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要求
轉眼,就到了第二日。
趙衍和雍陽侯府的嫡女顧熙大婚,因著皇上有意放了話,一場婚事,辦的風光無限。
雍陽侯府更是給顧熙備足了嫁妝,整整六十四抬!可謂京都亘古至今頭一份。
翌日就是陸清灼被抬進府的日子,雖說妾室沒有婚禮,可嫁妝卻是她自己身價的象徵,馬虎不得。
原先,竇氏和蕭悅榕的盤算,她們既是住在鎮寧侯府,陸清灼的嫁妝,鎮寧侯府必定就會操辦了,再加上蘇瑜對她們一向親近,就算王氏不上心,蘇瑜也會上心,故而就並未提前準備什麼。
更何況,依著現在陸家的境況,就算她們準備,也備不下什麼!
後來和蘇瑜鬧翻,雖然想過陸清灼的嫁妝必定會不如她們想象中的豐厚,可怎麼也能拿得出手!
畢竟鎮寧侯府家大業大,她們客居在此,陸清灼從鎮寧侯府出閣,陸清灼的嫁妝難看,丟的也是鎮寧侯府的人!
然而現在……
眼看都到了暮色時分,鎮寧侯府還是紋絲不動,甚至連張燈結綵都沒有!
王氏那裡,聽說從趙衍的婚禮宴席上散了,就直接去了娘家,到現在還未回來。
蘇瑜倒是在府里……
一想到這幾天蘇瑜刀子一樣的嘴和眼神,竇氏心裡就犯怵。
盯著蕭悅榕費足了力氣整理出來的嫁妝單子,竇氏面色難看,「這就是全部?」
蕭悅榕點頭,咬牙切齒道:「母親,鎮寧侯府的人最近看東西看的緊,我想拿些好的東西充到清灼的嫁妝里,都不行!她們防我就跟防賊似得!」
竇氏陰著臉,沉默半晌,道:「杏花巷那裡,你走一趟吧。」
蕭悅榕頓時大驚,「母親!」
竇氏一擺手,嘆出一口氣,陰鷙的眼底帶著恨意,「鎮寧侯府不管,蘇瑜那個小賤人鐵了心的要和我作對,我總不能讓清灼這樣就出閣,以後陸家還怎麼振興!你小心點,別讓人發現了就是。」
蕭悅榕心跳如雷,嘴角微翕,扯了幾下,心頭千言萬語說不上來,終是點頭,「好。」
女兒的嫁妝,才是頭等大事,其他的……只要她小心謹慎,必定不會出錯。
此事定下,蕭悅榕不再多言,當即便換了一身衣裳,帶著貼身婢女出門。
她前腳一走,吉星便後腳跟上。
及至深夜,蕭悅榕歸來,吉星在蘇瑜面前回稟道:「小姐,舅太太去了杏花巷七十六號,在裡面待了大約一刻鐘的樣子。」
「她出來什麼神色?」蘇瑜把玩著手裡的一個九連環,這是蘇恪今兒才送她的小玩意兒。
吉星道:「舅太太進去的時候,小心翼翼一臉凝重,出來雖然同樣謹慎,可面上卻是帶著怒色,眼眶紅紅的,像是哭過,不過,從杏花巷出來,就直奔各個商鋪,一番採買,剛剛才回府。」
蘇瑜點頭。
看來,陸徽給了她不少錢呢!
做生意的商人……蘇瑜心下冷哼,倒要看看你這層皮還能偽裝多久!
「你去把高全給我叫來。」蘇瑜吩咐。
饒是吉星對蘇瑜的命令一貫照單全收,此時也不由一愣,錯愕看向蘇瑜,「高全?」
看著吉星驚詫的樣子,蘇瑜頓時心裡一扯嘴角。
差點忘了,她是重生的,吉星可不是。
這個時候,高全還不過就是她的一個車夫,任何才能還沒有展露出來,這樣夜深人靜,她喚了一個車夫到自己閨房,難怪吉星要震驚了。
抿嘴一笑,蘇瑜道:「罷了,你去傳話吧,告訴高全,讓他從明兒起,也不必候在府里給我駕車了,明兒一早,去管家那裡請個病假回家休息,休息這幾日,每天蹲守在杏花巷,盯緊陸徽。」
吉星大睜眼,「高全?他……小姐,這樣大的事,還是奴婢去吧。」
雖然吉星並不知道杏花巷的陸徽是什麼人,可現在他與蕭悅榕扯上關係,可見是個不簡單的!
更何況,過幾日還有一對老夫婦要來狀告陸徽!
蘇瑜笑道:「去傳話吧,沒事的,叮囑他此事切莫透露出去就是。」
吉星張張嘴,見蘇瑜一臉此事已定的樣子,只得領命而去,片刻后折返回來,兩人正說話,有丫鬟進來回稟,「小姐,夫人回來了,舅太太朝正明堂過去了。」
蘇瑜立刻扶了吉星直奔正明堂。
她才進去,就聽得裡面蕭悅榕的聲音,「這些年,我們住在鎮寧侯府,夫人待我們,一直禮遇有加,這幾日,是我們哪裡做的不對,惹夫人生氣了還是如何?夫人不妨明說,何必拿這種事來刁難我們,如此,豈不是讓瑜兒夾在中間難做,就是她母親,在天之靈瞧著,怕也難安。」
王氏正要張口,蘇瑜挑起帘子進去,朝著蕭悅榕道:「不知我三嬸做了什麼事責難舅母?」
蕭悅榕今兒晚上本就哭過,此刻更是眼眶一紅,抬起帕子就抹淚,還要做出一副強顏歡笑粉飾太平的樣子,「沒事沒事,瑜兒哪裡聽得一嘴,夫人待我們,一向極好的。」
蘇瑜上前,朝著王氏行過一禮,在蕭悅榕對面坐了,「我也覺得我三嬸待舅母極好,若是誰說我三嬸責難舅母,也不怕爛了舌頭!」
蕭悅榕抽泣的動作頓時一僵。
王氏看著蕭悅榕,「今兒過來,到底什麼事,不妨明說。」
蕭悅榕咬唇,有心再說幾句抬高身份的話,可蘇瑜最近一張嘴實在厲害的讓她心裡發虛,乾脆忍了下去,只道:「明兒是清灼出閣的日子,可到現在,府里還沒有掛起燈籠,瞧著冷冷清清的,不知是下人辦事不利還是……」
蕭悅榕說起這一茬,蘇瑜截斷了蕭悅榕的話,道:「掛燈籠?為何要掛燈籠?我又不出閣!再說,清灼表姐只是去做妾,妾室哪叫出閣,鎮寧侯府若是張燈結綵,未免讓人笑話!」
蘇瑜的話,字字含刀,直戳蕭悅榕的心窩,竭力忍著心裡的怒火,蕭悅榕對王氏道:「清灼到底是從鎮寧侯府出去,鎮寧侯府若是沒有一點表示,只怕旁人還以為您苛責親戚。」
蘇瑜毫不客氣的打斷了蕭悅榕,「舅母錯了,哪能沒有表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