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巷生,我要結婚了
在陳恩瑞的宣傳之下,關於南先生即將要二婚的消息,很快就被傳的沸沸揚揚。
只是面對這些,有些消息不太靈通的,就表示有些跟不上消息的變動,他們不禁心有疑問:南先生,已經離婚了?
而陳恩瑞就像是窮怕了的暴發戶一般,在成功的晉級為「准南太太」之後,開始大肆的進行採購。
她所挑選掃蕩的商場要麼是南氏集團旗下的,要麼就是有南氏集團注資的,直接讓人把東西送到新城壹號院,讓人直接記在南風謹的賬上。
相關經理打電話去給張助理求證,張助理聽過之後,也不過是冷冷一笑,回上一句:「隨她去」。
新城壹號院僅僅兩天的時間,就堆滿了她買來的東西。
張媽和傭人們,看著她的舉動,雖然明面上沒有說些什麼,但是心底里卻對她的這種行為一百個看不上眼。
不管怎麼說都曾經做過陳家的千金,從小在優渥的環境中長大,如今這樣的舉動,真的,上不了檯面。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把東西搬上去,難道,還等著我自己動手?連點眼力勁兒都沒有。」陳恩瑞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張媽等人,不耐煩的說道。
張媽接到了張助理的電話,雖然不喜她的做派,但也不會違逆,招呼著幾人一同就要把東西往上搬。
但陳恩瑞又緊接著說了一句:「就直接放到宋巷生以前住的房間,然後讓人把那裡的東西都給我清空,我要把那裡作為衣帽間。」
「陳小姐,這恐怕……」
一名傭人想要說些什麼,已經被張媽按住了胳膊,「搬吧。」
陳恩瑞見狀,嗤笑了一下:「還是你識趣。」
等到了樓上,幾名傭人看向張媽,輕聲道:「太太房間,先生說過,絕對不能動……」
張媽看了她一眼后,說:「太太的房間已經上鎖,除了先生誰也打不開,隨便找個房間也就是了。」
張媽活了那麼大的年紀,看的明白,雖然不知道陳恩瑞是因為什麼,得到了南先生的格外寬待,但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跟她對著來。
而陳恩瑞這段時間以來的所有舉動,都被人第一時間彙報給了南風謹。
挺著脊背坐在病床上的南先生,傷口在癒合,病房裡一片沉寂。
「先生,陳凌峰已經找到了。」
手頭上的資金已經用盡,卻還在奢望用賭博翻身的陳凌峰,下場就只有露宿街頭,躲躲藏藏。
全然沒有了曾經的光鮮,當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一處天橋底下跟乞丐搶奪食物,周身狼狽的可以。
南先生眼眸深黑,翻動著手中的文件,寡淡道:「把人關起來。」
張助理遲疑:「關到……什麼時候?」
南風謹的手指在文件上細微的停頓,指腹緩慢的摩搓了一下紙張的邊角處,「五天後。」
五天後,是陳恩瑞所期盼的婚禮。
張助理似是明白了他的用意,他便是知道,只要事情不涉及宋巷生那個女人,先生還是那個果斷手段雷霆的南先生。
所以,如果他不能做個了斷,張助理就想要在後面推上一把。
「還有事?」
南風謹看著站立在病床邊,沒有任何動靜,似是欲言又止的張助理,問道。
張助理面上有些猶豫的看向他,說的是:「先生,有件事情……不知道你是否知情,是關於……太太的。」
他的話,成功的將南風謹的注意力遷移過來,手中的文件在簽署了最後一畫后,「說。」
