硯忍著被鹽水浸濕的傷口,一路火急火燎朝趙鐸府邸衝去,可當他衝到趙鐸書房門前,來不及敲門回稟就衝進去的一瞬間,卻是看到原本該昏迷不醒的齊煥正一臉憤怒的揚手,一巴掌結結實實打在趙鐸的臉頰上。
初硯登時就被這場面鎮住了。
為了不讓齊煥動用勢力阻攔他,趙鐸分明給齊煥的茶水裡下了葯,讓他昏睡不醒,這葯還是他初硯親自下的,這個時候,齊煥怎麼在這裡?
初硯一隻腳已經邁進門檻,他的突然出現,讓齊煥和趙鐸紛紛轉頭。
只是趙鐸轉頭,是一臉尷尬不及褪去,又湧上一層驚疑。
而齊煥,則是徹頭徹尾的殺氣。
這氣勢逼得初硯情不自禁將那隻伸進去的腿抽了出來。
「怎麼回事?」趙鐸飛快的看了一眼齊煥,朝初硯焦灼問道。
看向齊煥的那一眼,充滿畏懼不安和心虛。
初硯忍不住喉結滾動,吞了口並不存在的口水,道:「中了圈套,人被抓了。」
趙鐸聞言,滿目難以置信的驚愕,「什麼?」
初硯溜了齊煥一眼,「三十五個人,都被抓了。」那姑娘的存在,是趙鐸所不知道的,所以,初硯不敢說,只道:「現在被裝在麻袋裡,堆在威遠將軍府的議事廳,吉月讓奴才傳話,讓殿下過去。」
趙鐸臉色鐵青,不敢去看齊煥。
他背著齊煥動手,卻出師失敗……
齊煥要他隱忍要他沉住氣,他做不到,而他按照自己的方式做,又損兵折將。
齊煥看著趙鐸呆若木雞立在一側,竭力壓著心頭的火氣和失望,道:「現在該怎麼做?」
趙鐸抬頭看齊煥,眼中目光閃爍避退,思忖片接,道:「既然是圈套,當然不去!」
齊煥便長長嘆出一口氣。
這口氣中,帶著無限的失望,讓趙鐸一顆心被扭做一團,滿面的痛苦猶如洪水破閘般泄出,「外祖。」
話音落下,撲通跪在齊煥腳下,雙手抓著齊煥的衣袍,聲音痛苦哽咽,「外祖,我知道錯了,外祖。」
他最怕的,就是齊煥對他失望透頂,從此不再管他。
他不害怕失去齊家的勢力,可他害怕失去齊煥那如同父親一樣的愛,威嚴,深沉。
齊煥是他的外祖,可因著他自幼受齊煥調教,心裡更願意把齊煥當做父親一樣來珍重和愛。
那種愛,他越是在皇上那裡可望而不可及,就越是在齊煥這裡加倍珍惜。
皇上對他越是淡漠冷酷,他對齊煥便越是依賴。
現在,齊煥透出這樣的嘆息聲,趙鐸怎麼能不怕,怎麼能不惶恐,
「外祖,我錯了,我以後什麼都聽外祖的。再不自己胡亂意氣用事了。」
齊煥蒼老的手摸著趙鐸的頭,「晚了,什麼都晚了。」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猶如被毀滅般的虛弱。
趙鐸抬頭看著齊煥,不解,「什麼晚了?怎麼會晚了,外祖,什麼都不晚,外祖。」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齊煥,這一刻,他是真的怕了。
齊煥低頭看著趙鐸,轉而抬頭,去看初硯,「我問你,吉月在和你說話的時候,她背後的議事廳,是關著門還是開著門?」
初硯立刻道:「關著門。」
「那裡面是點著燈還是滅了燈?」
初硯略一回想,道:「滅了燈。」
齊煥沉沉一個深呼吸,道:「這不是很明顯嗎,議事廳里,還有另外一個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人,應該是胡巍耘。」
「胡巍耘?」趙鐸一個疑惑的聲音響起,隨即便恍然大悟,轉而憤怒將手在地上一錘,「這個趙瑜,還真是奸詐,難怪突然這麼痛快的離京去雲南,原來是早就安排好了。」
他讓人秘密夜探威遠將軍府,吉月卻暗中邀了胡巍耘在一側觀戰,胡巍耘作為皇上秘密傳召入京的人,自然是皇上信得過的人。
一旦他真的帶著人大張旗鼓的去威遠將軍府救人,那胡巍耘必定將此事用他自己的方式和口氣傳給皇上。
那可是威遠將軍府,門口護國柱石的牌匾是皇上御筆親提,沒有皇上的詔令,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方式率軍對威遠將軍府不利。
……
可就算他不去救人,那明日一早,或者,不用等到明日,就此刻,吉月帶著那些被她抓到的暗衛進宮,將人甩到皇上面前,私派暗衛夜探威遠將軍府,他一樣是重罪一條。
……
更要命的是,此時此刻,威遠將軍府所有的主子都不在。
沈晉中和沈慕在突厥戰場賣命,生死未卜。
趙瑜為國為家前往雲南去求救。
所有沈家的人都在為了朝廷而奮鬥賣命,而他,卻選擇在這個時候,對威遠將軍府下手……皇上會如何,他根本不用多想便知道。
皇上會覺得,他在挑釁皇權,在製造內訌,在為了一己私利置國家安危於不顧!
不僅如此,更重要的是,滿朝文武,天下百姓,也會這樣想。
趙瑜既然布下這樣的局,那事後的流言蜚語她也一定準備安排好了,不出一天的功夫,全天下的人都會知道他趙鐸是怎麼樣的卑鄙無恥。
再加上之前的京都混亂和流民暴動,趙瑜早就用讓流言在民間傳的沸沸揚揚,那些流民,是為了齊煥才暴動的!
如此,豈不是將今日之事和流民暴動一事千絲萬縷的聯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