「……在太太身份恢復后,曾懷孕又流產的事情……是假的……」張助理頓了下,看了眼南風謹的神情后,繼續道:「……給太太進行檢查的醫生,在一次醉酒後說出了實情,太太是假孕……」
至於為什麼假孕,這其中的原因並不難已猜測。
南風謹某眸光銳利森冷起來,「……證據。」
他只相信證據,而不是空口白話。
張助理心中有些打鼓,猜測不透他的真實意圖,但既然已經說出了口,就只能繼續下去,「……那名醫生就是在太太流產後給她進行手術的醫生,我手上有一份他醉酒的錄音,還有……他清醒后,錄下來的一段清晰視頻。」
視頻中,醫生承認了自己是怎麼幫助宋巷生偽造懷孕的證明,又在她「流產」后,怎麼做的所謂手術。
「……事情就是這樣,所以太太那時,該是沒有懷孕,至於流產……多半也是知道先生對她和肚子里孩子的在意,藉此算計陳恩瑞……」
當然,連帶著算計的還有……南風謹這個當事人。
只不過,這話張助理沒有明說,可南先生何其睿智,怎麼會想不到。
在視頻結束后,南風謹看著已經變黑的屏幕,半斂著眉眼,什麼話都沒有說,連坐姿都沒有變換上一下。
他想到自己在得知宋巷生懷孕后的欣喜若狂,想到自己是如何期盼著這個孩子的到來,希望能夠成為兩人之間關係的緩衝,兩人可以因為這個孩子而重新開始……
想到,在得知孩子不在時的悔恨和痛苦……
可到頭來,證據擺在他的面前,赤裸裸的告訴他,這不過是一場戲碼。
是宋巷生給他編造的一場虛幻戲碼,不過是不想要他碰她的一場自導自演的戲碼。
「出去。」南先生眉眼低斂,睫毛遮蓋住眼中所有的神色。
張助理張了張嘴,但最終也沒有說出什麼,轉身走了出去。
只是,在病房的門闔上的那一瞬間,張助理聽到裡面「呼啦啦」摔碎東西的聲音,眼睛當即便閃爍了下。
他站在醫院的走廊里,看著窗外的風景,就看到了推著輪椅出來散步的宋巷生。
輪椅上坐著的是江君驍。
張助理就那麼看著,憑心無論,在他的角度看來,宋巷生跟江君驍結合才是最好的結局。
宋巷生身為女人,想要的是家的溫暖和丈夫的在意。
江家二老是圈子裡出了名的和睦夫妻,幾十年來鮮少有紅臉的時候,而江君驍頂著紈絝的名號,身上卻從來沒有什麼太大的污點,頂多是早年交往的女人多了些。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他喜歡宋巷生,為了她甘願不顧一切的喜歡。
而南先生……他生來就該是在商界的最頂端搖撼風雨,成為一代傳奇,而不是拘泥於無休止的兒女情長,徒增英雄氣短。
沒有拘束的南風謹,可以帶領南氏集團這座商業帝國成為所有人遙不可及的存在,直到幾十年後,眾人再提及南氏集團和南風謹的時候,都還會發出無限的感慨。
這是南先生該走的路。
張助理這般想著,即使腦海中有過片刻的遲疑,此刻也越發的堅定起來。
他沒有添油加醋,也沒有偽造任何東西,只是,將事情原本的真相,鋪平展開的放在南風謹的面前。
宋巷生抬頭的時候,看到了站在窗邊的張助理,兩個人視線對上的時候,宋巷生對著他略一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而江浪蕩坐在輪椅上也不老實,拿過她放在輪椅上的手指,說是有話要跟她說。
宋巷生湊過面頰來的時候,他偏過頭,吻上了她的面頰,很輕很輕的吻,唇角還帶著薄淺的痞氣的笑意。
彼時,風很輕,陽光帶著暖意的灑落在兩個人的身上。
宋巷生橫了他一眼,教訓他:「傷成這樣還不老實。」
被罵了的江君驍也不生氣,他在她面前的時候,脾氣總是超乎尋常的好。
只是舌尖在唇瓣上劃過,似在回味,他說:「巷生,我們結婚,好不好?」
結婚?
這兩個字在腦海中劃過的時候,宋巷生的耳邊像是又飄過了那一句,「……什麼時候,可以,再愛我一次?就一次。」
「宋巷生,我放你走,好不好?」
「宋巷生,你別哭了,我放你走。」
宋巷生驀然就有種呼吸不上來的感覺,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當「南風謹」這三個字在頭腦中湧現的時候,她就會出現類似的應激反應。
疼,說不上來是哪裡疼。
這疼,不劇烈,卻是實實在在的痛感。
「巷生?」
她出神了良久的時間,回過神的時候,對上了江君驍帶著擔憂的目光。
「怎麼了?」他問,「不舒服?」
宋巷生搖了搖頭,唇角是淺淡的笑意:「沒有,可能是……」
「宋巷生,真巧,正好在這裡遇到你,看來不需要我再多跑一趟,特意去通知你了。」穿著當季某奢侈品最新款,脖子上,手腕上,手指上都帶著珠寶,拿著同款手包的陳恩瑞出現在視野之中。
身上華麗的,就差直接在腦門上貼上「我很有錢」四個字。
江浪蕩一見她這幅裝扮,忍不住就笑了,這模樣,他也只能想到四個字來形容——俗不可耐。
手臂撐在輪椅上,劍眉濃密,一雙多情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病號服外面隨意松垮的披了件外衣,端的是落拓不羈的模樣。
「這小強,果然只要打不死,就會一直出現在面前晃蕩。」
對於他的比喻,宋巷生倒是覺得是真的形象。
陳恩瑞面色難看,「……姐姐現在這是……準備跟個浪蕩公子在一起了?就不怕哪天翻了船,被人玩夠了以後,直接踢走?」
宋巷生「嗬」的發出一聲冷笑:「陳小姐可能在這方面的經驗多了點,所以才會有那麼深的體會,不過……我不需要依靠什麼男人生存,也不需要出賣自己換取什麼,你的經歷,怕是……發生不到我的身上。」
她經濟獨立、人格獨立,感情有則錦上添花,無則無傷大雅,有錢有貌有事業,被踢走?
豈不是笑話。
她有所憑藉,陳恩瑞卻恰恰相反,最初靠著陳家和南風謹養著,嫁到孫家依靠孫家養著,後來……被明霆利用,就依靠明霆養著,她這一生,大好的牌面放在眼前,都能打得稀爛。
直到如今,想要維繫曾經光鮮生活,還是只有拿捏著南風謹的把柄,做個衣食無憂的南太太,這一條路。
面對她的冷諷,陳恩瑞握緊了手掌,說:「你得意不了多長時間,你還不知道吧,我跟風謹馬上就要結婚了,就在這個月底,這是我們的請柬。」
說著,她拿出了火紅的請柬,在放到宋巷生眼前的那一瞬間,她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宋巷生沒有去接這個請柬。
她覺得,南風謹不會娶陳恩瑞。
不為其他,但是陳恩瑞做的那些事情,南風謹便不可能會娶她。
「你做了什麼?」
陳恩瑞高傲的揚起下頜,她就是喜歡這種高人一等的感覺:「我能做什麼,我跟風謹這麼多年的感情,他當然會娶我。」
宋巷生沒有去接這個請柬,江君驍伸手拿了過來,打開看了兩眼后,漫不經心道:「那就恭喜了,婚禮當天我們一定準時到。」
陳恩瑞倨傲的看了眼宋巷生,踩著腳下的高跟鞋,走了。
宋巷生留意了一下她走去的方向,隨後收回了視線。
江君驍把玩著手中的請柬,看了眼不遠處的垃圾桶,原本是想要丟進去的,但是卻又很快的收回了這個念頭。
「要一起去嗎?」他問。
宋巷生頓了下,搖頭。
多少人都清楚的知曉,她是南風謹的前妻,去到婚禮現場,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暗中揣測打探。
她是真的沒有打算參加這個所謂的婚禮。
可計劃永遠都沒有變化快。
她走到外面接電話的時候,遇到了張助理,張助理說,「先生想要見你。」
宋巷生掀起眉眼,沒有回答。
張助理停頓了一下,說:「……幾個月前,你流產時,做清宮手術的醫生,也在。」
聞言,宋巷生便猜到,南風謹多半是已經調查清楚了。
他那人,謹慎得很,既然人都找到了,還要她去,就是要讓她來對峙了。
只是宋巷生不明白,都已經離婚了,分開了……
「真相是什麼,有那麼重要嗎?」
病房內,宋巷生看著戰戰兢兢站在一旁的醫生,和面色有些蒼白卻絲毫不減周身雷霆氣度的南風謹,問道。
對此,南先生眸色深深的看著她,「為什麼騙我?」
宋巷生俏生生的站在那裡,「讓他走吧,這件事情跟他沒有什麼關係,拿錢辦事,他只是收了我的錢。」
她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那個醫生。
想必在她來之前,就已經受到了南先生冷暴力的壓迫。
兩人之間的對話,用牛頭不對馬嘴來形容也不為過,南風謹定定的看著她數秒后,揮了下手,醫生擦了下額頭上的汗珠,忙不迭的離開。
宋巷生見狀,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張助理遲疑了一下,走向了病房門口的位置。
「南風謹,你的病好些了嗎?」她問。
南先生沒說話,只是那麼看著她。
沒有了劍拔弩張之後,宋巷生的聲音是輕柔的,她說:「……我騙了你,對不起。」
她那麼輕易的就認了錯,那麼輕易的,就跟他道了歉,讓南先生想要繼續為難她的心思,都落空了。
她是個多聰明的女人,輕而易舉的就洞悉了他的心思,也就此打斷了他的心思。
南先生的喉嚨有些酸,有些澀,有些癢,手掌握拳,抵在唇邊的位置,發出了一陣劇烈的咳嗽,一隻手掌撐在病床上。
宋巷生伸手給他倒了一杯水,遞到他跟前的時候,被他牢牢的攥著,握的緊緊的。
他深邃的眉眼抬起,近距離來看,他像是清瘦了不少。
宋巷生想,骨癌這個病,該是很磨人,南風謹這般能忍耐的人,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疲憊了下來。
「喝點水吧。」她想要把手抽出來,卻沒有能夠成功。
「騙我,是不想我在床上碰你,是么。」他眸色深深的問她。
宋巷生聞言撇開了眼。
她沒有回答,他就保持著固有的姿勢,沒有放手,連眼睛都未曾移開半分。
半晌后,宋巷生只能回答他,她說:「那時……我還恨著你。」
或許該說……恨不能他死。
那種情況下,假裝有孕,對她來說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他掌下用力,將她拉到了自己的面前,水杯因為這一動作,也掉落在了地上,兩人之間近在咫尺,呼吸都靠的那麼近。
從門口的位置來看,她像是整個人都趴在他的身上。
她想要起身時,他語調很沉,嗓音略顯喑啞的說:「巷生,我要結婚了。」
宋巷生睫毛輕輕的抖動了一下,拂過他的面頰,她低聲「嗯」了一聲。
「是陳恩瑞。」他說。
宋巷生:「嗯。」
南風謹:「沒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宋巷生慢慢的直起身體,他也沒有阻攔,其實剛才在兩人那麼近的距離,他很想……吻她。
「如果你想要聽我說恭喜的話……」她頓了下,低聲嘆了一口氣,終究還是開了口,「南風謹,陳恩瑞她……不適合做妻子。」
他可以有很多的選擇,四方城多少女人想要嫁給他,他可以選個沒有其他心思,只是一心一意愛著他的。
南先生聞言,削薄的唇是帶著薄淺的笑,笑意不達眼底,反而更多了幾分的落寞,可他卻是笑的:「南太太,那天,你來搶婚好不好?」
他說:「我只想要娶你,一個人。」